書房內,上官飛燕再次翻動九王爺東陵昭的卷宗,展眉而揚。英氣的眉峰下,清若明泉的眼睛,絲絲光線,慢慢漾開。
東陵昭,當今皇上的九皇叔,先帝遺詔,委託重任,謂攝政王一職輔佐幼帝東陵煜。
他,三歲喪母,五歲路經五毒谷遭遇劫匪,一干人等全部被殺得乾乾淨淨,而他從此失蹤成謎。
十五歲那年,東陵昭突然出現在平王府老王爺的壽誕宴會上,從此迴歸皇城。
他,文武兼備,是銀鷹王朝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其謀略心計,無人能夠揣測三分,性情隨性而爲,陰沉不定,嗜血殘性,殺人如麻。
傳聞,他有嚴重的潔癖症,凡是他穿的衣衫,他用的東西,他吃的東西,只要有人動過,或者他稍微不滿,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出門在外,他也只用他自己帶來的東西,從不用他人之物,也不在任何地方用餐。通常出門都是隨身帶着廚師,由貼身侍衛伺候他用餐。
……
下面的一些具體事件發生,上官飛燕淡淡地飄了幾眼,便不再看下去了。
她手指揉了揉眉心,微微挑了挑眉。
看起來此人定然是難纏得很。
這樣陰晴不定,不會相信別人的性格人物,通常喜怒無常,行事無準則,很難把握的。
上官飛燕立起身來,她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案臺,想着入了神。
“上官兄。”熟悉的錦白色一角,在微風中飄揚着。
上官飛燕轉身,跌進一雙黑曜石般沉靜的潭水中,她先是一愣,很快清醒過來,淡淡一笑。
“子楓兄平常政務繁忙得很,今日怎麼得空而來?”她心中已有盤算,口中禮貌性地問候道。
梅子楓溫潤如水的黑瞳,笑意綿綿。
“剛剛處理完,特來拜訪上官兄,不知道上官兄近況可好?”
咬文嚼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上官飛燕輕嘆一聲,她決定不再繞圈子了。
“子楓兄今日上門拜訪,可是爲了柳延豹一事而來?”
梅子楓光線在明眸中微微一凝,稍刻,他嘴角漾開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
“上官兄該知道,你家夫人很擔心你。”他意有所指。
上官飛燕心下了然,她搖頭笑了笑。
看來是雲翩翩擔心她,所以求助梅子楓出手幫忙了。
不過,這件事情她打算自己處理。
要立在朝堂,很多事情靠別人只是一時的,若想長久,就必須由她自己來。
“子楓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這件事情是由在下引起的,自然由在下來解決處理。何況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子楓兄沒有必要因此而席捲進來,那樣得不償失,落入其他人眼中,這簡單的事情反倒因爲你的介入而變成一件複雜而心煩的事情,你說呢,子楓兄?”只要有一分的把握,她便能從虎穴之中安然無恙地脫身出來。她有這個自信,也必須要有這個自信。
梅子楓定定地凝視着上官飛燕,他神色複雜,似困惑,又似欣喜。
“上官兄經此一劫,看來是禍事變成好事了。”
他走過上官飛燕的身側,溫潤的眸子,泛動看不透的光澤。
“你,變了。”低柔若風的聲音。
咳咳咳——
上官飛燕清咳地笑了笑,她直視梅子楓的眼道:“這個世上,沒有不變的人,更沒有不變的人心。適者生存,在下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畢竟死過一次了,可不想再重蹈覆撤,再死一回。”
梅子楓笑了,笑得很輕鬆,也很愉快。
“看來尊夫人是多慮了。”
“當然。”上官飛燕鄭重地點頭肯定。
她回望着梅子楓,不言而喻的默契,在空氣中流動、交匯,化作他們嘴角上那抹淡淡的梨花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