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認識的女人不少,但有過命交情的不多。
在趙恆願意守望相助榮辱與共的知己中,內蒙的牛青是一個,鵬城的馬琪鄂也是一個,這兩個葉師師的閨蜜曾經拋出自己身家爲他籌集幾近打水漂的軍費,全力解決邊軍當時面臨的艱難處境。
這讓趙恆一直感激她們雪中送炭也一直把她們當成最好的朋友之一,雖然平時來往不是很密切,但趙恆清楚如果自己需要,她們兩個隨時會最大程度幫助自己,同樣他也願意爲她們解決難題。
昔日牛青遭遇慕容軒暗算幾近家破人亡還迫嫁了自己,趙恆明知道樾國劍手要對付自己依然橫掃老牌王爺,用兩千多人的性命爲自己爲牛青討回公道,如今馬琪鄂有難趙恆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如她出事,趙恆無法向葉師師也無法向自己交待。
對待敵人殘酷無情,對待朋友肝膽相照,這是趙恆一直以來的信念,昔日束縛於華雁軒的臨死囑託和北如逸的姐妹親情,趙恆對北如煙一直是採取後發制人,希望能用失敗讓她收心安分做人。
誰知北如煙卻變本加厲走到這一步,還把馬琪鄂掌控在手中做籌碼,趙恆知道自己不能再忍耐,於是立刻調動趙氏探子嚴密監控雁門會所,還派出可靠之人混入會所,準備晚上來一場硬碰硬。
趙氏勢力在暗地裡立刻動了起來,一波波人手不斷髮往雁門會所,趙恆坐在回形走廊上看着大雨還有不斷出入的人手,神情難看連杜天雄都不敢隨便打擾,只是在人手盡時趙恆忽然心裡一動。
他忽然發現一個端倪:這不是簡單的鴻門宴!
北如煙此時應該很清楚,在京城趙氏勢力已經不亞於地頭蛇南系,她現在亢馬琪鄂激怒趙恆不是明智的事,即使趙恆真妥協用和氏璧換回馬琪鄂,他也可以在事成之後撕毀交易滅掉北如煙。
畢竟這件事是北如煙破壞規則所爲,因此即使趙恆直接撕碎北如煙,其餘勢力也不會指責趙恆言而無信,而區區一個雁門能扛住趙氏攻擊的概率又很小,北如煙今晚約見的底氣不該這樣魯莽。
趙恆看着清亮的雨水陷入了沉思。
“北小姐,無功不受祿。”
在雁門會所的奢華旋轉廂房,隔着一張玻璃圓桌端坐着兩名年輕女子,左側女子長長黑髮披散兩肩,上身穿了一件傣族姑娘常穿的白色短褂,下身穿了一件黑色馬褲,腳下是發亮的長筒馬靴。
她此刻捏着高腳杯望着對面女子,聲音帶着一抹平緩:“你把我從機場請到這裡,好吃好喝伺候又不收我錢,我心裡着實過意不去,北小姐,如果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不妨早點說出來。”
顯然這白色短褂女子就是從鵬城過來的馬琪鄂,在她對面一身白色長裙的女子就是北如煙,聽到馬琪鄂話中有話的發問,北如煙淡淡一笑:“沒什麼事要你幫忙,我只想你在這安心呆兩天。”
“風大雨大我很寂寞,想要你陪我說說話。”
馬琪鄂轉動修長的手指頭,摩擦着杯子的邊緣一笑,她當然不會認爲北如煙要找人說話,她跟北如煙也就是點頭之交,連一起吃飯的交情都沒有,何談成爲北如煙傾訴對象,所以她輕笑一下:
“北小姐,你是華國金子塔尖的人!”
馬琪鄂低頭抿入一口紅酒,保持着應有的平靜:“而我就是一介混口飯吃的生意人,大家層面不同頻道不同,我馬琪鄂哪裡能聽懂北小姐的心事?我想你還是另找他人一聊爲好,我不適合。”
她隨後把杯中紅酒全部喝完,紅酒在誘人嘴脣中格外殷紅,透過這一層酒液和玻璃,馬琪鄂發現北如煙臉上掠過一抹殺氣,似乎對自己的不識擡舉生出慍怒,但她很快又恢復平靜保持着冷豔。
北如煙修長雙腿一錯,微微前傾身子:“馬小姐,我的心事除了你沒有其他人能夠聽懂,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留在會所兩天,放心,你來京城的生意我會讓人搞定,保證你空手而來滿載而歸。”
“北小姐,你這是強人所難啊。”
馬琪鄂呼出一口長氣,臉上涌起一抹苦笑:“我相信北小姐的能耐,也相信我那幾單生意能夠被你搞定,可是我這人有時不太在乎錢,更在乎自己的自由和意願,我不想在雁門會所留兩天。”
她已經從北如煙的態勢中嗅出一抹危險,儘管她不清楚北如煙爲何要軟禁自己,但她清楚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因此咬咬牙鼓起勇氣道:“北小姐,謝謝你的款待,改天來了鵬城我爲你接風。”
“告辭!”
說到這裡,馬琪鄂就放下酒杯站起來,向北如煙微微鞠躬就朝門口走去,只是快到門口的時候閃出四名黑裝大漢,伸手無情的把馬琪鄂推了回來,馬琪鄂吃痛悶哼一聲,望着北如煙冷聲喝道:
“北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北如煙沒有直接回應她的問題,只是嘆息一聲:“馬小姐,我希望你能老實呆在這個房間裡,這是唯一讓你安全的地方,出了這門難保你會有肉體和精神傷害,放心,呆兩天你就可以走了。”
四名黑裝漢子一臉平靜堵在門口,沒有說話也沒有退讓,只是冷冷看着憤怒的馬琪鄂,似乎只要主子一個指令,他們就會把後者從窗戶丟出去,他們態勢向馬琪鄂展示了辣手摧花的無盡可能。
馬琪鄂深深呼吸,眼裡沉澱着憤怒。
“出去吧,不要嚇着馬小姐。”
北如煙淡淡開口:“出門是敵人,門內是貴客!”
馬琪鄂看着重新退出去的黑裝大漢,臉上劃過一絲慍怒和不甘,隨後她就眼神如水平靜開口:“你要拿我來要挾人?你想拿我去要挾什麼人?”馬琪鄂忽然想到一個人:“莫非是對付趙恆?”
“沒錯!”
北如煙讚許的看了馬琪鄂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笑意:“趙恆拿走我一個東西,我想要把它拿回來,可是你知道那小子天生固執,我就是殺了他活埋他也不會還我,所以我只能請你幫忙。”
北如煙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紅酒,殷紅酒液映襯着她俏麗容顏:“馬小姐,你跟趙恆是好朋友,你們一起共過患難共過歡笑,你替我開口求情他肯定會聽的,其實趙恆以前也是很聽我的話。”
在馬琪鄂一臉清冷中,北如煙帶着一抹落寞回憶:“我要什麼要他做什麼,他都很樂意去做去爲我爭取,後來不知道受到什麼人蠱惑,讓他變得跟我敵對起來,隨後就純粹爲了反對而反對。”
馬琪鄂淡淡開口:“趙恆這種人會受蠱惑?”她不置可否的撇撇嘴,紅豔指甲抹掉身上一抹塵屑,她跟趙恆雖然只是幾次接觸,但雙方瞭解卻是相當深厚,她不認爲趙恆會受蠱惑而對人生恨。
“當然,這其中也有因愛成恨的緣故。”
北如煙望着馬琪鄂一笑,笑容多了一分難得的嫵媚:“你可能不知道,趙恆最愛的女人是我,無論他現在是不是恨我躲着我,我都可以肯定,他心裡最重的女人是我,只可惜我已有心上人。”
“否則他是一個很好的追求者。”
北如煙端着精緻的酒杯站了起來,望着外面風雨淡淡開口:“也就因爲他太深愛我,所以這生出的恨意難於調和,其實他現在手中的東西於他沒有半點用處,還會對他處境造成危險和困難。”
她臉上涌現一抹被誤解的無奈,紅脣張啓吐出幾句話:“我需要這件東西也希望爲他降低風險,可是一切都跟以前一樣,他爲了反對而反對,所以我才把馬小姐請到這裡來幫我好好說服他。”
馬琪鄂不爲所動:“你這是請人幫忙的樣子嗎?”隨即她又掠過一抹笑意:“我不知道趙恆是否愛過你,但我相信他不是因愛生恨的人,更不會爲了反對而反對,他拒絕東西給你必有原因。”
“北小姐,我想要知道、、”
馬琪鄂地位和背景雖然相差北如煙不少,但在這種態勢下卻不願弱了自己:“我是不是在這裡安心呆兩天就能自由?如果我沒有勸服趙恆把你想要的東西交出來,你是不是依然會讓我離去?”
“他怎會不交出來呢?”
北如煙一笑:“他怎會不在乎你生死呢?”
外面雨水正大,北如煙忽然變得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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