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浦學院,三流大學!
這是趙恆他們早從宋青官口中知道的事,遠非陸猛通知書上的漂亮簡介能掩飾,而且他們昨晚也查了點資料,所以心裡早對黃浦學院有準備,但是真正走入黃浦學院,趙恆他們還是愣了一愣。
黃浦學院只有華大三分之一大小,綠化和建築也沒有華大般漂亮,美女和香車也是難於見到,甚至還能見到一座光禿禿的山,當然,這些早在趙恆他們承受範圍,讓他們訝然的是學生精神面貌。
如果說華大充溢的是香車美女、展現華海經濟的商業學風,那麼黃浦學院就是自由散漫之風,在趙恆他們視野裡,襙場上正行走着一對對排列整齊的學子,踢着正步喊聲震震:“一二一、、”
“一二一!”
雨水飄飛,卻不減他們熱情,這種景象乍看像是軍訓。
但訓練者卻不是教官,而是一名年輕強壯的女孩,身材跟喬胖子頗爲相近,只是後者遠比他結實魁梧,渾身上下還給人一種泥鰍之感,正當宋青官要取笑喬運財時,卻見到強壯女孩上前一步。
一腳把一名走錯步伐的男孩踹飛出去,後者像是冬瓜一般摔倒在地,但他很快又爬起來歸隊,連塵土都沒有拍,接着那河東獅吼就傳遍襙場:“訓練這麼久了,怎麼還會做錯?怎麼還做錯?”
“誰再做錯,小心姑奶奶踹飛!”
宋青官目瞪口呆,調笑的話立刻收了回來,趙恆他們也是訝然不已,還沒等趙恆他們發出疑問,另一端又遊行着數十人的隊伍,舉着橫幅抗議飯堂食物難吃價格高,強烈要求飯堂召開聽證會。
否則抗議三天三夜,讓食堂職工沒覺好睡。
“打倒牛空空!”
在趙恆他們微微恍惚時,前面又冒出不少衣着普通的學生,他們散發着青春散發着活力,臉上洋溢着理想主義者的熾熱,喊聲震震:“打倒牛空空!還我杜鵑山!打倒牛空空,還我杜鵑山!”
“快!快走!”
牛空空見到他們立刻眼睛瞪大,拉着趙恆他們從旁邊小路跑了過去,那速度遠比兔子竄的還快,沒有幾個瞬息,他就只剩下一個背影,喬胖子看着那羣迫近學生,也拉着宋青官他們迅速跑路。
“老牛,你這什麼學校?”
坐在牛空空還算寬敞的辦公室裡,陸猛自來熟的從抽屜摸出一根香菸,點燃後吐着菸圈開口:“學生全是無組織無紀律啊,不僅敢遊行示威,還敢罵你老人家,實在太散漫太霸道太無恥了。”
接着他悠悠一笑:“不過我喜歡!”
喬胖子呼出一口長氣,摸着腦袋接過話題:“我現在算是相信黃浦學院的民主了,連校長都敢罵果然牛叉,只是華國法律明文規定,公民不得擅自集會更不能不經請示遊行,老牛,玩火啊!”
“五十人以下的遊行不需請示。”
牛空空雙手一攤,很無奈的嘆道:“你看他們剛纔示威有五十人?按照他們的狡詐,撐死就是四十九人,我曾暗中派過學生充數進去,想要讓他們破掉五十人大關,結果卻被丟進了水池子。”
“一個個都精明的要死!”
牛空空一邊讚譽着自家學生,一邊從抽屜摸出一個螺絲工具,動作迅速竄到緊閉的兩扇門後,極其熟練的拆掉五六個螺絲,接着又從旁邊拖過一塊玻璃牌匾放在門縫中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嘿嘿,這樣他們就不敢衝擊我辦公室了!”
趙恆他們徹底無語,對這老頭陰險再度領教,此刻任何來找牛空空麻煩的人,只要一推辦公室大門,那塊玻璃肯定摔個粉碎,到時老頭再一哭二鬧說是傳家寶,估計找麻煩的人反被他糾纏死。
“無恥之徒,無恥之父啊。”
喬運財挪揄着牛空空:“黃浦學院有你這校長,遲早變成下流學校、、”趙恆對牛空空的所作所爲也是頗爲苦笑,堂堂一個校長跟學生要鬥智鬥勇,還要想出這種無賴招式,不知是幸或不幸。
“看來外面對黃浦學院還真是誤解頗深啊。”
在陸猛他們不以爲然的笑意中,牛空空坐回自己的老闆椅一笑:“我承認是放養式管理,但黃浦學院的學生出去除了文憑差點,其餘個人能力不比華大差,自由思想更是勝於華國任何大學。”
牛空空點點外面,神情變得肅穆幾分:“在我看來,文憑這東西只是一種形式,有多少人畢業出去用得上自己專業的東西?有多少人能記起大學的學科知識?又有多少人立足靠書本的東西?”
“我當然相信也有這種人,但只怕一千人中找不到兩個!”
在趙恆他們眉頭輕皺時,他又補充上幾句:“所以我就把重點偏移,與其填鴨子式灌輸學生,還不如啓發他們的思想,我給他們一個自由民主的環境,讓他們能夠體會到大學生的真正責任。”
宋青官摸摸腦袋:
“不好好讀書,那他們出去後怎麼生存?”
牛空空嘆息一聲,輕聲回道:“來黃浦學院的學子九成九都是基層子弟,或是孤兒院升入進來的學生,他們本來就對課本上的東西沒有多少興趣,我強按着他們也不會有效果甚至適得其反!”
“而且他們來去自如,想教也沒多少意義。”
他望着趙恆四人開口:“到了你們這種年紀,其實心裡早就有自己的主張和思想,強制讓你們按照條條框框前行只會逆反,反不如給大家寬鬆環境自我發展,特別是完善和成熟自己的思想。”
“思想有多遠,人就能走多遠。”
牛空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摸出一本校友錄直接丟在桌上:“決定一個人的生存立足,最重要的是他思想,事實證明,黃浦學院走出去的學生並不輸給華大,他們在各行各業都發展光明。”
“老頭,如果你真是大師級人物、、、”
陸猛想到剛纔牛空空的跑路,冷笑着拋出一句:“能夠啓蒙國民思想學生意識,那他們剛纔爲什麼要喊着打倒你?是不是你利用公權在杜鵑山搞了一個女生,現在各學生就聯合起來打倒你?”
“我只是想把那山剷平,建一個遊戲城。”
牛空空一臉苦楚,抓着腦袋回道:“每天收點門票錢補貼補貼學院,誰知學生說那是校園風景,是戀愛聖地,堅決不讓校方剷平建立遊戲城,他們還把工人全部趕跑,二十四小時自發巡邏。”
說到這裡,他還補充上幾句道:“諾,你們剛纔看的踢正步場面,就是學生自發組織的護衛隊,隨時要跟校方武力對峙,那遊行的學生就是要威迫我當衆宣佈取消計劃,我面對他們只能跑路。”
趙恆他們算是明白剛纔所見的場面,同時不由暗呼黃浦學院的學生日子真舒服,能阻止校方剷平山丘建遊戲城,還能把校長趕得四處亂跑,別說是華海了,就是整個華國都怕找不出第二間了。
“面對不公,敢於奮起,面對不平,敢於相助!”
牛空空像是想起了什麼,站起來很豪氣的大手一揮:“一味的委屈求全只是懦夫體現!我老師當年還親自告訴我,對外鐵血對內民主,這是一個國家長久不敗的秘訣,其餘都他媽是一浮雲。”
他想起了十七年前的那一場舉國一戰,想起始終迴盪耳邊的話:“你的刀磨的再利揮的再快,不染血,嗅不到血腥的宵小鼠輩何須懼你?亂世當殺人,盛世也得殺,尊嚴地位都是殺出來的。”
趙恆四人身軀一震,臉上訝然不已:“這話是誰說的?”
牛空空忽然變得落寞:“一個快被世人遺忘的人!”
就當趙恆要追問時,砰!門忽然被人撞開了!
玻璃牌匾轟然破碎,牛空空瞬間跳起來喊道:
“誰打爛我清代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