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的笑容很燦爛,但他的字眼卻很陰冷。
整個山丘忽然多了一抹說不出的寒意,就像是冰川上千年不化的雪,周柒柒看着眼前貴公子般的五哥,看得出他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她的心裡止不住發寒:“你要把周光王從墳裡挖出來?”
五少微微挺直修長的身子,神態始終保持着雍容華貴:“這是必須的!唯有挖出來回華盛頓風光大葬,周光王的價值纔算徹底終結,千金買骨是一個原因,凝聚人心向教父開戰也是一個原因。”
“這也是父親的意思!”
五少伸手捏住衣衫上一枚雜草,揉碎丟在風中徐徐散去:“我本來可以不告訴你,但看在你是我妹妹份上,我特地知會你一聲,你可以反對,但沒有意義,還有你不要擺出衝動態勢阻攔我。”
陰柔男人平靜的看着周柒柒:“這次前來京城大婚,你連續犯下大錯招致周氏損失,你的地位已不如昔日尊貴,父親還給了我指令,如果你胡鬧不聽我的話,那麼我可以用強制手段穩住你。”
隨着他這話淡淡道出,山路上閃現出十餘名黑裝男子,清一色皮靴和墨鏡,氣勢不凡舉止從容,涌動着一股子彪悍幹練氣息,他們腰裡沒有槍械手裡也沒有刀器,但抓着一把還算嶄新的鋤頭。
十餘人齊齊出聲:“七小姐好!”
“不!”
周柒柒臉色一沉變得難看,悍然擋在五少的面前:“周不羣,我絕對不會讓你挖開墳墓,不管是你或者其他人乃至父親,我都絕對不會允許你們觸碰棺材,要想挖墳就從我的身體上踩過去。”
與此同時,她手裡閃出一把鋒利薄刀,義無反顧橫在周光王墓地入口,臉上堅毅讓人清晰知道她不是開玩笑,誰要把周光王從墳地中挖出來,就必須從她身上和刀下踩過去,沒有餘地的對抗。
十餘名男子保持沉默,等待五少的指令。
被稱周不羣的五少聞言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搖搖頭:“七妹,你還是這麼幼稚!我以爲一年多不見,你應該比以前成熟多了,想不到你還是如此幼稚,周光王的最後歸宿不是你我可以決定。”
周不羣從口袋捏出一支菸,用打火機點燃補充:“這是父親的指令,你該清楚他向來不喜歡有人違抗指令,三姐這些年橫着脖子跟他對幹,結果還不是自己受苦受累,最終搞得連命都沒有。”
“你知道父親給江破浪的追擊指令嗎?”
在周柒柒眯起眼睛看着哥哥時,周不羣漫不經心的笑道:“父親說,江破浪找到三姐,如果三姐肯回來,那就跟江破浪成親抹掉私奔一事,如果三姐誓死不肯回來,那就讓她像狗一樣死去。”
他吐出一口濃煙:“三姐抗爭幸福這麼多年,最終還不是隻能墜崖結局?想以死抗爭,父親從來不吃這一套,所以儘管你是他曾寵愛的女兒,但只要挑釁到他的底線,你的生死就沒有意義。”
周柒柒呼吸微微一滯,她只知道父親給江破浪將功贖罪的追擊機會,卻沒有想到父親指令會是如此殘酷,心神止不住恍惚,就在這時,周不羣猛然彈出手中香菸,目標直取周柒柒惘然的眼睛。
“嗖!”
見到一抹火光射向自己脆弱的眸子,周柒柒迅速從恍惚中醒悟過來,來不及揮刀劈落的她只能身子一側,讓香菸從她鼻尖上面疾然飛過,落在滿是鮮花的墳墓四濺散開,空中還散發焦灼氣息。
在周柒柒還沒轉過頭時,周不羣已經如獵豹一般撲上來,手掌邊緣狠狠斬在周柒柒的手指關節,啪一聲脆響,躲避不及的周柒柒關節一痛,掌心下意識一鬆,周不羣手掌順勢削下打在刀身上。
“砰!”
又是一記聲響,薄刀從周柒柒的掌心滑落,斜斜釘入潮溼的草地上,刀柄隨風晃動了兩下,周柒柒臉色微變化解對方攻勢,後退出一步,隨後低喝一聲:“周不羣,你再攻擊休怪我反擊了!”
“我可以不動你,把路給我讓開。”
周柒柒扭扭脖子喝道:“休想!”
周不羣陰柔一笑,隨即躍身上前攻擊周柒柒,右臂伸得筆直有力,似乎全身力量都集中在拳頭,周柒柒感覺出排山倒海的衝勢,她不敢有絲毫大意,腳步挪移向後退出,隨着對方氣勢而飄移。
周不羣嘴角勾起一抹戲謔,淡淡拋出一句:“父親說你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除了爲人處世值得稱讚之外,武學天賦也極高,我一直不太相信你的出色,今日一見,果然證明你就是一個花瓶。”
周柒柒冷哼一聲:“花瓶也比你強!”
“那就讓五哥見識一下。”
以腰摧胯,以胯摧膝,以膝催足,以足催肘,以肘催手,周不羣行雲流水的發出攻擊,周柒柒擋過幾招後暗暗驚歎,一直以爲這五哥除了心狠手辣沒有過人之處,現在看來他還真有驕傲本錢。
在周柒柒的思慮之際,周不羣再次欺身向前,肘部宛如泰山般的頂撞過來,周柒柒目光一冷,這次也沒有以硬碰硬對戰,依舊是側身閃過,剛剛避開就聽到咔嚓聲響,旁邊的手腕粗樹木折斷。
在樹木倒下的時候,稚嫩樹葉也崩的炸開,紛紛盤旋着掉落在地,周柒柒臉上多了一抹凝重,五哥有趁機除掉自己之心,看來這次京城失誤讓很多兄妹起心思,想到這裡,她的臉龐不再溫雅。
冷清目光,不帶有半點感情。
深知豪門無情和殘酷的周柒柒散去悲哀散去親情,面對周不羣猛地踹出的一腳,周柒柒腰腹驀然發勁,經脊揹帶動大小臂旋轉,貫達手指,隨後一把架住五哥修長的右腿,手指猛然發力彈起。
這一招硬生生將周不羣從平地甩向空中,周不羣凌空扭身飄然落地,抖動一下隱隱生痛的小腿,嘴角掠過一抹說不出的陰狠:“七妹,你鐵定決心要阻攔我們做事?那就休怪五哥不給面子。”
周柒柒毫不客氣回道:“放馬過來!”
“嗖!”
就在周不羣對周柒柒不置可否一笑踏前一步時,一條人影閃電般撞翻兩名手下閃到前面,刺骨的寒氣,冰冷的利刀,雖然山上的氣溫已經夠冷,但黑裝漢子見到這人依然生出結冰成雪的感覺。
這人身上的氣勢,遠比天氣要冷上十倍,百倍,他似乎不僅能把空氣凍住,也能把人凍住,因爲貴公子般的周不羣停止了所有動作,他心裡當然不願意停留腳步,只是被野獸鎖定後就再難掙扎。
久經江湖的周不羣微露凝重:“什麼人?”
“什麼人?”
還沒有等持刀年輕人出聲迴應,山峰入口又慢慢走來一個人,趙恆很直接踹開一個擋路的黑裝大漢,緊緊身上衣服開口:“你光天化日欺負我家小七還問什麼人?是不是想要我挖個坑給你?”
周不羣掃過趙恆一眼:“趙恆?!”
顯然,他早就熟知趙恆的情況和樣貌,趙恆聞言卻沒有太多驚訝,膽敢欺負周柒柒的人自然有不小來頭,身份顯赫的人跑來京城撒野自然會了解他趙恆的資料,所以他只是站在周柒柒身邊問道:
“知道我是誰就好!”
趙恆看着周柒柒開口:“沒事吧?要不要活埋他們?”
在趙恆神情尷尬心情複雜看着周柒柒時,周柒柒也微咬着嘴脣望向趙恆,她心裡已經把趙恆徹底當成真命天子,自己每次困境都是趙恆出現解決,看來以後只能靠着這個男人才能逢凶化吉了。
“他是我五哥!”
周柒柒生怕趙恆跟周不羣大打出手,讓趙氏和周氏恩怨越發難解,所以就沒有對五哥落井下石,反而擠出一抹笑容開口:“他來京城是解決手尾的,我們剛纔只是切磋,沒有發生什麼衝突。”
趙恆看着對方一笑:“五哥?”
此時,周不羣正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清楚趙恆是一個什麼人,又見到四周多了不少恆門高手,於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冷笑:“我道是誰如此囂張,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恆少,失敬了。”
在趙恆饒有興趣看着這位氣質不凡、散發貴族氣息的年輕男子時,周不羣已經果斷揮手領着手下向出口走去,還頭也不回拋出幾句:“七妹,希望你明天十點準時登機,不要讓我這五哥難做。”
接着他又扭頭望向趙恆,詭異一笑:
“阿道夫要我向你問好。”
趙恆淡淡開口:“阿道夫是什麼玩意?”
周柒柒嘆息一聲:“我曾經要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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