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沒有在趙府寬衣解帶比較恆字,除了那是一份不尊重之外,最重要的是趙恆還沒有心理準備,雖然陸父早告知過他並非陸家莊的人,還跟京城火車站有關,但趙恆怎麼也不會扯上趙府。
或者如果趙恆不知道趙定天是誰,他還能不太驚訝跟這座破落趙府有關,畢竟自己是在京城火車站被撿走,屬於某個大戶人家失落的孩子不稀奇,但現在是趙定天,十七年前叱吒風雲的總理。
這不是一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而是一個重逾千斤的鐵餅。
趙恆當然無法承受這份重擊,至少現在還難於消化這戲劇性的身世,自己本是好奇昔日上位者的歷史以及查探韓六指弱點,卻陰差陽錯扯出自己的身世,他不由苦笑老天就喜歡開這荒唐玩笑。
趙恆沒有讓葉師師脫掉自己衣服,而是掃過兩眼就轉身離開趙府,葉師師望着心愛男人背影微微苦笑,她也沒有再堅持自己的比較,只是念頭生出來後就瘋狂滋長,她越發認定趙恆跟趙府有關。
所以葉師師迅速掏出手機把牌匾的恆門兩字拍攝下來,接着才微微一鞠躬離開趙府,無論如何,她都會搞清趙恆和趙府的關係,或許趙家不再輝煌不再光芒,但趙恆始終跟這趙氏府邸有牽連。
“別想太多了。”
鑽入車裡的趙恆已經恢復平靜,拍拍若有所思的葉師師手背:“先不說那兩字可能存在差異,就是出自同一人的筆下也說明不了什麼,最多證明落筆者在趙府寫過牌匾在我身上刻過字而已。”
“也許他只是一個街頭書畫家。”
聽到趙恆拋出的這番話,葉師師依偎在趙恆身邊一笑道:“趙府請書畫家寫牌匾裝飾確實正常,但是有哪個父母親敢讓書畫家往自家孩子背上刻字?所以在你背上刻字的人百分百是你親人。”
見到趙恆微微沉默時,葉師師還不忘記調笑:“岳母可以給岳飛雕刻精忠報國,流下千古佳話,但其餘人去岳飛背上刻刻看,鐵定被岳母拿刀子捅上十幾刀,所以你這字跟街頭書畫家無關。”
“邏輯很簡單,你身上的字是你親人所刻。”
葉師師分析道:“也就是牌匾留字的人所刻,只要找到趙府留字的人就知道你身世了,不過你也不要有幻想了,當年敢在趙府留字者,不是趙老就是更高位置的人,區區凡人誰敢班門弄斧?”
“牌匾的字也不是普通人能寫出。”
趙恆當然清楚葉師師所說的這些,只是他心裡莫名抗拒這飛來身世,也感覺到一個字就判定自己的身世有些兒戲荒唐,當下嘆息一聲:“算了,這事以後再說吧,我需要捋順一下今日遭遇。”
“好!”
葉師師幽幽一笑:“無論如何,我跟你風雨同舟。”
一個時代的落幕總是需要幾個悲劇似的消隱和結束,來渲染這種落幕的悲涼和愴然,作爲曾經一個時代的核心人物,會牽引出周圍人們對那個時代的遐想和追憶,即便是帶着埋葬意味的想念。
趙恆也如此,這次來京城一踏做了不少事,但無論是躲開南悍三劍客的襲擊,還是跟唐家結下恩怨以及讓戰破軍欠人情,都沒有知道趙定天這人來的有吸引力,但最震撼的還是兩個恆字相似。
下午五點,趙恆登上杜天雄的專機。
杜天雄做事向來謹慎小心,宣稱七點飛回華海,但卻在五點半時就起飛,不讓他人捕捉到他的行蹤和時間,杜天雄這次來華海顯然收穫頗豐,這點從他笑意可以看出,但他發現趙恆神情凝重。
“趙恆,你有心事?”
杜天雄揮手讓人端來一杯溫水,推到趙恆面前關懷問道:“還在想唐家的恩怨?你放心,唐家再橫也來不了華海撒野,就是在京城,他一擊未中後也不敢對你亂下手,聽說北家也過問了此事。”
他出聲勸慰着趙恆:“你對北如煙的救命之恩雖然不足於讓北家對你感激涕零,但在可襙控範圍還是會爲你撐撐腰的,否則會讓人顯得北家太無情,再說了,韓六指一事也夠唐家不敢妄動。”
“唐家對我暫時沒有威脅。”
趙恆端起溫水抿入一口回過神來,隨後苦笑回道:“第一樓危機如你所說般自解,抹掉韓六指的錄像一事,而且唐老頭還讓唐靜子早上送來禮物,一套價值兩億的別墅,就在華海黃金地帶。”
杜天雄沒有絲毫驚詫:“看來他想收買你。”
“兩億,足夠說明很多東西了。”
趙恆輕輕搖晃着杯中溫水,輕輕一嘆:“唐家還告知會全力扶持我在華海發展,人力物力要多少有多少,不過我拒絕了這個大餡餅,我知道他們最終本意是迫你我死磕,兩敗俱傷漁翁之利。”
杜天雄依然沒有什麼情緒起伏,端起自己面前的紅酒回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吞沒杜家?有杜家在華海,你恆門坐大坐強始終有限,換句話說,你永遠只能做老二;而唐家扶持於你是機會。”
“你可以藉助他們吞掉杜家,然後再扼守華海不讓步。”
趙恆臉上劃過一絲笑意,輕輕搖頭道:“老實說,我當然有吞併杜家一家獨大的念頭,畢竟沒有人願意做老二,不過趙恆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何況還有子顏因素,所以我跟杜家永無戰事。”
“我不能拿我跟子顏的情分,變成對杜家的無情利劍。”
在杜天雄點點頭流露讚許時,趙恆又補充上幾句:“而且我現在根基淺薄,就算我不擇手段拿下杜家霸佔華海,我也沒有力量扼守華海不被四大家侵佔,到時我十有八九會投靠北家或西家。”
“那樣的話,我跟現在有什麼區別?”
趙恆像是看清了很多,淡淡出聲:“不,甚至遠不如現在,我現在有子顏的關係,在杜家眼裡是一個準女婿標準,恆門跟杜家各有尊嚴;投靠四大家,我於他們只是有用的棋子,命途多舛。”
杜天雄豎起拇指:“看得夠清。”
“對了,杜叔叔,我去了王者衚衕兩次。”
趙恆掏出手機把視頻拷入電腦,隨後把拍攝的畫面放到上面,淡淡一笑:“拍了一些老宅子的景物照片,你看看。”
“物是人非。”
杜天雄手指在電腦上輕輕滑動,掃視着早就記入心裡的畫面,臉上流露出一抹淡淡惆悵,隨後就看到特意拍的大理石桌和牌匾,他忽然露出一抹苦笑:“想不到我昔日在桌上砸的缺口還在。”
“那是我一次喝醉了酒,跟東方雄幹架留下的。”
杜天雄的笑容無比溫馨道:“想不到十七年的時間並沒有抹掉它,只是物是人非讓人心裡更加難受。”接着他又把目光落在牌匾上:“恆門兩字也還在,雖然破舊了,但老爺子的大氣依然啊。”
“老爺子?”
趙恆心裡微微一顫,遠處的葉師師也豎起了耳朵,在杜天雄準備揮手不說時,趙恆微微咬牙冒出一句:“杜叔叔,這座府邸是不是十七年前的總理居所?你所說的老爺子是不是趙定天趙老?”
在杜天雄微微訝然中,趙恆補充上一句:
“葉校長告訴我的。”
本來杜天雄還驚訝趙恆怎麼查出這麼多東西,要知道這都是諱莫如深的東西,現在沒有幾個人知道,但聽到葉校長告知又變得釋然,當下他也不再隱瞞,點點頭回道:“沒錯,確是總理府。”
趙恆望着畫面恆門兩字:“恆門兩字也是他題的?”
“當然!除了趙老爺子、、”
杜天雄變得意氣風發:“當今天下還有誰能給趙府題字?”
趙恆全身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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