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傷勢怎樣?”
當霍雲飛大發雷霆時,趙恆正站在唐寧心介紹的一間醫院裡,向裡面躺着的戰破軍微微偏頭,醫院大夫拿過一張腦部彩色掃描圖像,神情凝重的開口:“情況很不樂觀,你們看看這個地方。”
趙恆順着他的指向望去,見到戰破軍的腦部有一小片陰影,醫生點着它開口:“在主管左大腦記憶區域的地方,有一小塊陰影。我們根據觀察和會診得出來的結論,這不是腦部外傷造成的。”
“也不是腦內淤血造成的。”
趙恆眯起眼睛:“那到底是怎麼回事?”趙恆昨天就判斷出戰破軍失憶了,只是以爲狗血情景是在戰鬥中引起,現在聽到醫生否定就多了一抹好奇:“沒有外傷,難不成他自己裝出來失憶?”
“典型性神經自我屏蔽。”
醫生沒有賣關子:“也就是說,患者因爲記憶裡有自己不想面對的東西,而大腦神經爲了自保,就自動的屏蔽了這一段回憶,但是,屏蔽的過程卻十分粗糙,連同相關的記憶也一同屏蔽了。”
說到這裡,他呼出一口長氣:“這種案例在臨牀上是非常少見的,偶爾有些受到極大精神創傷的患者會出現這種情況,在我數十年的職業生涯中,我只見過兩起案例,這病人就是其中一起。”
趙恆拋出一句:“這種情況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醫生臉上劃過一絲無奈,雙手一攤誠實告知:“不知道,無法預測!再往深一點說,這種症狀的病人很難恢復,因爲神經的屏蔽具有永久性,但也不一定,如果患者細胞再生能力夠強的話、”
“恢復記憶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說到這裡,他意味深長的看了趙恆一眼,聲音低沉回道:“但是,既然患者的神經自動屏蔽了這一段記憶,說明這段記憶對於患者來說,是相當痛苦和掙扎的,恢復過來的話未免就是好事。”
趙恆聽到他的結論陷入了沉默。
他心裡當然清楚戰破軍自動屏蔽的是什麼,永遠不可磨滅的貓頭山一戰,十萬邊軍慘敗導致華國三十萬領土淪喪,而大戰的失敗跟他撇不清關係,這於一名軍人來說,無異於是極端痛苦的事。
不過趙恆還是決定全力以赴把戰破軍治好,有些事情總是需要面對,戰破軍昔日爲東方雄旗下大將,鐵骨錚錚戰功彪悍,趙恆相信他可以承受一切痛苦,而且戰破軍也需要把當初真相說出來。
不管老爺子會不會或有沒有能力向四大家發難,戰破軍道出的真相會成爲他們頭上的懸劍,雖然現在華國內部不方便大清洗,但他們做過的事情始終都無法磨滅,趙恆相信會遏制四大家野心。
當然,他會保護好戰破軍。
戰破軍的身體沒有大礙,但他還是失去了記憶,他不知道趙恆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甚至他的面部表情還會流露呆滯,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默默的坐着默默的看着窗外,動也不動。
兩隻眼睛空洞洞的,沒有聚焦沒有生氣。
他就這樣默默的看着太陽升起落下,落下升起,有的時候像一尊雕像,有的時候就像一根木頭,他身上再也沒有了那種大殺四方的氣息,再也沒有了跋扈傲物的神采,人活心死,不外如此。
趙恆不死心,或者說他無法容忍一代戰將變成這樣,所以他在接下來的兩天跑遍香港十幾間頗有名氣的醫院,目的就是想要讓戰破軍清醒過來,但每一間醫院都重複着第一間醫院的診斷結果。
第十五間醫院依然,趙恆變得死心。
從醫院出來後已經是黃昏,沒有下雨的天空流淌着一抹清新,大街小巷也開始變得熱鬧起來,趙恆沒有直接帶戰破軍回家,看着遠處開始流光溢彩的維多利亞港,他就摟着戰破軍的肩膀上前。
再艱難的環境,也要學會享受生活的色彩。
“戰將軍,戰爭已經結束,生活開始平靜。”
趙恆和戰破軍並肩站在維多利亞港面前,他伸手指着斑斕裝飾和璀璨燈光開口:“看到沒有?這就是軍人保家衛國帶來的安寧,華國有今天的發展成就,戰將軍你功不可沒,你是一個英雄。”
遠處歌舞昇平,趙恆臉上涌起一絲感慨:“戰將軍,也許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也許你不記得十萬邊軍甚至你有可能已經忘記東方將軍,但是我想華國會永遠記住你,記住你的過記住你的功。”
趙恆說得很是落寞很是惆悵,戰破軍卻歪着頭沒有反應,或許在他的記憶裡,從來就沒有這些燦爛畫面,從來就沒有聲色犬馬,他的記憶深處,殘存的是茫茫邊疆,嚴寒酷暑,十萬鐵骨兒郎。
人羣喧雜,人來人往。
“恆少,有殺手!”
當趙恆拉着戰破軍眺望美麗的維多利亞港,想要用美好喚醒戰破軍的記憶時,一直隱藏在暗中的越小小發出警告,趙恆耳朵微微抖動,隨後又很快恢復平靜,他背對戰破軍緩緩轉身環視四周。
趙恆目光落到十幾米外,三名黑色西裝漢子正面無表情的走來,臉上都像是帶着寒霜,讓人不知覺地感到絲絲冷意,三人偶爾用餘光掃視趙恆,裡面閃過熾熱和瘋狂,但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
看着鼓鼓的腰身和凌厲的殺氣,趙恆知道他們是衝着自己而來,很大可能就是道上的黑幫分子,而且八成是霍雲飛派過來對付自己的,趙恆冷笑之餘,思慮是不是要把霍氏家族趁機踩下去?
既然馬頭不夠示威,那就不妨砍下霍雲飛的腦袋。
三名黑裝男子神情冷漠的靠近,不過他們的腳步很快微微停滯,因爲他們餘光掃射到兩側也閃出幾名男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黑衣男子臉色微變,他們沒有想到趙恆身邊有保鏢,還如此強悍。
隨即他們眼裡涌現狠戾,黃雀在後又怎麼樣?
久經戰火的他們有足夠信心壓垮一切敵人,主子給他們下過指令,即使不能幹掉趙恆也要給後者教訓,讓他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欺負的,更讓趙恆知道,前幾天的示威行爲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趙恆看着他們,嘴角勾起一抹戲謔。
他等待着對方攻擊,等待着借這機會壓垮霍家。
手指已經觸碰到金屬的冰冷,目光也算好來的角度和距離,只是當他們想要向趙恆攻擊時,戰破軍也緩緩轉過身來,領隊男子先是目光一怔,隨即身軀巨震,他瞬間伸手攔住兩名掏槍的同伴。
神情激動。
“啪!”
下一秒,他對着戰破軍敬禮,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戰將軍!”
轉過身來的戰破軍面對喧雜人羣沒有太多異樣,似乎整個世界在他眼裡都難起波瀾,但是,當他見到黑衣男子對自己啪的敬禮時,身軀也瞬間一震,熟悉的畫面熟悉的動作讓他本能作出反應。
“啪!”
戰破軍悍然回禮,身軀筆直高挺。
“走!”
黑裝漢子大笑一聲,隨後拉着兩名同伴離去,影子盟想要追擊卻被趙恆揮手製止,他望着三名來去匆匆的黑衣漢子若有所思,雖然趙恆還不知道他們身份,但從領隊對戰破軍的尊敬可以看出。
那名黑衣男子出自邊軍。
戰破軍依然敬禮,屹立如豐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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