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海中閃現疑問,卻沒有徹底放在心上,轉而慍怒嘀咕:
“玲玲,怎麼這樣?”
她有些憤怒有些糾結,丁玲玲的心思她也大致清楚,之所以不斷接近自己,一來是因爲她那在華海政界擁有不小能量的父親的確需要來於自己家庭的支持,二來她一直想要撮合自己跟丁三少。
丁玲玲做的很多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從小到大就沒有幾個朋友的她格外珍惜友誼,許多時候能夠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不會挑明瞭讓雙方尷尬,誰知自己的善良忍讓卻給趙恆帶來了麻煩。
她繼而想到自己肚子疼怕也是一場陰謀,心裡更是悽然和無奈,她始終以善意揣測每一個人的思想舉動,結果卻是讓她失望透頂,不過她現在沒有精力管這些事情,當務之急是把趙恆救出來。
她抓起自己的外套,衝到走廊欄杆喊道:“路叔,備車!”
“子顏,你身體不好,去哪啊?”
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從門口走了進來,臉上帶着關懷卻威嚴的神情:“是不是想要去救那什麼趙恆啊?我告訴你,不準去,你清清姐剛打來了電話,已經把事情跟我說清楚,趙恆罪行累累。”
顯然這華貴女子就是杜夫人了,她端莊大方的站在女兒面前,臉上流露出不可侵犯的強勢:“他先是在學校打傷二十多名體育生,又在監獄重傷了幾十名囚犯,還牽扯到不久之前的酒吧案。”
優雅女人帶着一頂相當淑女的愛馬仕,白色,從上到下的白色,一雙精緻的小腿從白色的連衣裙中延伸出來輕輕踩在地面上,女人的手上牽着一根繩索,繩索的另一頭是一隻阿拉斯加雪橇犬。
比貴婦還貴婦的女人渾身上下都是優雅到了極點的氣場。
但說出來的話卻比女王還要女王,她把繩索交給了傭人:
“這種蠻橫之人,你不要再靠近他。”
毫無疑問,杜夫人已經獲取了所有情況,自然一眼看穿女兒的心思道:“子顏,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念着趙恆火車上的恩情,想要伸手扶他一把,但那點滴水之恩你早就十倍百倍還給他了。”
“何況他此刻是罪有應得不值得你援救。”
這時,丁玲玲也從杜夫人後面冒了出來,笑容旺盛的望着閨蜜道:“是啊,子顏,你千萬不要再跟趙恆來往,他就是一個野蠻的傢伙,幾起事件已讓華大聲譽受到損害,校方正考慮開除他。”
丁玲玲還恨鐵不成鋼的補充:“杜伯伯當初仁義幫他化解清幫危機,誰知他卻招惹出其餘事情,這種人過於自以爲是,你實在沒必要爲他擦手尾,而且你已幫過他一次了,這次不用再幫忙。”
在杜子顏臉色陰沉中,丁玲玲落井下石:“如果不是你從中牽線,如果不是你讓杜伯伯出面,趙恆怕早被清幫沉了黃浦江,又怎能在華大校園逍遙這麼久?可惜他卻不念你好意不吸取教訓。”
“還仗着跟你那點關係胡作非爲,實在可恥可恨、、、”
“玲玲,閉嘴!”
杜子顏像是一隻刺蝟,豎立起自我保護的尖刺:“我知你們心裡想些什麼,我更清楚你和三少都希望踩死趙恆,但我今天撂一句話,趙恆是我朋友是我知己,他的人品在我心裡是絕對認可。”
二小姐聲音堅定,一字一句的開口:“所以無論他遭受什麼誣陷,我都會無條件相信他支持他,雖然他出手狠辣不留餘地,但我絕不相信他會無故傷人,肯定是有人故意招惹他才招致打擊。”
丁玲玲微微一怔,隨即強顏歡笑:
“子顏,你天真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杜子顏眼裡迸射出一抹光芒,盯着丁玲玲開口:“玲玲,你敢說趙恆入獄這件事沒有你和三少的影子?要不要打一個賭,如果跟你們無關,我杜子顏立刻嫁給丁三少,但如果跟你們有關、、”
“三少以後不得再糾纏我,你敢不敢當衆誓言?”
杜子顏此時思維格外的清晰,還想起家庭醫生昨天確診的話,告知是她不小心喝了不乾淨水源而腹痛,她越發斷定是丁玲玲做的手腳,不過爲了給閨蜜留存點顏面,她沒有直接把這事捅出來。
不然,母親會當場賞玲玲一個耳光。
似乎沒有想到一向溫順的閨蜜如此反應,更沒有想到她會拋出這樣一番極端的話,因爲過於意外和震驚,而且心裡也確實理虧,所以丁玲玲嘴角牽動兩下,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尷尬。
反倒是杜夫人挑起精心修飾的柳眉,揚起一抹威嚴喝斥女兒:“子顏,怎麼說話的?爲了一個不知底細的趙恆跟自己人內訌,值得嗎?玲玲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回到華海都是她在照顧你!”
杜夫人神情凌厲:“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她?”
“我不管你跟趙恆有什麼關係,但你今天絕不能去見他。”
她擺出杜家夫人的權威,吐字清晰的補充:“而且他被關進監獄黑屋,你怎麼去見他?你以什麼身份去見他?朋友?警局會讓你這個朋友去見雙手染血的罪犯?聽媽的話,馬上回房間休息!”
杜子顏見到母親也知情況,又見到丁玲玲沒有昔日底氣,更加堅信自己昨天是被人耍了手段,很可能就是閨蜜所爲,目的就是避免她知道情況營救趙恆,所以她呈現出堅毅神情:“我要去!”
“我馬上給爸爸電話,讓他不惜代價救出趙恆。”
杜夫人臉色一沉:“放肆!子顏,你怎麼變成這樣?看來那什麼趙恆還真給你洗腦,你以前哪裡敢頂嘴?我告訴你,趙恆的罪行誰都救不了,你爸爸也不是徇私枉法之人,你不要做無用功!”
“媽媽,對不起!”
杜子顏深深呼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必須拿出前所未有的魄力,她已經從宋青官口中得知趙恆處境危險,知道時間拖得越久越危險,所以她鼓起所有勇氣望着母親:“我今天無論如何要做事。”
“第一,我會給爸爸打電話,讓他解救無辜的趙恆。”
“第二,我要親自去看趙恆,我相信以杜家勢力絕對沒問題。”
說到這裡,她還深深呼吸一口氣:“如果我做完這兩件事都沒有結果的話,那證明我杜子顏能力實在太差做人也太失敗了,我也就難於扛起你們的厚望,我會跟姐姐一樣出國,永不回杜家。”
在杜夫人震驚的眼神中,杜子顏像是一頭倨傲的孔雀,高高昂起頭給自己信心,她知道自己在玩要挾把戲,會讓對自己寄於厚望的母親生出失望,但事情緊急,她沒辦法不拋出這一張殺手鐗。
“路叔,備車!”
杜子顏說完之後,直接從母親和閨蜜其中穿過,留給兩人前所未有的堅毅身影,誰都沒有想到丫頭爲了趙恆倔強成這樣,得到杜夫人無可奈何暗示的路叔馬上調車,把小主子恭敬的迎了進去。
沒有多久,杜家車隊就駛出了杜家花園,杜子顏深深的呼吸,這怕是她從小到大的第一次頂撞,她也不想這樣強勢對母親和玲玲,但爲了因自己而深受牢獄的趙恆,她總是要做點正確的事情。
“這丫頭,終於長大了。”
望着漸漸消失的車隊,杜夫人發出了一聲嘆息,她此刻既是惱怒又是欣慰,惱怒的是女兒竟然敢頂撞她這個母親,再也沒有昔日的乖巧了,欣慰的是女兒成長了,給人一種可以重任的**感。
丁玲玲在愣然後生出焦慮:“阿姨,現在怎麼辦?”
她清楚,如果閨蜜真的介入此事,趙恆十有**會被放出來,畢竟杜家的能量和關係擺在那裡,沒有誰敢阻擋杜家做事,於是向雍容華貴的杜夫人詢問,後者已經散去臉上的凝重,淡淡一笑:
“讓她去折騰吧,這孩子性格跟雅琪很像,不能硬來。”
說到這裡,她還一攏柔順頭髮,呈現出冷豔容顏:“而且趙恆如果真的罪大惡極,你杜伯伯是絕不會幫她保釋,所以你不必太擔心這事;就算趙恆無辜被放出來,我改天也會親自跟他談談。”
“你放心,在我心中,嘉良纔是唯一我看得上眼的女婿。”
最後幾句話讓擔心不已的丁玲玲暗鬆一口氣,有不過她還是把事情彙報給了哥哥,告知杜子顏的行爲和杜夫人的態度,沒有多久,丁玲玲就得到丁三少的回覆,言語很簡短,只告知丁玲玲一切都聽杜夫人的話,不要再去忤逆杜子顏的情緒。
丁玲玲放好手機,臉上劃過一絲無奈,她沒有多問哥哥什麼,丁三少最近忙着處理停車場兇案一事,雖然清楚丁家能力足夠擺平黑裝男子,但還是不想拿杜子顏過於打擾哥哥,免得生出枝節。
在丁玲玲準備告辭離開杜家時,杜夫人臉上多了一份清冷開口:“玲玲,我知道你想撮合子顏和嘉良,也知道你看趙恆不順眼,你玩什麼花樣我不管,但是你最好不要採取傷害子顏的手段。”
丁玲玲挪移的腳步重如巨石,頭皮瞬間發麻:
“我、、我不會傷害子顏的!”
“不要小瞧南宮朵朵的醫術。”
杜夫人聲音依然平緩輕柔,但卻讓丁玲玲大氣不敢亂喘:“子顏腹痛的原因早被她查了個水落石出,不過我不想鬧大事情也不想深究,所以就讓她把病因吞進肚子,免得傷害了兩家的感情。”
“但我不希望事情再發生,因爲子顏是我女兒,你明白嗎?”
丁玲玲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修長雙腿也微微顫抖,死命咬住牙齒才穩住心神,雖然杜夫人沒有直接點透一些東西,也沒有發怒質問怪責,但丁玲玲已經能感受到一抹冰冷,那就是無情殺機。
於是她點點頭回應:
“明白!我會照顧好子顏的。”
走出杜家大門,丁玲玲才發現自己後背溼了。
而這時候的杜夫人卻已經散去剛纔情緒,轉而向一名助理模樣的女孩開口:“你打個電話去南韓的樸氏家族,詢問一下樸少爺他們什麼時候起程?我這月事情太多,免得到時沒空招待他們。”
女孩微微低頭:“明白!我馬上安排。”
杜夫人擡頭望着門外太陽,喃喃自語:“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