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尉的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演戲?
“你!”大尉指着王亮,氣得說不出話來,被坑的滋味顯然是不好受。
現在看來不僅僅是刺殺八路軍首長的計劃失敗了,就連已經上報司令部的炸死王亮的事情也成爲了笑話。
“行了,別你啊我啊的,說點有價值的東西。內奸不止他一個吧?還有誰?”王亮指了指加藤正夫,問道。
“鬆井英男不是已經被你們逮捕了?你是怎麼懷疑到加藤正夫的身上的?”大尉沒有回答王亮的問題,而是面帶不甘地反問王亮。
砰!
王亮搖了搖頭,對着大尉的手上開了一槍,道:“你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請回答我的問題。”
大尉顯得有些強硬,手掌被打穿了,痛苦的不行,但還是不肯說一句話。
王亮知道從這個傢伙的嘴裡是套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了,便把目光轉向了情緒已經崩潰掉的上等兵加藤正夫身上。
加藤正夫自從得知了自己的姐姐已經被送到中國當了兩年的慰安婦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跪在地上一直在懺悔着。
“加藤教官,說說吧?”王亮拿手槍頂了頂加藤正夫的腦袋,說道。
從一開始對鬆井英男的懷疑,都是王亮營造出來的假象,目的就是深挖隱藏在工農學校背後的那一隻大手。
經過這麼幾天假死的觀察,王亮已經對那個人心中有數了,現在只差從敵人的口中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從住進工農學校宿舍的第一天起,王亮就對住宿進行了調整。不睡牀上而是選擇下地窖。
宿舍的附近有一個很大的地窖,四通八達,主要的功能還是在冬天用來存放糧食和蔬菜的。
到了夏天,基本上沒了用處,空閒了出來。
王亮觀察到這一點之後同誰都沒有說,每當到了晚上就喊着弟兄們進入到悶熱的地窖睡覺,讓鷂子等人苦不堪言。
但是當得知到老大的計劃之後,他們都選擇了堅持。
王亮的套路非常完美,從一開就鋒芒畢露,成功的讓日本人動了殺心,隨後便是同延安公安局局長陳昌奉的密切配合,成功地讓內奸以爲王亮真的死掉了,隨後便開始肆無忌憚地行動起來,直至因爲大意路出馬腳。
單單憑藉那麼幾份文字材料,王亮很難分析出誰有問題,誰沒有問題,簡單的接觸也沒有什麼大的收穫,這讓王亮不得不使用一招打草驚蛇、欲擒故縱。
“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如果你是真正的軍人,就給我一個痛快的吧!”加藤正夫在得知唯一相依爲命的姐姐被送到中國當了兩年的慰安婦之後就已經絕望了,倒不如一死了之。
他現在就盼着王亮一槍崩掉自己,早點去和姐姐團圓。
加藤正夫完全相信,自己的姐姐肯定已經死了。
因爲就他認識的慰安婦來看,能夠活過三個月的就算是一個奇蹟了。
“哦?你這麼做,你這麼想,你的姐姐一定會傷心死的,他怎麼有你這麼一個窩囊廢的弟弟呢?”王亮道。
加藤正夫瞟了王亮一眼,固執地說道:“我姐姐已經死了,我要去陪她,我是帝國的勇士,我不是窩囊廢!”
“是嗎?我有一個故事你要不要聽一聽?聽完你再做決定。”王亮道。
加藤正夫面如土色,早就已經不管不顧了,也不回覆王亮的話,就等着挨一槍早點解脫去見姐姐。
“一對姐弟,家在一個偏僻的山村,父母都是靠海吃飯的漁民。姐姐有一個小三歲的弟弟。有一次姐姐爲了買女孩子們都有的花手絹,偷偷拿了父親抽屜裡5毛錢。父親當天就發現錢少了,就讓他們姐弟跪在牆邊,拿著一根竹竿,讓姐弟承認到底是誰偷的。”
當王亮講到這裡的時候,加藤正夫已經擡起頭來死死地盯着王亮了。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加藤正夫驚訝地問道,然後便連連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對,不對,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你怎麼可能知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王亮沒有搭理加藤,繼續講道:“姐姐被當時的情景嚇傻了,低着頭不敢說話。父親見姐弟二人都不承認,說那兩個一起捱打。說完就揚起手裡的竹竿,忽然弟弟抓住父親的手大聲說‘爸,是我偷的,不是姐乾的,你打我吧!’父親手裡的竹竿無情地落在弟弟的背上、肩上,父親氣得喘不過氣來,打完了坐在地上罵道:‘你現在就知道偷家裡的,將來長大了還了得?我打死你這個不爭氣的。’”
加藤正夫已經坐了起來,死死地盯着王亮,如果不是有劉瑞控制着他,他早就撲上來了。
被死死地鉗制住的加藤動彈不得,只能靜靜地聽王亮講述着這個故事,陷入到了對於往事的回憶之中。
“當天晚上,姐姐和母親摟著滿身是傷痕的弟弟,弟弟一滴眼淚都沒掉。半夜裡,姐姐突然號啕大哭,弟弟用小手捂住姐姐的嘴說,‘姐,你別哭,反正我也挨完打了。’那一年,弟弟8歲,姐姐11歲。弟弟小學校畢業那年,考上了名古屋有名的中學校。同時姐姐也接到了東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從小弟弟就護着姐姐,到了升學的時候,姐姐卻主動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去做工賺錢,因爲母親去世,父親病重,已經不允許供兩個孩子同時去上學了。”
“姐姐去打工了,給人家當洗衣服、做飯、擦皮鞋,本以爲能讓弟弟學點知識,當一個堂堂正正的人。但是誰承想,這個弟弟受到了狂熱的軍國主義的影響,參軍了,自碼頭分別之後音信全無。姐姐思念弟弟心切,便鬼使神差地被忽悠到了中國當慰安婦......”
王亮一點一點地講着,自己的淚珠子都快要落下來了。
再看看加藤正夫,這個傢伙早就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不能自理。
“這個故事裡的弟弟叫加藤正夫,姐姐叫加藤櫻子,我不知道加藤君是不是櫻子的弟弟,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做一個好人,而不是帝國主義的劊子手。”王亮淡淡地說道。
“你認識我姐姐?故事最後的結局是什麼?”現在的加藤已經篤定王亮認識自己的姐姐,因爲王亮所講的,就是自己的故事,絲毫不差。
知道這些的,恐怕就只有姐姐加藤櫻子了。
“你姐姐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戰友,是我的同志。結局你應該能猜得到,她生活得很快樂,而且已經結婚生孩子了。”王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