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說？”
葉天發現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複雜的多，聽老司機的口氣，好似知道一些內幕。
“這話出我口，入你耳，千萬別到處亂說。”
司機叮囑一句，見葉天點頭才爆料出自己知道的內幕：“我有一個朋友是縣局二把手，就因爲想要除掉這個毒瘤，結果被弄殘了，整個人也變得唯唯諾諾了。”
這完全超出了葉天的預料，葉天本以爲這個龍哥只是一個比較強勢的混子，卻沒想到在市裡還有厲害的關係，連一個市局副局都敢下手，對方卻不敢復仇，這關係可想而知。
同時也明白李發桂家受到如此屈辱，爲何忍氣吞聲，原來他們是無力反抗，這座大山太大了，大到他們已經產生了絕望的地步。
“能不能，想辦法帶我去見見那個副局？”
葉天問完，見老司機露出爲難，補充道：“李哥，心病還須心藥醫，這樣有正義感的好官，不能讓他這樣繼續頹廢下去。”
這話把老司機說的一愣，他沒有想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轉念一想，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就敢捅馬蜂窩，不是瘋子就是有背景，通過剛剛的交談，很明顯這個年輕人不是瘋子。
那隻能是最後一種可能，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打算拼一拼，這也不枉他總是在至尊會所外面盯梢，說不定這一次真的是機會。
“我也希望老朋友振作起來，既然你有辦法，就帶你過去試試。”
過了大概半小時，出租車停在一個環境還湊合，但是卻非常老舊的小區門口。
“在這裡？”
葉天略微吃驚，在他印象中這些當官的都應該住高檔小區，只有普通工薪階層才應該住這樣的小區纔對。
司機老李微微一笑：“是不是很意外？”
葉天點點頭，老李才繼續道：“其實老楊是我警校同學，以前的上司欣賞他這種清廉作風，才一直到縣副局的位置，可是老領導退了，換了新領導，他這種不會鑽營的性子，就屢次受到排擠。”
“原來李哥，你也是系統內的人，怎麼開起出租車了？”
葉天忽然笑了，甚至他已經猜出，老李出租車在至尊會所附近根本不是一個巧合。
“他被整了，我在一次任務中也被人切了一根手指，家人也受到了威脅，想圖個安穩，只能妥協。”
說到這裡，他的神色變得有些暗淡，甚至眼角都有淚水溢出：“只是……”
葉天看老李的神情有些不對，就知道應該是悲慘的往事，所以他並沒有多嘴。
“只是……哎，不說了。”
老李最終還是將秘密埋藏在了心中。
“惡人自會有惡報，放心吧。”
葉天很是認真的說道。
“但願吧。”
老李小聲的回了一句，指着小區不遠處的一顆大樹：“看那個下棋的白頭髮就是老楊，除了上班，幾乎天天下班，都會在這裡和小區裡的老幹部們下棋。”
“精神頭，還不錯。”
葉天順着老李指着的方向看去，楊文正雖然滿頭白髮，一直手臂伸直都無法擡起，但是雙眼中卻泛着精光，要說這是個頹廢的人，葉天一點都不相信。
既然不頹廢，卻要讓別人誤以爲頹廢，要不就是等待時機反擊，要不就是失望之後，徹底妥協了。
葉天並不清楚楊文正是那種情況，所以他並沒有讓老李去喊楊文正，而是走到他們棋盤前，看着兩人下棋。
因爲葉天知道棋如人，根據棋風最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
由於沒有老李跟着，下棋的兩人只是微微擡頭看了葉天一眼，就繼續低頭再次廝殺。
從楊文正的排兵佈陣，走法來看，絕對是一個謀而後動，卻劍走偏鋒的人，而這種性格的人，絕對不會屈從命運。
“如此佈局，看似命懸一線，卻直搗黃龍，厲害。”
葉天在楊文正最後將軍的那一剎那，鼓掌發出讚美之聲。
“你這小娃娃，懂啥？”
那個輸了棋局的老者，白了葉天一眼，沒好氣的道。
“下棋磨練的是心性，這位老伯，你還需磨練啊。”
葉天很是客氣的對着那個老者道。
“你……”
那個老者還想訓斥，卻被楊文正拉住：“老劉，行了，人家又沒說錯，你要是能沉穩一些，這一局根本輸不了。”
“呵呵，看來我還是不如你啊。”
老劉咧嘴一笑，然後轉頭看向葉天：“你這小娃娃，竟然也懂象棋，來咱倆整一盤，看看你的心性如何？”
“只會動嘴，真下，肯定不是您老對手。”
葉天的目的是引起楊文正的注意，並不是來跟老劉一較長短的，所以很是客氣的選擇了退讓。
“嗯？”
劉文正先是一愣，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懂得進退，再想到他之前的話，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陰寒：“年輕人，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哈哈，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勁兒。”
葉天忽然笑了，因爲他已經通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明白了劉文正的真實態度，他頹廢只是表象，很可能他在謀劃着絕地反擊。
“我能解決你的心病。”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更沒有心情跟你這小娃娃打啞謎，你走吧。”
楊文正用厭惡目光看着葉天，冷冷的道。
老李在遠處一直盯着，見楊文正臉色不善就知道他可能誤會了，趕緊跑了過來道：“老楊，小葉是自己人，有事兒咱們去屋裡談。”
一旁的老劉也是個明白人，趕緊起身對着楊文正道：“我就不耽誤你們談正事兒了，先回屋休息了。”
楊文正對葉天有所懷疑，卻非常信任老李，猶豫了一下，這才道：“跟我來。”
上了樓，楊文正示意老李將門反鎖，這纔看向葉天：“看你年紀不過十七八歲，你又怎麼能幫我？”
“市局出面呢？”
葉天說完，楊文正搖搖頭：“縣裡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所有人想想，市局來人也只能說走走過場，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難道你也沒有？”
葉天問完就後悔了，兩人根本談不上深入的瞭解，這麼直接，肯定出問題。
果然不出他所料，楊文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老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以前有，現在一點都沒有了，所有證據必須重新收集，而且不能交給市局，要直接交到省廳。”
“看來這個地方的天空，已經徹底被烏雲籠罩了。”
“表面繁華的背後都是血腥，某些人爲了利益政績，自然會默認，憑一己之力想要改變根本不可能。”
楊文正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臂，緊緊的攥着拳頭砸在茶几上，可見他心中是多麼的不甘。
“改變不可能，但是毒瘤卻可清除。”
楊文正搖搖頭：“不從根本上解決，就像癌症一樣，割了還是會長的。”
“所以我們要合作，給這個城市來一次大的手術，將癌症徹底治癒，讓陽光普照大地。”
這是葉天猶豫許久才做出的決定，本來他是不打算求助趙老的，可是現在看來，想在這裡打開局面，恐怕只有依靠趙家施壓。
當然葉天更加知道，趙家施壓的前提是他們有證據，所以葉天故意說了一些事情：“我另一個身份，是龍騰成員的隊醫。”
“啊……”
這次不只是楊文正張大了嘴巴，老李則是有些迷茫，他不知道龍騰到底是什麼？
可是楊文正卻知道，當年他參與協助一起間諜案，就曾經和裡面的人合作過。
而沒有接觸過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所以他對葉天的防備少了一分：“若是龍騰出面，倒是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沒有足夠的把握，龍騰是不會出面的，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收集更多的證據，拔出蘿蔔帶出泥。”
之前葉天只是想借助龍騰的名聲唬住楊文正，可是聽楊文正這麼一說，他就有了新的想法，若是此次事情，龍騰真的能夠出面解決，那不也是一份功勞。
有了這個情分，參與此次行動的龍騰成員，豈不是都得念自己個好，以後在龍騰腰板可就能硬不少。
就在兩人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剛剛跟他們下棋的老劉，這個時候撥通了一個存在手機中，卻不常打的電話。
“五哥，今天有個年輕人來找楊文正，他們好像有所行動。”
年輕人？
電話那邊人嘀咕一句，忽然想到了什麼，將葉天的身形，樣貌甚至穿什麼衣服都簡單說了一遍：“是不是這個人？”
“是，就是他，剛剛到了也就是十幾分鍾。”
“你繼續盯着，現在我就安排人過去。”
聲音落下，電話已經被掛斷，氣的老劉是牙根癢癢：“真是沒禮貌的傢伙。”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走到臥室窗口，支起高倍望遠鏡，開始監視楊文正家客廳的一舉一動。
同時他也通過脣語的分析，來猜測幾人在商量什麼事情。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這個老劉絕對不是簡單人物，要不然不會連劉文正這個敏銳力極強的警察給矇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