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把我單獨列出來?”
咖啡坐在牀邊,看着秦琅,出聲問道。
後者正在忙着收拾小車上的各種器械:“因爲你比較特別。”
“這是什麼理由。”
“我是說你的傷勢比較特別。”
“切!”咖啡瞄了瞄他被染紅的小腿,“你的傷……”
“我沒事,暫時死不掉的。”秦琅衝她微笑。
咖啡將頭轉向一邊,假裝沒有看見:“我的手怎麼樣?”
“放心,有我呢。”秦琅輕鬆地說道。
這一次咖啡沒有說話,秦琅這個傢伙老是用這麼帥的語氣說話,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
“把這些膠帶都鬆開。”秦琅用鑷子夾起一大片消毒棉。
“哦。”咖啡點頭,伸手將那些纖細的綁帶解開。
看着她的動作和那一層層如同蘋果皮一樣褪下來的白布,秦琅不由地聳了聳肩:“不要纏這麼多,傷口如果不透氣的話,會發炎的。”
“知道了。”咖啡撇嘴不耐,你可真囉嗦。
秦琅有些無奈地走了過去,將最後幾卷白布解開,那上面帶着零碎的鮮血,和傷口分離的時候,咖啡不由地呲牙。
秦琅很仔細地替她清理着傷口,先用酒精消毒了一遍,然後再用中藥配出的黑色藥水擦拭在傷口上。
“會有點疼。”秦琅看着咖啡咬着嘴脣的摸樣,柔聲說道。
“嗯。”後者點了點頭。
秦琅取出手術刀,在酒精燈上微微烤了兩下。
“我要劃開你這邊被扯開的傷口,讓淤血流出來,重新替你上藥。”秦琅認真地說道。
咖啡看了他一眼:“不用告訴我。”
秦琅有些無奈地聳肩:“我怕你以爲我要機會報復你,所以提前跟你說一聲。”
“你爲什麼要報復我?”咖啡反問。
“……”秦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將滾燙的刀鋒從火焰上抽離,飛快地朝下劃去,刺中咖啡的手臂,慢慢地朝上劃開。
“嘶——!”咖啡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這傢伙每次動手術都不用麻藥,還說不是報復!
“需要麻醉麼?不過我的麻醉技術不是很好,說不定不只胳膊沒感覺……”
咖啡疑惑地擡起頭來,看到一隻捲起袖管的胳膊伸了過來。那上面,還有兩排淺淺的牙印沒有徹底淡去。
臉頰似乎劃過了兩團紅暈,咖啡把秦琅的胳膊推開,“不需要!”隨即她便伸手在口袋裡掏了兩下,翻出一枚髮卡,在燈光下,閃爍着幽綠的微光。
秦琅看着她用綠色髮卡夾住斜斜地夾住劉海,疑惑地問道:“你夾這個東西幹什麼?”
“止痛。”咖啡有點小神秘地說道。她臉上的表情果然隨之輕鬆了許多,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冒着冷汗。
“這麼神奇?”秦琅挑了挑眉毛,“給我看看!”說完,他便打算伸手過去。
“別動!”咖啡一把將他的手掌拍開。
可能是沒有想到有這樣的變故,秦琅一下子失去重心,身體就旁邊倒了下去,出於本能,他迅速的伸手尋找支撐點。
然後……
他一整隻手掌都貼在了咖啡的胸口上!
閃電般地收了回來,秦琅用力嚥下一口唾沫。
一股極其不祥的感覺衝上了心頭,他感覺周圍的空氣瞬間下降了五度,不,應該是十度!
一股股寒意從病牀上撲面而來,像是無數的尖刀插在他身上。咖啡的雙眼隱藏在黑影裡,蝴蝶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右手中。
“……我發誓這是誤會……”
“不要玩刀子,很危險的。”
“武力不能解決問題!”
“女俠饒命!我們肉搏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
“……”
咖啡沒說話,卻是一個高擡腿招呼過來……
兩個人糾纏着,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終於停了下來。
秦琅壓在咖啡的身上,一隻手保護着她受傷的左手,另一隻手則用力把蝴蝶刀壓在了地上。
兩人的鼻尖相隔不到五釐米,氣息撲打在臉上,帶着一絲暖意。
咖啡看到秦琅左肩被飛鏢撕開的口子,能夠看到那充滿男性魅力的肌肉,她嘴角微微一動,將頭撇向了旁邊。
“別鬧了,你的手還沒包紮。”秦琅嚴肅地說道。
咖啡沒有理他。
秦琅微微一笑:“快起來吧,這個姿勢很累人。”
“好。”
就在這時,她的嘴角忽然一撇,隨即猛地一腳踹在了秦琅的肚子上,想要把他踢飛了出去。
“你被看穿了。”秦琅微笑,鬆開卡着蝴蝶刀的那隻手,輕輕釦住咖啡的腿彎,用力一拽,就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切。”咖啡哼了一聲。
半個小時過後。
“你幹嘛?”咖啡看着平躺在病牀上的秦琅。
“我不行了,實在是太累了。”秦琅喘了口粗氣。
“回去吧。”咖啡嘴角抽搐了一下。
秦琅用力擡了擡胳膊:“你看,我現在連手都舉不起來了,別說其他地方了。”
“那你也不能睡在這裡。”咖啡沉聲說道。
“不知道給你包紮傷口是件很累人的事情嗎?”
“不知道。”冷冷的一句回覆,咖啡根本不考慮這個剛給自己治療的人的感受啊。
“……”秦琅無奈地挑眉,“首先你不配和我的治療,讓我很傷腦筋,其次,你的傷口很嚴重,我需要耗費非常多的精力來替你治療,最後,別忘了我也是個病人。”
“然後呢?”
“呃……沒有然後了。”
咖啡走到他旁邊,語氣平靜地說道:“那就回去。”
“啊?你這是過河拆橋啊……用完了就趕我走,太沒天理了。”
“診費回頭我打到你卡里行了吧。”秦琅還沒有反應過來,咖啡忽然如同小惡魔一般伸出手來,一把拽住他衣領,將他從牀上拖了下來。
“喂喂喂!你怎可以這樣。”
“怎樣?”咖啡回頭掃了他一眼。
秦琅一個翻身就爬到了牀上:“這本來就是我的房間!”
“但它現在是我的。”咖啡也跟着躺了上去。
“反正我是真的累得不能動了。”秦琅雙手枕在腦後。
“剛剛爬起來速度挺快。”咖啡淡淡地說道。
“……”
“你要睡在這裡?”秦琅疑惑地看着她。
“我也走不動了。”咖啡苦着臉,考慮要不要厚着臉皮霸佔這個有熱水的房間。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無語。
“那我還是走吧。”秦琅抿了抿嘴,強行從牀上爬了起來,剛剛下牀走了兩步,渾身的劇痛和虛弱就讓他面朝下倒了下去。
咖啡嘴角抽搐。
“放心,我會爬回去的,反正這裡不是我的房間。”秦琅拼命扭動身體,貼着地面朝門口爬去。
“雖然全身劇痛,但我還是可以爬回去的,我相信我的實力,這裡總歸不是我該來的地方,還花費了那麼多精力治病,真是自作虐不可活……”秦琅見咖啡沒有動容繼續說道。
“夠了。”咖啡沉聲將他打斷。
停下來的不僅僅是秦琅的碎碎念,還有他貼着地面爬行的動作。
咖啡沉默了好一會兒,像是做了一個艱難地決定:“那個……不許過界。”
她拿了被子放在身側。
“……”
“那些忍者,是衝你來的吧?”咖啡側過身,背對着秦琅,望向窗臺。
“你有倭國敵人嗎?”秦琅問道。
“你呢?”咖啡不答反問。
“嗯,有吧。”秦琅點了點頭,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了那個人的摸樣。
身旁兩個穿着旗袍斟茶的美女,一羣穿着武士服的手下——松下太郎。
秦琅眉頭微微一皺:“難道是他嗎?”
“這個房間本來是你的,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換了房間。”咖啡分析着說道,“這些忍者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所以他們的目標肯定是你。”
“說的沒錯。”秦琅笑了起來,“誰讓你跟我換房間的哈?”
咖啡沒有理他,一聲不吭。
秦琅將笑容逐漸收攏下來,他不知道這些來自倭國的忍者們,究竟是不是送下太郎派來的,從陳齊山那邊得到的線報,松下太郎已經離開了燕京,據說倭國那邊有事情需要他處理,抽不開身。
難道他已經搞定,所以準備回來報復?如果真的是松下太郎的話,他必須做好更多的防範準備,上一次的經歷還歷歷在目。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連串敲門聲將秦琅從夢中吵醒,他用力揉了揉眼睛,這才逐漸適應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咖啡正站在陽臺外頭,眺望着遠方。
秦琅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咖啡放在中間作爲三八線的輩子已經改蓋在了他的身上。
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秦琅這纔想起來自己是被這聲音吵醒的。
“你怎麼不去開門?”秦琅疑惑地看向咖啡。
“沒空。”咖啡趴在欄杆上,慵懶地曬着陽光。
“……”
秦琅翻身下牀,昨晚睡得很舒坦,身上的疼痛基本都已經消去了,他輕輕地拉開房門,只見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外頭。
林雨婷還是披着一身白大褂,一雙長腿用白色的絲襪裹着,纖細順滑。
“醒了?”林雨婷微笑着問道。
“嗯。”秦琅點了點頭,揉着亂七八糟的頭髮。
“秦琅!”秦小桃的腦袋從林雨婷背後探了出來。
“早安,你個調皮蛋。”秦琅笑着說道。
“都已經八點半了,還早啊?”秦小桃衝他做了個鬼臉。
林雨婷微笑着接口:“秦老師,外面有幾個人說要找你還有咖啡,要見他們嗎?”
聽到這一句,秦琅不由皺起了眉頭,知道他們在這裡,而且還要找他們的,會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