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蘿微微一笑很傾城,這也是傑伊選擇她作爲自己翻譯的原因。同樣的工作,他更喜歡漂亮的女孩子,無論她的皮膚是什麼樣的。
盧允細細聽着,眉頭稍皺。不管在哪個自稱文明的國家都一樣,對待老人和羣體事件都很棘手。
畢竟法律首先保護的是富人和官員,恩,還有中產階級,無產階級。
但一大羣人聚在一起,形成羣體之後,就不是小問題了。
在華夏很多年了,盧允對這個國家自認爲很瞭解,知道華夏的羣體事件會怎樣。
衆目睽睽之下,他所能做的就是息事寧人,解決問題。
他問:“傑伊,黎蘿小姐說的是不是真的?”
傑伊吞吞吐吐,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不太懂華夏話。”
盧允眉頭一皺,這樣的回答相對於默認。
盧允問:“黎蘿小姐,請問哪位老太太的家人在哪裡。”
黎蘿點頭,伸出芊芊玉手道:“就在那邊,臉色不太好的就是那位老太太的家人。”
盧允的話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特別是老奶奶的家人,一聽盧允的身份被唬住的同時,眼裡多了警惕。
一個有地位的歪果仁在華夏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尤其是盧允這種的地區總裁。
傑伊身後若是站着這樣一個人,老曹也不看好老太太一家。
在場的沒什麼熱血青年,大了都會權衡利弊。
“先生,不好意思,我的表弟剛纔不是故意的。”盧允鞠了一個躬,看的傑伊目瞪口呆。
盧允隨後轉身,呵斥道:“傑伊,道歉。”
傑伊張張嘴,不得不主動道歉:“表哥……sorry……”
黎蘿是一個很敬業的翻譯,傑伊的話剛剛說出口她就翻譯道:“傑伊先生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願意補償您,請您不要起訴我!”
她故意加重了最後一個字,說的盧允捏緊了拳頭,暗罵一聲“混蛋”。這本是他故意迴避的方面,只要可以私了,合適的價格沒有問題。
不要說在不算富裕的華夏,就算是自詡文明的歐洲人都一樣,明知不可爲的,私下還敢一直要起訴?
不要以爲外表光鮮,內心就很好。相信法律是幫助自己的傻逼每年都會有不少,最後失蹤。
上位者制定的規則,留下的後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知道的。
“先生,我已經聯繫了燕京最好的醫院,還聯繫了來自瑞士的醫生。”盧允偷偷恨了一眼傑伊,同樣恨上了長的還不錯的黎蘿。
若不是她一板一眼的翻譯,哪裡會有這麼多事。
老太太家人有些動心,“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母親的命保住了,他們能做的無非是提供更好的條件。
這不難理解,嚴格來說這會是很多人的選擇。不是他們只注重眼前的利益,而是他沒能力拿到更多的東西。
主任姓肖,名震。在這裡工作也是十來年之久,一步一個腳印從最下層爬上來,見過的人和事海了去了。
他知道是知道,也能猜出那個外國佬的心思,可他沒法說,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別說在國外,就是國內,遇到有權有勢還不是一樣,可能心還要黑一點。
說句不好聽的話,老太太也沒多少年可活,有他們賠的錢或許還能過得更好。
肖震見多了老無所依的人,其中原因雖然不乏“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緣由在其中。更多的卻是壓力,和對比。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老祖宗就說了,可現在依舊有不少人不懂。拼命將自己的後路堵死,一如抱着房價上漲,夢想自己成爲千萬富翁的人一樣作死。
“你以爲我們需要你的錢?”剛纔不忿的少年現在依舊不忿,怒目道。
盧允儘量用溫柔的語氣對他說,“剛纔的事已經無法挽回,我能做的就是盡情的補償你們。”
他依舊是搖頭,好在被家人拉住,纔沒有繼續說話。
拉住他的人雖然沒說話,可他動作證明了他心中所想:“小孩子懂什麼,別整天搗亂。”
“你好,我叫秦武,東北人。”一中年男子站了出來。他一直都走在最前面,說的話也最多,最爲凌厲,每一個字都咬牙切齒。
“你好!”盧允伸出手,想要握手。
秦武卻是沒有看他的手,盯着將半個身子躲在盧允身後的傑伊,問道:“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連正視自己所作所爲的勇氣都沒有嗎?我不知道什麼樣的教育會讓培養出你。”
傑伊一臉茫然,等黎蘿翻譯了之後,他才羞愧的從盧允身後走出,想要解釋,卻被秦武直接打斷。
“很抱歉,我現在不需要你的道歉了!”秦武做了決定,他所代表的不只是自己,還有那一大家人。
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再說了他家也不缺那百八十萬的賠償。
傑伊愣了,盧允笑了。
他笑得陰惻惻的,全然沒了剛纔的彬彬有禮,眉宇間是抹不開的憤怒。作爲凱德家族的一員,在華夏被一些普通人侮辱,這樣的笑話一旦流傳出去,凱德家族的聲譽將會毀於一旦。
深吸一口氣,盧允威脅道:“我想你不知道希瑞傑所代表的含義。”
唐川穿過人羣,輕笑一聲,這在寂靜的圍觀中一下子就吸引到了無數的目光。
“神醫,你剛纔怎麼就走了,那個誰,替我招待一下,等我擺平這孫子,咱哥倆好好喝一杯。”秦武一拍身邊的倒黴蛋,哈哈大笑道。
今天他算是知道什麼是過山車了,出來旅遊都能有這麼多事,難道真是流年不利?
唐川沒有接話,只是指了一下另一側的盧允,道:“我想你是不知道希瑞傑的含義,或者他的好意......”
秦武歪着頭,確實是沒有想起希瑞傑是什麼東西。
輕輕捏了捏齊悅的小手,後者拿起手機問道:“你家是做什麼的?”
秦武老老實實回答:“做餐飲的。”
齊悅瞭然的點點頭,怪不得這一家人身材都挺健碩的。
“西傑瑞是法蘭西的一家重工業公司,雖然比不上行業巨頭,卻也是世界五百強之一的大公司。”
秦武險些窒息,嘴角不住抽搐,這樣的大鱷居然就被自己遇到了?
沒有回頭尋求意見,秦武一咬牙,笑道:“西傑瑞在強也不是華夏的公司,而且我一個做餐飲的,只要一走,誰知道我在那裡!”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盧允沒有繼續等待,再等下去天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事兒。
“我懂你們的意思,可我不會讓我表弟進法庭的。我想足夠的賠償和一個大律師可以解決一切!”久居華夏的盧允自然知道,這個國家很多事都需要在遮遮掩掩,直接用錢砸就行了。遠比西方文明之下的含蓄直接的多。
一片譁然。
潛規則之所以是潛規則,就是因爲誰都知道,誰都不會跑到大馬路上大聲說出去。一但說出去了,那就不叫潛規則了,那叫明規則。
冷笑一聲,秦武卻是沒了剛纔的底氣,若是一開始的底氣是因爲有錢的話,現在的底氣已經沒了。
在華夏比錢更有用的是權勢。
唐川走過秦武,淡淡道;“這裡沒你的事兒,好好的看着你媽就行。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秦武想要將身材比自己單薄的多的唐川來回來,卻是沒有成功。
“小神醫”他變更了稱呼,“我知道您是好人,可也不能好事做到底吧?”
又是譁然。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諺語誰都知道。可現在身處弱勢的秦武居然選擇了自己扛,讓唐川遠去,和剛纔的堅持一樣,那般執拗。
唐川滿意的看了他一眼,儘量將語氣變得平淡:“壞人我見多了,你這樣的人現在倒是不多了。居然不貪......”
他轉過身,看着盧允,問道:“你姓凱德?”
盧允點頭,摸不着頭腦。
唐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叫唐川,我想你表弟進去一輩子,沒問題吧?”
盧允啞然,他知道唐川是誰,也知道他在燕京做的事,還曾經看過唐川的照片。現在卻沒有認出來他。
豆大的汗水不住流下,唐川的性格知道的人很多,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讓現在有些撐不住的凱德家無力反抗。
更可怕的是,長老讓傑伊來這個國家的原因就是爲了尋求唐川的庇護。
只有這個古老的華夏纔沒有被所謂的聖光所籠罩。
中世紀其實就是光明教廷和大大小小的貴族一同統治的時代。現在後者洗白了,成了一個個大家族,前者卻一直揹着黑鍋就知道兩者的關係是如何。
這能用幾十年前的一位偉人的話來說:求同存異。
莫名其妙的反應讓唐川有些皺眉。
一個凱德家族的繼承人罷了,像這種人到處都是,同等級的孫家繼承人就有好幾個。
“唐......先生,實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盧允一聲長嘆,想要解釋,這裡又不是地方。
唐川會意,從齊悅揹着的揹包裡面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秦武說:“這裡的事我管定了,不過這個傢伙我先給帶走了,那個傑伊,有法律爲你們主持公道。”
飛快的說完,唐川拉着齊悅的小手朝着燕京殺去,恰好和趙經理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