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婉茹就李家人圍着噓寒問暖而方鴻被擠出了門外。
院子裡,除了一些沒資格進屋的李家小輩對方鴻這個能治好大姑的年輕中醫投來好奇的目光外,從女中醫處聽說方鴻在屋內表現的那羣老中醫們見方鴻出來也全圍了上來。
“老夫蔣瞬,小友年紀輕輕就身兼盲針玄鍼絕技,端的是後生可畏,讓我們這些老骨頭汗顏吶。”之前那名被李慕白指着鼻子罵廢物的老人衝方鴻拱手。
“我叫王兆仁,今年六十有二,託大叫你一聲賢侄,方賢侄,我在燕京西城開了間小藥鋪,雖然比不了杜老的醫王齋,但在燕京還算有些名氣。有空的話去我那坐坐,關於醫術方面的事情,老頭我有很多醫藥問題想跟你請教~”旁邊又一名老者衝方鴻抱拳。
火罐王蔣瞬,燕京亞王王兆仁。這兩個自報家門的老人着實也把方鴻驚到了,這隨便拎一個出去都是華夏中醫界響噹噹的人物。
李家倒也真是家大業大,一般的中醫研討會也未必能請得齊這些老人,他們倒好,關在門外候着。
當然,這些老人倒也不好有脾氣,誰讓他們治不好患者?今晚,方鴻也着實給他們中醫長臉了,算是揚眉吐氣。
兩人開了頭,其他人也紛紛跟方鴻打招呼,竟然沒有一個是無名之輩,都是有名有號的中醫賢士。
方鴻並不知道,在他沒來之前,他們最先給患者診脈無功的時候,那個叫傑森的西醫可沒少對他們冷嘲熱諷,所以此刻他們心有慼慼,看向方鴻的目光中都充滿了感激。
“諸位前輩客氣了,在您各位面前,我只是個新人,以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前輩們提攜指點,還望您各位不吝指導~”
方鴻環顧衆人躬身抱拳,沒有半點居功自傲的鋒芒,反而是非常謙卑。
伸手不打笑臉人,也道花花轎子人擡人。方鴻做人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你欺我一分我還你十丈的公平秤。
再者,打壓了一批就要拉攏一批,當初杜仲教他的那個道理,在滬都茶樓已經把王瑾臾蒲鬱那些敝帚自珍自以爲是的老頑固給得罪了一批,眼下自然要將這些能夠團結的力量給把握住,不然等年後華夏中醫聯合會正式掛牌他可真就成了光桿司令了。
而杜仲今晚之所以授意杜俊生經濟召喚方鴻過來,除了像借李家的勢,也存了這方面的意思。
果然,這些老中醫聽了方鴻的話,一個個頻頻點頭,撫須交頭時再看向方鴻的目光也愈加和善。
旁邊杜仲看在眼裡,一臉欣慰。
在他心裡,方鴻的地位有些複雜。有時候杜仲待他如忘年之朋,惺惺相惜,有時又看他如子侄,好比眼前,見他如此通靈處事得體也真心爲他高興。
方鴻儼然已經變得跟他親孫兒一樣重要,甚至有時候比起杜俊生還要更重一些,在杜仲看來,孫子擔不起的中醫復興大任方鴻最有希望挑起來,把自己一輩子都獻給了中醫的杜仲,他也願意爲方鴻鋪路。
幾番寒暄,方鴻與老中醫們的這番見面情誼算是鞏固下來,另外一邊李家也終於有人過來說話,說着客氣話,將醫生們邀請至偏廳,結算診金。
在這方面,中醫與西醫最大的區別就在於,診斷不出病竈,中醫是不好意思收診金的,尤其是傳統的老中醫,要說連病因都看乎出來,怎麼好意思收診費?不像西醫以及現在一些沒本事的中醫,一上來就給你開一大堆的單子,交錢先去做各種檢查化驗。尤其那些沒本事的中醫,簡直砸老祖宗的牌子。
但今晚不同,所有的中醫面對李家封的紅包診金,沒有一個拒絕,而都是很傲氣的接了過來,不爲別的,爭口氣!
他們承方鴻的情,爭一口氣!
“方鴻,天色不早了,我們幾個老頭子先走了~”
“方賢侄,記住我之前說的,有空來我的藥鋪坐坐~”
……
這些老人看都不看一眼李家前來送行的人,只是跟方鴻熱情的打招呼離去。
送行的老管家九叔臉色尷尬的站在一旁。
他乾笑一聲。
“杜老,這是您的診金,今晚辛苦了~”
將一封紅包遞給杜仲。
掂了掂,竟然是以前的數倍,杜仲衝方鴻笑笑,坦然受之。
“方鴻,承你的情,改天請你喝酒~”
方鴻笑而不語,旁邊九叔臉色越發尷尬,這還是之前九叔對方鴻有開門之情,要不然杜仲就不會說的這麼輕飄飄了。
“方醫生,您的診金暫時結不了~”
“嗯?”
“別誤會~”九叔忙解釋道:“您救了我們大小姐,李家上下都非常感激您,所以老爺決定要另外當面感謝您,只不過今晚天色不早了,家裡內部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不方便耽誤您到太晚,所以請您先留個電話,改天約個合適的時間再請您過來一趟,您看成麼?”
九叔雖然一把年紀,但待人卻是客客氣氣。被一個老人您啊您的這麼稱呼,方鴻真不適應。
“您可別叫我您了,叫我方鴻吧,留電話是吧,沒問題。”
四五分鐘的功夫,方鴻杜仲白冰杜俊生四人就從李家宅子出來了,九叔很客氣的送至門外。
“俊生,你先開車回去,我坐方鴻的車~”
杜仲開了句口,杜俊生知道爺爺應該是有什麼事要跟方鴻交流。
“好的,那爺爺就那麻煩你了方鴻~”杜俊生衝方鴻笑道。
“什麼麻煩不麻煩,杜老可是我朋友~”方鴻一臉壞笑。
“滾你丫,少佔我便宜~”
杜俊生笑罵着。
方鴻這時候才發現,門口那輛亮黃色的蘭博基尼原來是杜俊生這騷包的,一腳油門,目送他揚長而去。
“杜老,上車吧~”
白冰開車,方鴻跟杜仲上了後排座。
九叔目送他們驅車離開,剛要轉背進門,一個冒失的人影兒撞在了他身上。
“哎呦~疼死我了,九叔,那混蛋人呢?”
“小沫啊,幹什麼這麼冒冒失失的~混蛋?什麼混蛋?小沫你說的誰啊?”
一定神,九叔眼見李子墨咿咿呀呀的揉着額頭,無奈苦笑。
雖然不是李家人,但因爲故去老太爺的緣故九叔在李家的地位卻不一般,當然,九叔也不會僭越主僕的情分,平時見了李家這些小姐少爺也都很客氣,唯有李婉茹和李子墨這對姑侄他要隨意些,不僅是因爲從小看她們長起來,也因爲她們是真心待他當親人而不是僕人,不像其它的少爺小姐老爺太太,客氣只停留在表面。
“方鴻啊!除了他還能有誰?”
“哦,你說方醫生啊,走了,跟杜老一起走的~”
“走了?怎麼能讓他這麼走了呢,我還沒跟他算賬呢!”李子墨氣鼓鼓的道。
九叔笑笑:“小沫,這事你就別操心了,他留了電話,明天老爺會跟他把賬算清楚的。”
“爺爺?跟方鴻算賬?”李子墨瞪大了眼睛,一臉莫名,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九叔誤會自己的意思了:“哎呀!九叔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哎呀算了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不跟你說了,九叔你記得把他電話發一份給我~”
說完,李子墨轉身氣鼓鼓的就回了院裡,九叔看看門外又看看李子墨的背影,詳藹的臉上露出些無奈的笑意。
“都快二十的大姑娘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冒冒失失的,小沫阿小沫,你什麼時候才能像你姑姑一樣啊~”
嘀咕了一句,九叔猛地想起剛纔出門的時候李德福跟他說送完人趕緊回去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談,忙不迭循着李子墨的身影追了上去。
…………
“方鴻,你老實說,婉茹的病……真好了~?”
由於路旁的霓虹閃爍,車內後排杜仲的臉忽明忽暗。
“我說完全好了,您信麼?”方鴻苦笑。
“您之前說的沒錯,的確是心病,根在心裡,我能用玄鍼祛除患者腦部內邪,但如果根不除,還是會發芽的,不能除根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治標不治本吶!”
方鴻的確治好了李婉茹,但這只是生理上的,只要她的心病不好,還是會發病,而且大規模發病的週期肯定會縮短,這一次用了而是多年才集中爆發,下一次說不動就是兩年甚至兩個月都有可能。
也就是說,李婉茹的病,好只是一時,隨時還有可能再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