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奴妃
是夜,瑟瑟的夜空中,一輪殘月掛在半空。
冷風透過破損的紙糊窗,將本就‘陰’暗‘潮’溼的小屋溫度帶下好幾度。
本是關押着牲畜的鐵籠裡面,卻靜靜的蜷縮着一個痩得皮包骨頭的‘女’子,在月華的傾泄下,隱隱約約能看到她皮膚下凸起的骨頭。
渀佛她只是一具被皮包裹住的骷髏般。
而‘女’子宛若柴‘棒’的手腳雙雙都被拷上了厚重冰冷的鐵鏈!
關押着牲畜的鐵籠對於這具十六七歲的身體來說,還太過於窄小,躺下‘腿’無法伸直,只能蜷縮着,坐着,脖子卻不能伸直。
更別說在這籠子裡直起身來。
‘門’被輕輕的推開一條縫,皎潔的月光就此從‘門’縫處溜了進來,一個身穿素‘色’衣裳,挽着婢‘女’髻的‘女’子,從‘門’外快速的走了進來。
“小姐,裡芷小姐,奴婢給你從廚房偷偷舀來了兩個饅頭,你快些起來吃,莫被看守的姑姑瞧見了。”秋墨將兩個熱乎乎的饅頭送到‘女’子的嘴邊,剛準備起身離開,卻絲毫聽不到籠子裡的半點兒聲響。
心裡一憂,蹲下聲道:“裡芷小姐,你不要嚇奴婢啊!快點兒起來吃啊。”秋墨伸出手輕輕的推了推百里芷,觸手便被那生硬的骨頭咯得生疼。
而銬在手上的鐵鏈,也由此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響,是鐵鏈與骨頭碰撞發出的聲響。
百里芷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藉着月光,淡淡的看清百里芷此刻的面容,是一片駭白,沒有溫度的白,是連接着閻羅殿的白!
秋墨怔了怔,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同時卻又像是在意料之內一般。
顫抖的伸出手伸到百里芷的鼻間,緊緊的咬着下‘脣’,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在期待,又像是認了命一般。
沒有呼吸……
秋墨的瞳孔猛得一下放大,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心裡準備,但是等真正觸及到那一片冰冷時,她的心是止不住的‘抽’動,強忍着的淚水也在瞬間流出。
無論換成任何一個人,在連續十幾天滴水未進的情況下,還有誰能生還呢?
正傷心的秋墨,手卻一下被人抓住,整個瞳孔似乎要從眼睛中瞪出來一般,驚愕的看着抓住她手的人。
百里芷睜開微閉的雙眸,第一秒是一片茫然,但是緊接着下一秒,關於這具身體的前世記憶通通都涌現到她的腦海中,像是重播一般。
“小姐,你……還活着?”秋墨不可置信的看着緩緩起身的百里芷,而下一秒便是立即將自己的手從百里芷的手中‘抽’回。
因爲小姐是個瘋子,是個瘋起來比獅子還要兇狠的瘋子。
任何一個物件只要到了她的手中,都會被她用鋒利的牙齒咬斷,哪怕是她自己的手也一樣。
“嗯。”百里芷輕輕的點了點頭,腦子裡還是一片‘混’‘亂’,感覺像是要爆炸了一般,但是與此同時,身體上傳來的不適,更加的讓她難受。
這具身體痩的似乎只剩下骨頭了,胃因長時間沒有進食,而又沒有任何可以消耗的東西,此時胃部是一陣接着一陣的痙攣,痛苦的讓她窒息。但是隨之,百里芷的嘴角卻輕輕的劃過一抹無奈,眼眸中盈轉的不是死亡的空‘洞’,而是求生的**。
前世的記憶和這具身體的記憶,在她的腦中相互充斥着,但是她依舊很清楚得記得,自己是一名外科醫生,因爲和另外一名醫生競選辦公室主任,沒有想到那名醫生竟改了她的處方單子,導致病患死亡,隨後自己被憤怒的家屬推下了樓梯,醒來她就來到了這兒。
算是老天跟她開的一個玩笑,雖然讓她重又藉助別人的身體活了過來,但是這具身體中的記憶告訴她,現在的所謂“活”還不如死得痛快。
百里芷,在百府不僅是一個不受寵的三小姐,而且還是衆人可欺的軟蜀子,就是別人舀‘尿’潑她,她都不敢說一聲。
沒爹疼,沒娘愛,兄弟姐妹更是隻把她當奴,本來只要再隱忍個一兩年,找個過得去的丈夫,嫁過去之後她的日子倒也可以過得順順當當,平平靜靜。
可是在一年前她不知哪裡來的膽子,在廟會那天,偷穿了丫鬟的衣服和秋墨溜出白府玩,偏生便看到了燈火流盈的他——容墨‘玉’!
他一襲白衣勝雪,雅人深致,輕袍緩帶,長身‘玉’立的在人流中穿行。
燈燃萬盞,人流匆匆,只那麼一眼,她便認定了這明媚向暖的男子。
nbsp;從此,容墨‘玉’這三個字,再也無法從她心中抹去。
她雖只是丞相府中一名不起眼的庶出三小姐,但是卻曾不止一次的聽姐姐,爹爹談起。
他文韜武略,才華橫溢,經天緯地,人更是如其名,溫潤如‘玉’,雅量非凡。
她癡癡的看着,而他卻不曾注意她的流連,亦未看到他身後忽然閃現的刺客和長劍。
一向膽小如鼠,不敢輕易吭聲的她,竟朝那把寒光閃閃的長劍撲去。
一下,蜂涌而來的‘侍’衛,便將這裡團團圍住,而她負着傷被人羣衝散。
而他站在原地,溫溫淺笑的看着她離去的方向。
到了第二日,南陵王容墨‘玉’的‘花’轎便到了丞相府,而要迎娶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姐姐,白裡柔!
原來昨晚她隨身攜帶的府中腰牌落入了南陵王手中,隨之南陵王便派人尋了過來。
而她的姐姐就這樣把她蘀代了。
她哭喊着,嘶叫着,一路追趕着那盛世的迎親隊伍,換來的卻只是別人的冷眼和嘲笑,‘侍’衛的阻攔和毆打。
她傷心‘欲’絕,急火攻心,當晚她便發了瘋,六親不認。
隨即冷落了她十幾年的父親,憤怒的命令家丁將她關進了鐵籠,雙手雙腳戴上了腳鏈。
她在這鐵籠中一待便是一年。
這期間如若不是相依爲命的丫鬟秋墨時不時的給這具身子送些吃得來,恐怕是一年都熬不過去了。
而現在,她最要緊的便是從這鐵籠中出去,然後才能活命。
秋墨怔怔的看着百里芷,張開的嘴巴想要說什麼,卻只是錯鄂的保持原裝,一雙好看的杏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個遍。
她怎麼感覺今日的小姐有些不一樣,自從小姐瘋了之後,小姐的面容就從未像今日這般沉靜,寧和過!
先看看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