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元澈定定的看着楚青,良久,覺得自己的身子終於恢復點兒力氣的時候才緩聲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會知道?”
楚青不語,她雖只着一身白色裡衣,卻是坦坦蕩蕩的看着皇甫元澈,眼底絲毫沒有他想看到的任何情緒波動。
少頃,他微冰冷的聲線帶着一絲的無奈:“這裡是皇甫一族的祖先挖的屍洞。本來是想跟那古氏一族來個魚死網破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到最後的時候,又被祖先封了起來。”
若非天牢被炸燬,怕是這道用來埋葬的屍洞,將永無天日的可能。
楚青面色微緊,擡頭看了一眼頭頂上方似圓月一般的洞口,即便她膽子再大,此刻也難免有點覺得滲得慌:“那我們要如何才能出去?”
皇甫元澈輕笑一聲,很想告訴她,既然是用來魚死網破的東西,又哪會留下活路?只是看着她微變的臉色,他終究是軟了心思:“你也看見了,除了那個洞口,這裡再也沒有其他出去的可能。想要出去,就只有運起內功飛上去。我們之前掉下來的時候是一處暗洞,所以我猜,那上方的洞口,應當是通往其他地方的。”
至於通向其他什麼地方,那他就不知道了。
楚青也聽出皇甫元澈話裡的意思,她轉過頭看着他,擰着的眉頭似乎在想着是不是應該相信他的話。
畢竟皇甫元澈心思太難以琢磨,她就是相信他,也要仔細琢磨琢磨相信之後的後果。
黑暗之中,只聽得見兩個人的呼吸聲。不知是楚青的幻覺還是什麼,她感覺周遭的氛圍好像變得有些奇怪。
就在這奇怪的氛圍達到頂點的時候,皇甫元澈突然看着她沉聲道:“還有一個辦法。”
“方纔我們跌落下來的洞口要低一些,有你的醫術在此,運功而上是遲早的問題。你若想避免出去之後被人追殺,除非依附於我。”
楚青微微一愣,就聽見皇甫元澈壓着嗓音道:“楚青,若本王說,並不在意你與君清琛的過往,願護你一世周全,你可願?”
楚青心尖一跳,就聽皇甫元澈似乎破罐子破摔道:“這屍洞即便是我,也沒有把握說能帶你出去。既然如此,索性有些話,倒不如說清比較好,也省的走在黃泉路上,沒來由的不安生。”
“本王於見你之時,確實是利用。本王也深以爲以你這樣的姿色,也不過驚豔二字,可沒想到,”他抿了脣,沒有再說話,楚青卻是突然覺得有一點尷尬。
如果不是她一廂情願的話,這皇甫元澈,是在,表白?
突然明白其中的含義,楚青登時覺得有一絲的不自在,整個人也不像之前那般淡漠的沒有一絲的感覺的模樣。
她甚至,有些不敢面對皇甫元澈。
不爲其他,只是不管在現代還是在這古代,她似乎,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楚青有一絲的緊張,然而皇甫元澈比她更緊張,倒是沒有瞧出楚青的不同來:“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縱身跳下來的
時候,本王什麼顧忌都沒有了。”
他話落,氣氛又一次尷尬了下來,兩人之間一時竟是相對無言。
就在楚青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出現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一聲低呼傳來,接着鳳兒那壓低着的嗓音小心翼翼的傳來:“哎,小丫頭,你掐我幹什麼。”
見古宛伶不語,鳳兒有些氣不打一出來:“你倒是挺會裝死的,笑的忍不住就算了,你爲什麼不傻,你自己呢?”
“哎,你說話啊,別裝死啊。”
楚青眼角微抽,她明明與皇甫元澈沒什麼,但是聽鳳兒這麼一說,怎麼就覺得有點扯不清了呢。
皇甫元澈也覺得有點尷尬,剛剛類似表白,倒是忘了洞裡還有其他兩個人。感受到楚青的尷尬,他忍不住沉聲道:“公主可有大礙?”
古宛伶睜着眼睛看着頭頂上方,憋了半天才幽幽道:“沒有。”
皇甫元澈輕扯嘴角:“那真是全民之福。”
古宛伶翻了個白眼:“皇甫元澈,不就是聽了你的小秘密麼,至於這麼諷刺我?再說了,我兵符都給你了,難道還不能證明我古宛伶不屑於權勢嗎。”
她越說,聲音越沉,彷彿代表着她此刻沉重的心境:“否則以你我的能力,想在這亂世之中得立身之所,又有何難?”
皇甫元澈微微閉上雙眼,少頃,才低聲道:“世間衆生皆如塵埃,隨風而動本就身不由己,至於會落到哪裡,又會飛往何處,又豈是你我一句話便能決定的。”
他話落,古宛伶登時便沒了話說。
空氣又安靜了下來,鳳兒看看皇甫元澈,又看看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古宛伶,有些懵懂的看着楚青:“他兩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楚青垂下眼瞼,站起身來,朝着之前掉下來的地方走去:“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出路。”
“哎哎,青丫頭,”鳳兒從地上麻溜的爬起來,追上楚青的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個人,直到確定他們聽不見,才小聲的向楚青問道:“青丫頭,這兩個人突然打的什麼啞謎,你可知道?”
楚青擰着眉頭不語。
她雖然不瞭解古氏和皇甫一氏的恩怨,但是古宛伶的意思,她卻是很明白。
古宛伶爲了自由,甘願放棄眼前的富貴榮華,想要與她自由於天下。但是皇甫元澈卻是很明確的告訴古宛伶,她身爲古氏皇室,註定是要成爲那至高無上的尊敬者,即便再不願意,那肩膀上的責任,也是不可能推脫的掉的。
本身就是身不由己,又怎能輕易的說放棄就放棄。
楚青的眉頭擰的更深了些。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楚青轉過頭看去,就見古宛伶吃力的向着她們走來。見楚青兩人看着她,她莞爾一笑,伸手指着一個方向:“我雖然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但也在書裡看過這方面的記載。在這洞口上方偏南四里,有個暗門。不過,”
她話還未說完
,鳳兒歡喜的打斷:“你怎麼不早說!”她說罷,朝着古宛伶所說的方向極速的跑去。
叫她如此着急的模樣,古宛伶索性也不提醒了,她看着楚青,突然輕笑道:“掉下來的時候我在想,若是我們在這裡呆一輩子也不錯。總比回到那令人感到窒息的世界要強上許多。”
楚青心中驟然一沉:“古宛伶。”
“青丫頭青丫頭!”不遠處傳來鳳兒的驚呼聲,聲音裡帶着掩飾不住的喜意:“這裡真的有出口!快過來!”
面前雖然是一堵牆,可牆縫四周透者一絲的光。她伸手輕輕一推,面前的牆便被她推開,然而等她低頭往下一看的時候,登時覺得眼前一花,差點沒暈過去!
只見眼前風景極度寬廣,白雲飄飄,一片霧靄,這一看就知道是在極高的地方。她順着光滑的巖壁往上看,只見山頭隱在白雲之中,入眼之處,別說是一根藤條了,就是山壁之上連個能踩腳的地方都沒有!
鳳兒極是崩潰:“我們怎麼上去啊!”
楚青擡頭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山壁,又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太早,視線落到下方不知道多高的一片綠色樹頂,陷入了沉思。
皇甫元澈捂着胸口走了過來,看着眼前的情況,他看向楚青道:“這麼高的山壁,除非是內力高強的武功高手,否則是絕對不可能上的去的。”
也就是說只剩下一種方法,那就是楚青答應皇甫元澈。否則,他倒不介意與她共同死在這裡。
鳳兒有些無語的看着皇甫元澈:“你這是用強了你知道麼。”
皇甫元澈語塞,半晌,沉聲道:“那便當是吧。”
……
古帝立太子的事情進行的迅捷又平穩,不過半日的功夫,很多事情都進行到了尾聲。他獨自坐在那龍殿之中,有些焦急的等着消息。
他採納了路遙的意見,立楚軒爲太子,但爲着楚軒能夠名正言順,所以他此刻要將那不知在何處的唐菱柔給找出來。
他總有種預感,唐菱柔就在南域之中!
正當古帝急的團團轉的時候,老太監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皇上!”
古帝有些急切的看着他:“怎麼樣,人找到了嗎?”
不過半個時辰之內,他便在南域城裡到處都貼了皇榜,只要唐菱柔還在南域,她就一定能看見!
老太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還未回答,邊城的將領跑了進來:“皇上,北國太子和聯合衆大小國家圍在邊城之處,打着旗號欲佔領邊城!”
“你說什麼!?” 古帝身子微顫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將領道:“我南域周立太子,他北國竟如此趁人之威,難道他就不怕被天下人討伐嗎!?”
那將領低下頭,躊躇了一會兒,才沉聲道:“北國太子說,於南域天下,他只聞古宛伶公主和皇甫元澈攝政王殿下。說是您知道一山不容二虎。”
古帝一下子坐在龍椅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