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個命,你就隨口給我扯兩段子就是了,怎還要這麼麻煩。”
“你的命格太硬,老夫要是就這麼空口白話,那就要遭雷劈的,你以爲我們這些算命的,整日揹着個卦象圖和羅盤做什麼,爲的就是引天道神力,老天就是要降下神雷,也是劈這羅盤,不會禍及本身。”
“說的這麼神神叨叨的,我也沒見他的命有多硬,如果我現在把他推下船,你說又該是如何的命格?”聶成瞥了眼白晨,滿臉的不屑。
“命格硬的人,你便是把他丟進虎口裡也死不了,更何況這凡水,反而是你自己,若是沒足夠硬的命,千萬別去試着招惹比自己命格硬的人,免得惹禍上身。”
“我偏不信。”聶成不懷好意的看着白晨,顯然是打算着與遊方術士唱反調。
轟——
突然,一聲驚雷在漆黑的夜空中橫掃而過,幾乎將江面照亮。
這聲突如其來的驚雷,將船上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這聲驚雷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特別是在這個老騙子說完先前那番話後,衆人更是覺得詭異。
“聶成,老實點。”洛北的臉色有些溫怒,怒視着聶成。
就算聶成只是隨口玩笑,可是這種話很容易惹來禍端,平白無故的多了一個敵人。
“師孃,他只是個老騙子而已,耍弄這些可笑的手段,何須容忍這種下九流的人。”
“住口!!”
轟隆隆——
突然之間,老魚頭的聲音便似千萬轟雷落下一般,那可怕的聲浪,將整個江面都炸開得翻滾不已。
在場所有人都嚇傻了,就連白晨也不例外。
怪物!這老頭子纔是真正的怪物,絕對的怪物!
在這之前,白晨都只當這船伕只是個普通人,可是隻是這一聲之威。白晨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了即便是醫仙天慈老人的身上,都沒感覺到的威嚴。
那種感覺就像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一般的神威。
白晨尚且如此,其他人的表情可想而知,聶成更是嚇得面無血色。
反觀洛北,突然感覺堵在心口的淤血,莫名其妙的疏通了。
這種神鬼一般的威能。讓洛北的臉色都無法再平靜。
聶成反而嚇得面色蒼白,再不敢胡亂插嘴。
“老妖怪……”白晨的嘴裡輕輕吐了一句。
“小子,就憑你這句話,便足夠你死十次。”
“老前輩,您都已經退出江湖這麼多年了,脾氣還是這麼盛。”
“你便是近年來。聲名鵲起的卜算子?倒是有幾分眼力。”老魚頭恢復了平常的那種老邁,哪裡還尋的到之前的那種絕代強者的威勢。
老魚頭的這句話,立刻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洛北更是驚呼起來:“您是卜算子大師?”
聶成的臉色則是更加陰鬱,只是眼中怨毒之色一閃而過。
洛北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有幸得到卜算子的算卦。
而且自己之前居然還說過不中聽的話。想到這洛北便是一陣不安。
如果說自己算是江湖上一流的人物,那麼卜算子便是江湖上比超一流更高一級的頂尖人物。
能夠與卜算子平等對話的,大多數都是各派的掌門。
兩者的差距何止十萬八千里,就好比一個一線明星和一個三線演員的差距一樣。
“呵呵……洛仙子客氣了,黔洲月華劍女的大名,老夫可是仰慕已久。”
“在前輩面前,晚輩的那點名氣實在不值一提。”
“這是令徒吧,倒是有些風骨。可惜稚嫩了點,假以時日,倒是有望成爲江湖上新一代的少傑人物。”卜算子拂着白鬚,此刻一番做作後,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拜見前輩。”
“真沒想到,老頭子我這艘小小的漁船上,居然能裝下兩個江湖名流。”
“前輩的船錢若是再便宜點。說不定還有更多的名流能上這艘船。”
“老頭子我的船錢是按名氣收的。”船頭的老魚頭突然回過頭,看了眼船艙內諸人,每個人都感覺老魚頭是在看自己。
“真是墨跡,老騙子。你到底算不算。”
“來,老夫今日便是拼着被雷劈的可能,給你算這一卦。”
白晨已經投出骰子,骰子在羅盤的中心不斷的翻滾着,同時羅盤內的指針也在不斷的轉動,就像是在喻示着什麼。
骰子就像是停不下來一樣,不斷的牽引着指針。
洛北、雲蘭和聶成也是目不轉睛的盯着羅盤和骰子,心智就像是要被某種東西拖入其中一般。
啪——
白晨突然一巴掌拍在骰子上,卜算子大怒:“你做什麼?”
“我看他轉了半天也不停,索性就自己動手了。”白晨訕訕的諾靠手掌,發現骰子已經被白晨一巴掌拍碎,羅盤也被拍出一個掌印,白晨一看自己闖禍了,更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手重了。”
卜算子一口老血噴出來:“小子,這是當世十大奇寶之一的千機變,你……你居然……”
“額……這個很寶貴嗎?”
“這是上古流傳下來的至寶,乃是我鬼谷子的創始人以機關奇術製造而成,你說珍貴不珍貴。”卜算子老淚縱橫:“徒孫不孝,千機變居然毀在我的手中……徒孫不孝啊……”
“額……老騙……老先生別哭了,我還給你一個便是了,我也會機關術……”
白晨知道自己闖禍了,本來看這羅盤陳舊,也沒覺得有多珍貴,誰知道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白癡,這種千古奇寶集結了多少玄奧精妙的心血,是你這種凡夫俗子可以做的出來的嗎?”聶成又恢復了刻薄的態度,冷嘲的說道。
“機關術!對了,你會機關術!”卜算子突然緩過神:“小子,在沒驚千機變修好之前。你別想逃!”
“老子說還你就還你,廢什麼話,我現在也沒工具幫你修復,等我回了山門再幫你重新做一個。”
“不行,在沒修好之前,老夫跟定你了,你回山門。我也跟着去,我倒是很想見一見你那個門派,如今那裡可是一塊寶地,說不得老夫還要去佔塊地。”
“卜算子,據老頭子我所知道的,鬼谷一脈爲人卜算刮向。從來沒有有始無終,你還沒說你得出的卦象,老夫倒是很好奇,你說這小子命硬,到底硬到何種程度。”
卜算子的臉色微微一變,立刻將已經崩壞的羅盤塞入行囊內。
“不能說……不能說。”
“是不能說還是不敢說?”老魚頭突然哈哈的大笑起來。
“不過是一個下九流的人物,難不成還有什麼驚世駭俗的成就不成。”
洛北瞪了眼聶成。兩個江湖上的絕世高人對話,他沒事插什麼嘴。
其實這也不怪聶成,完全是因爲白晨面對老魚頭和卜算子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漫不經心,讓他覺得,自己應該也可以插嘴。
“洛女俠,你還是管好這個弟子,如此胡亂說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招來災厄。”卜算子瞥了眼聶成。
老魚頭的漁船橫渡過河,雖然速度不快,不過途中倒是有驚無險。
“多謝前輩搭載,晚輩三人感激不盡。”洛北攜着兩個少年,向老魚頭深深的行了個禮。
老魚頭已經撐着竿,駛離了岸邊,黑暗中傳來老魚頭的聲音:“卜算子。下次若是再相見,與我說說,你到底算出了什麼。”
洛北這時候看向卜算子:“前輩接下來打算去何處?”
“他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卜算子擼了擼嘴道,顯然是打定主意跟定了白晨。
洛北又看向白晨。白晨聳聳肩:“相見不如懷念,各位珍重。”
白晨撇撇嘴,轉身就走,卜算子不幹了,立刻追上白晨:“小子,別走!”
洛北苦笑的搖了搖頭:“真是個怪人。”
“不過是個無知的莽夫,也不知道卜算子前輩到底看中他哪點了。”聶成略帶幾分嫉妒。
自己在船上的時候,幾次三番的被老魚頭和洛北喝斥。
反而是那個人,態度更是惡劣隨性,可是卻沒有人訓斥他。
那種人丟到江湖上都激不起一點浪花,憑什麼會讓兩個絕代高人側目,反而是自己,難道不比他優秀百倍千倍嗎,爲什麼得到的卻是截然相反的待遇。
“師父,我們現在去哪裡?”雲蘭看着洛北,有些茫然無措。
“待尋到爲師的妹妹後再說,上次她給爲師寄來一封信,說是拜了一個大人物爲師,如果遇到難處,便去尋她,她那師父必可保我們周詳。”
“小師叔是學醫的吧?她拜的師父會不會也是醫師?”
“這我也不清楚,不過她說去青州城的這個地址即可聯繫到她,如今我們也已經走投無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師孃,我們找個地方藏起來,別人未必找的到我們,何必寄人籬下,何況我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謀奪師妹手中的英雄圖,待到英雄冢開啓之日,靠着我們手中的英雄圖,無名寶藏必然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洛北苦笑不已:“你想的未免太輕鬆了吧,我們這一路小心翼翼,東躲西藏,還不是每次都被人發現,想要真正的藏起來,談何容易?”
雲蘭和聶成都不說話了,洛北也知道自己的話對他們來說,太沉重了。
“先不談那麼許多,還是先找一個落腳點,那些追殺我們的人,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渡河過來,趁着這幾日,我們倒可以放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