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熟悉郭嘉的人,都會覺得他輕浮。
這世上真正瞭解郭嘉的人,恐怕也只有曹ao了。
也正是因爲這份瞭解,所以曹ao纔會和郭嘉成爲超越階層關係的摯友。
也只有郭嘉,纔會成爲曹ao的朋友。
不管是那些武將還是謀士,他們都只能成爲曹ao的下屬,不管他們如何的忠心,曹ao都不可能在他們的面前表現出自己的真實一面。
只有在郭嘉的面前,曹ao纔會無所顧忌的展現出自己真實的一面。
“是人就有弱點,你身邊所有人,每個人都有他們的弱點,可是那人……”郭嘉搖了搖頭:“我是真的好奇,此人的弱點到底是什麼,我所感覺到的,他就像是無慾無求的石頭,喬家大小姐他不動心,功名利祿他不在乎,又沒有任何可以尋找到的身份信息,沒有任何的親朋好友。”
郭嘉點了點腦袋:“急公好義、信守承諾,還有那身超凡入聖的武藝,我聽孟德你說他的事情,他的每一場戰鬥,都殺了很多人,可是孟德有沒有發現一個事情。”
“發現什麼事?”
“此人雖然殺人如麻,卻從來沒殺過一個武將,最初的李典,然後是許渚、樂進、夏侯敦,再到江東孫家的周公瑾,再到徐州劉備的關羽、張飛、趙雲,不止如此,原本這次我以爲諸葛亮與他之間,必有一人要死,卻不曾想,那人居然放過了諸葛亮,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麼,他似乎故意留着這些人。”
“奉孝,你忘記了,還有我以及劉備,我們也都是差點死在他的手中,可是最終沒有下殺手的。”
“我在想,是不是因爲他不能殺武將的緣故……”
“這世上哪裡有這種規矩的,更何況,以他的實力,誰人又能制約的了他?”
“或者說,他留着這些人的性命是有意爲之,他有某種目的。”
“那該如何做?”
“試探他。”郭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如何試探?讓那些武將去會一會他?”曹ao有些猶豫,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自己派出任何一個武將出去,哪怕是帶上十萬大軍,都是凶多吉少。
那人既然能夠在嚴陣以待的徐州,殺到諸葛亮的面前,那麼自己的那些武將,都很難匹敵白晨。
“不,不能派我們的人,那人現在什麼情況尚不明朗,如今孟德與他的關係雖然談不上好,卻絕對未到生死大仇的地步,所以能不招惹他,就不要去招惹他,試探他卻未必要用我們的人。”
“你的意思是?”
“如今他不是被稱之爲天下第一武將麼?你想想看,最不服氣的人會是誰?”
“呂奉先?”曹ao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現在的呂布就在下邳,與他可謂是近鄰,只不過曹ao一直對呂布沒什麼好感。
曹ao覺得呂布不過就是個志大才疏,有勇無謀的莽夫。
可是這位前天下第一武將卻對曹ao虎視眈眈,這讓曹ao更加的不爽了。
曹ao可是比呂布的勢力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卻被這麼一個跳樑小醜在一旁覬覦着,誰心裡會舒服。
偏偏還不方便對呂布直接動手,因爲如果他打了呂布,徐州的劉備勢必會順勢而起,呂布可以忽略,可是劉備不能,劉備手下可是有大才能的人。
呂布雖說也有,可是呂布向來不聽勸,行事魯莽一意孤行。
再加上江東孫家與自己的地盤就隔着一條江,也是不得不防。
“奉孝的意思是?”
“驅狼逐虎!”
“呂奉先會上當?”
“呂奉先向來心高氣傲,武勇有餘,心智不足,當初他對自己天下第一武將的美名得意,可是現在卻有一人奪了他的名號,你說他如何忍得了?”郭嘉頓了頓,又道:“再者,孟德可還記得前些日子,你與那人相遇的當晚,所遇到的那個女子。”
“記得,怎地?那女子容貌冠絕,吾至今難忘,奉孝可是有那女子的消息了?”
“我是沒那女子的消息,不過卻知道那女子是誰。”
“誰?”
“王允之女,貂蟬。”
“是她?難怪了……”曹ao心中驚訝:“便是此人讓董卓與呂奉先反目的吧?”
“就是此女,貂蟬是王允給她起的名字,她本名紅昌,洛陽人氏,年幼時家境不堪,便被王允買回家中,歌舞琴藝,俱都灌輸給她。”
“吾亦養有些許家姬,卻無一人能如紅昌那般美豔動人……”
曹ao即便是到此時此刻,依然難忘紅顏,心中意動難止。
“不過我聽她說,她是南方人氏,怎麼又變成洛陽人氏了?難道她騙我?”
“自然是騙你,她如何知曉你會不會派人去擄她,她說南方,反過來不就是北方麼。”
“難怪,我派人去南方尋她,卻怎麼也尋不到她。”
郭嘉知道曹ao秉性,笑着搖了搖頭:“那姓白的說的沒錯,你總有一日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那姓白的如此挖苦我,你亦如此挖苦我,我算是看錯你了。”曹ao佯裝生氣。
“我與你說正事呢,你莫要耍性子。”
“是你自己提起紅昌的,如何怪我耍性子?”
“你對那女子都是如此着迷,更何況是呂奉先那廝,他必也是對紅昌念念不忘。”
“你待如何?”
“將消息傳出去,便說那天下第一武將如今坐擁天下第一美人貂蟬,如此這般,便不信呂奉先還能安穩的待在下邳,只要他出兵追擊那姓白的,我們正好趁機攻陷下邳,也解了我們的後顧之憂,還能觀察一下,那姓白的是不是也會留呂布的性命。”
“說不定會是呂布取勝呢。”
說完這句話,曹ao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就連劉備都被白晨鬧的雞飛狗跳的,呂布便是再多十個腦袋,也贏不了白晨。
“呂布那廝若是能勝過那姓白的,你如今還能如此安穩的在這裡與我談笑風生。”
“可是我與姓白的那場賭局又如何說?”
“反正你與他也沒有定時間,若是無把握,那就拖着就是了,至於行軍佈陣,你找賈詡也好,找司馬懿也好,肯定比我更管用。”
“算了,不想了,我便不信,他當真能夠衝破八十萬大軍的重重包圍。”
“在徐州一役之前,你可曾想過,他能衝破八萬大軍的圍困?”郭嘉突然嚴肅起來:“你若是抱着那種想法,那我勸你還是別與他對賭,乾脆點認輸吧,此人實在無法以正常道理來判斷。”
郭嘉很少露出這般認真的表情,曹ao也不得不收起隨性的態度。
“只是,衝破八十萬大軍的防守,若是說兵力相當,我還信,可是單槍匹馬……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吧?若是當真如此,那他直接一個人打天下,這天下又有誰人能擋得住他的鋒芒?”
“怕就怕他真有這本事,他又不傻,明知道與八十萬大軍對抗是九死一生,可是他還是敢和你賭這一局,而且你上次帶兩萬人去抓他,還被他逼得差點身首異處,可是他在那樣的情況下,依然可以不以爲然的放了你,可見他對自己的實力非常的自信。”
“呂布那廝也對自己的武藝非常有信心,也不見他如此狂妄。”
“呂布雖然狂妄,可是他是膽小怕死,比女人還膽小,我都不屑與他爲伍,與那人相比,更是天囊之別,不說其他,若是那姓白的與呂布站你面前,你要選一個爲你效忠,你選誰?”
“這還用問,自然是姓白的。”
曹ao理所當然的說道:“先不說他們之間的武藝孰強孰弱,但說這性格,姓白的雖說行事也很霸道,可是他卻很信守承諾,若是他真願意入我帳中,我絕對不會擔心他背叛我,可是呂布……”
曹ao搖了搖頭:“呂布如狼似虎,反覆無常,他日呂布要是落在我手中,我必不敢用他。”
“那種剛愎自用的小人,實在難成大器,犯不着爲他多作煩擾,倒不如將心思多放在姓白的身上,若是能夠得到此人,何愁天下不能盡歸於你手中。”
“可是此人比之呂布更加桀驁,太難馴服了。”
“此事急不得,我找個機會,去與他見一面,看看他的態度。”
“你去找他?可是你現在的身子……恐怕……”
“無妨,只是小病,並不礙事。”
郭嘉身體孱弱,一直以來都是大病小病不斷,再加上他的生活作風實在是讓人詬病,雖說少有外出,可是卻是日益薄弱。
曹ao隔三差五就會來找郭嘉,可是大部分時候,郭嘉都是在縱色.情.欲,再加上他有服食五石散的習慣。
曹ao實在是擔心,自己的這位摯友會突然暴斃。
可是郭嘉對自己的身體,卻從來都是抱着漠不關心的態度,反而是曹ao整日裡爲他尋求名醫大夫。
“不過我這次出去,你須得將那車駕借予我用。”
郭嘉對曹ao那豪華車駕早已垂涎已久,這次總算是給他逮到機會了。
曹ao苦笑,對於郭嘉的劣性早已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