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詳的氛圍籠罩着大家,不安的情緒在人際間漫延.按照帕勞的說法,他們不在地球上,但在哪裡呢?按照目前的科學觀察,到目前爲止,科學家尚未發現一顆類地行星,至少銀河系沒有發現.
朱學全問賈文化道:“你是科學至上者,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賈文化本是無神論者,相信科學,但他的科學知識無法解釋這個問題,只好老老實實的搖頭道:“我不知道,這個現象只有假說,無法實證,所以目前還在爭論階段.”
朱學全道:“那不是廢話嘛,相信的人都在其他星球上,反正又回不去?”
劉世民說道:“那怎麼辦呢,我們只在這裡等死嗎?”
龍紹插嘴道:“等什麼死?印地安人都可以生存,難道我們就一定要等死?”
劉世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才說出昨天的經歷.
衆人望着高峰:“那今天做什麼呢?”
今天本沒有什麼打算,加上目前的情況,那有什麼心情做事。
於是帕勞大聲的宣佈道:‘公元0年第三天,衆神駕雲來到地球2#星球,因突然明白回不去的事實,心情不好,呆在營地悲觀失望。”
大家都沒什麼心情,除了嚴成功和陳醫生夫婦,他們倆家人都在一起,沒什麼好擔心的,一家人只要能在一起,在哪裡都一樣,雖然失去地球上財富和地位。
今天由他們兩家人忙裡忙外準備吃的東西,等一切準備好,沒人有胃口吃得下去,只好搖頭嘆氣道:“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活下去,不管在哪裡在哪個星球上,生存是第一法寶。”
他說的話大家都懂,但突然面對的事實,總得有一種慢慢接受的過程。如同一個人突然被診斷爲癌症,如果這個人在病牀上躺了很久,然後被查出患了癌症,接受程度不一樣。
傑克和詹姆斯無所謂,反正是黑社會分子,到哪裡都可以生存,約翰和佈雷斯是旅遊受好者,他們本就想去外星旅遊,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笑都來不及。所以一點都不傷心,提出道:“既然是事實,我們總得做點什麼?讓他們悲傷一陣吧.”
詹姆斯點點頭道:“那就將昨天的蝙蝠洞修理一下,或者將那個塌方堵住。”
說完他們離開了。
當他們一走,悲哀的氣氛終於有了爆發點,中午老張忍不住嗚嗚咽咽起來,他本來是個老實巴交的工人,因父母去世的早,是由奶奶帶大的,因爲不幸的身世,養成的不善交際的性格,直到40歲才由別人交紹,娶到一個帶着孩子的老婆。
有人原意跟他一起過,他就十分高興,他還在意這個女人以前的經歷嗎?當然不會。但這個女人十分特殊,不讓他上牀,而且一個月常常有那麼幾天不回家,直到近來,那個女人突然對他好起來,讓他受寵若驚,更好的事情是,他被評爲廠裡的先進人物,享受出國旅遊的待遇。
當他將這個消息告訴媳婦,高興地對媳婦宣佈:“我們從沒出過國,這樣難得的機會,咱們一家人一起去玩。”
不曾想媳婦卻善解人意地勸道:“我們的日子本就不好,就不要一家人一起去了,你的出國是公司對你的獎勵,也是劉廠長對你的關心,將來要更加受廠如家,拼命的工作,不要辜負廠長對你的期望。”
他當時感動的直流眼淚,當晚媳婦特別體貼,同他溫柔了好幾回,沒曾想,從此就回不了家,真是蒼天對他的不公平。
他大哭道:“劉廠長是我的恩人,不僅幫我娶了老婆,還在生活上照顧我,經過來我家虛寒問暖。我本想回國後,更加努力的工作,報答他的知遇之恩的。”
老張一邊嗚嗚的哭着,一邊嘮叨的訴說,程雲芳似乎聽出來什麼不妥,但嚴成功阻止了她。
這時高峰靠在一棵樹下,抱頭不語,胡顯明則擡頭望着天,淚掉個不停。
葉西山卻樓着張莉,似乎得到了解脫。但張莉卻拉開了葉西山的手,自個兒走到了一邊,靜靜地流着流淚。
張莉的老家是在農村,聽說就是前幾年地震的地方,那裡地少人多,村裡大部分人都長年在外打工,每年最熱鬧的時候,就是春節那麼幾天。春節時,一年到頭在全國各地打工的村民們,能回家都回家,家裡的老人們臉上開始露出幾天笑容,而孩子們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大家後面,走東家竄西家。
但今年她沒有回家,出國之前,她的媽媽還打來了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告訴她同她小時候一起玩的張帥回來了,還專門問起她。
不過她實在想不想來張帥是誰,她媽媽在電話裡說:“就是經常來我家玩,經常鞋子穿反的那一個。”
她張於想起來了:“是那個人很矮的張大鼻涕吧?”
她媽媽說:“人家都是個大人了,別張大鼻涕李大鼻涕的叫。”
她在電話裡笑道:“我們一直都叫他張大鼻涕的,叫慣了還真改不了,媽,你叫他死心吧。”
而此時想起來,只能是回憶,因爲她再也回不去了,同面前的葉西山比起來,張大鼻涕還是可愛的多。如果回不了地球,葉西山只能是垃圾,又沒有身材,又沒有力氣。
在衆人傷心不已的時候,龍紹卻一直沒當回事,反而顯得很高心,傑克一直盯着他看,覺得他很奇怪,於是他問道:“你怎麼一點不傷心?”
龍紹道:“我爲什麼要傷心?”
傑克又問:“難道你不想你的父母?爺爺奶奶?兄弟姐妹?”
龍紹道:“我不想。”
龍紹見傑克一直要問下去,龍紹索性一古腦地全說出來:“你知道嗎,他們從不關心我,我父親是個公務員,每天各種應酬,很少回家;我媽媽經營着一家服裝店,只顧做生意,也很少管我。我有時一個星期只能見到他們一次,我不缺錢,我要什麼,父母都會給我買什麼。我的零化錢,我都不知道怎麼花。有一次生病了,老媽陪了我幾天,但她的心思全在生意上,在醫院裡不停地打電話,我看着都煩。老爸看了我兩次就不見了,後來老媽說有一筆生意要談,要我老爸過來陪兩天,但老爸死活不肯,說什麼請兩個護工看着就行了。後來他們大吵了一架,我本來想多住幾天院,但看我老媽心不再焉的樣子,也就算了。”
龍紹接着說道;“你知道嗎?我現在很高興,不知他們現在是什麼心情?我很想知道他們不見了兒子,會是什麼表情,是悲傷呢?還是痛苦?一想到他們會痛苦,我就很開心。”
傑克聽完嘆道:“這孩子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龍紹道:“你才病了,是神經病。”
程雲芳本想安慰,但她實在不怎樣去安慰這些悲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