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蜈蚣而已,沈姑娘不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難不成還害怕一隻小小的蜈蚣。”
楚修枂拿起那隻被斷成兩截的蜈蚣,故意在沈鍾寧面前晃了晃。
這東西實在太嚇人了,長的張牙舞爪,看着就讓人毛骨悚然。身子都被劈成了兩半,竟然還在動彈。
“啊……”
沈鍾寧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大喊一聲,只覺這簡陋的客棧都要被沈鍾寧發出的音波聲給震塌了。
楚修枂皺了皺眉頭,這丫頭莫不是想要將他給震聾了。
連忙推開窗戶,一下將那蜈蚣的屍首就扔了出去。
“咋咋呼呼,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模樣都沒有。”
楚修枂看了一眼沈鍾寧,黑着一張臉,小聲的嘟囔道。
沈鍾寧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喂,楚修枂,你有沒有一點同情心,我都被嚇成這樣了,你還站在一旁說風涼話。”
“本王怎麼沒有良心了,本王是告訴你,既然你是本王未過門的景王妃,就得要有個景王妃的樣子,整日裡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
嘿,剛纔明明是他拿着蜈蚣想要故意嚇唬她,現在卻倒打一耙。這個傢伙,看來今日是想吵架啊。
沈鍾寧一下就從地上站起了身子,擡起右手使勁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塵,“楚修枂,麻煩你搞清楚,咱們兩個雖然是有一紙婚約,但是我沈鍾寧還不是你的景王妃,本姑娘用不着你在這裡指手畫腳。”
“粗魯的女人,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都沒有。”
楚修枂目不斜視,端起一旁的茶壺,倒了一杯熱茶,就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楚修枂,你說誰粗魯,你還在這裡嫌棄本姑娘粗魯,本姑娘還沒有嫌棄你呢。你纔是整日裡板着一張臭臉,知道的你是個冰塊臉,不知道的還以爲本姑娘跟你有血海深仇。要不是皇上賜婚,本姑娘纔不稀罕嫁入你那景王府。”
不稀罕嫁給他?
這丫頭,呵!膽子挺肥,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沈鍾寧,你不稀罕我景王府,你以爲本王稀罕娶你嗎?要不是父皇親自賜婚,你以爲本王會同意這門親事嗎,本王就是終身不娶,也絕對不娶你沈鍾寧。”
“好啊,楚修枂,你終於把你的心裡話說出來了,不想娶我,你心裡面想娶的人是你那溫柔賢惠大方體貼的柳姑娘吧。”
顏值高又怎麼樣,“小情侶”吵起來架來不還是誰也不讓誰。
這丫頭真是不可理喻,說什麼都能扯到柳如意身上。
楚修枂氣鼓鼓的坐在椅子上,從小到大,他哪受過這窩囊氣。
只見她紅着眼睛,像一隻兔子,楚修枂只能把氣憋在了心中,不在言語。
只怕在吵下去,這客棧都要被這丫頭給掀翻了。
寂靜的黑夜伴隨着淅淅瀝瀝的雨聲,外面的樹影被風吹的來回晃動。
黑漆漆的屋內,亮着一支燃了一多半的蠟燭,跳躍的小火苗發出了微弱的亮光。
兩人一裡一外躺在一張榻上,各懷心事,難以入眠。
這個楚修枂,竟然還在惦記柳如意那個綠茶女,真是一個沒有眼光的直男。
沈鍾甯越想越生氣,翻了個身子,索性一把扯過了楚修枂身上的被子。
一股涼風突然襲來,楚修枂歪頭,狠狠瞪了沈鍾寧一眼,大手一拽,被子又全部拽回了他身上。
沈鍾寧當然氣不過,猛一使勁拽,被子又拽了回去。
………
來來回回數十遍,兩人的行爲極其幼稚,好像誰爭奪了被子,誰就贏了一樣。
沈鍾寧氣鼓鼓的從榻上坐直了身子,一下狠狠拽過了被子一角,楚修枂也不甘示弱,死死抓住被子的另一角也絕不撒手。
被子成功的成爲了兩人發泄火氣的工具,可是它畢竟年歲已高,承受了它此生不能承受的力量。
只聽“嘶啦”一聲,藍色的粗布碎花被子,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白棉花,隨即就被撕成了兩截。
沈鍾寧本是坐在塌上,將渾身的力量都用在了手上,這被子一裂開,手上的力量導致重心不穩,猛一下就紮了下去,正正好好騎在了楚修枂懷中。
白色的棉花像是一朵朵柔軟的花瓣,從空中飄灑了下來。
昏暗的燭火,隨着窗戶裡漏進來風輕微的晃動。四目相對,映襯出來的對方的容顏,彷彿在這一刻,靜靜刻在了對方心中。
楚修枂的喉結輕輕動了動,他身子猛一翻轉,反客爲主,一下將沈鍾寧壓倒在他身子底下。
目光裡面柔情似水,像是要將對方看到眼睛裡爲止。
楚修枂的脣情不自禁間湊了上來,大手緊緊的握住了沈鍾寧的腰枝。
脣瓣輕輕觸碰在一起,兩個人的動作生澀又溫柔。
突然,一聲驚雷猛的響起,夾雜着一段刺眼的閃電,打斷了屋內短暫的甜蜜。
淺嘗即止,兩人似是從夢中清醒過來,結束了剛剛那場天暈地轉。
楚修枂意識到自己行爲的失禮,連忙鬆開了攬在沈鍾寧腰枝上的大手,身子一翻,便躺在了榻上。
他向來冷靜,理智。楚子鈺爲了扳倒他,曾經找了十幾個容貌絕麗的歌姬來迷惑他,他都坐懷不亂。
今日,在這丫頭跟前卻全然失了清醒,失了方寸。
心如鹿撞,沈鍾寧傻愣愣躺在榻上,腦袋裡面仍然空白一片,眼睛瞪的溜圓溜圓的。
這就接吻了?
可惜了,那一聲驚雷,打斷了這如夢如幻的甜蜜一吻。
這可是她的初吻呀。
他的迴應那麼生澀,應該也是初吻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時不時的夾雜着幾聲沉重的雷聲。
楚修枂躺在榻上,兩隻手枕在頭下,翻來覆去,徹夜未眠。他歪了歪腦袋,看向了一旁的沈鍾寧。
雷聲這麼大,這丫頭睡的倒像是一頭豬一樣香甜。
瞧瞧這丫頭這睡姿,歪着身子,霸佔了大半張牀榻,就快要將他擠到牀底下去了。
楚修枂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坐直了身子,脫下了身上的衣袍,輕輕蓋在了沈鍾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