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鍾寧見狀,連忙得意的將匕首收在了懷中。
楚修枂站在一旁,眼睛死死地盯着沈鍾寧。
好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丫頭。
收拾完惡人,沈鍾寧連忙走向了那婦人身旁。
小心將她身子靠在自己懷中,只見那婦人披頭散髮,乾裂的嘴脣煞白煞白。
肉眼可見的遍體是傷,擡手輕輕撫向那婦人的額頭,燒的燙手。
“景王殿下,這婦人渾身上下是傷,我需要爲她脫衣仔細檢查一下,景王殿下在這裡恐怕多有不便,可否殿下先回避一下。”
沈鍾寧一邊攬着那婦人身子,一邊轉過了腦袋,對着楚修枂說道。
楚修枂未語,點了點頭,隨後便走遠了些,背過了身子。
沈鍾寧將那婦人輕輕放平在地上,脫下一層一層破布條一樣的衣衫,興許是觸碰到傷口的疼痛,本是迷迷糊糊的婦人,口中輕輕喊了幾聲疼。
皮包骨頭的身子,上至胸口,下到腳踝,遍佈着一道道傷痕,新傷疊在舊傷之上,像是一隻只張牙舞爪的蜈蚣爬滿了那婦人身體。
“這個喪良心的傢伙,剛纔就不應該那麼輕易饒了他。”
沈鍾寧咬牙切齒,小聲嘀咕了幾句。
右手放入左手袖口,召喚了實驗室裡面處理傷口和治療發燒的藥物。
先喂那婦人吃上一顆退燒藥。捏住她的下巴,打開她的嘴,小心塞進去一顆退燒藥,在輕輕合上。
只見那婦人喉嚨一動,退燒藥就吞了下去。
在將她身上一條條的傷疤消毒止血上藥,大半個時辰過去了,沈鍾寧累的腰都快廢了,終於處理完了所有傷口。
沈鍾寧從包袱裡面掏出了一件自己的新衣服,爲那婦人換好。
“殿下,傷口都處理好了,衣服也都穿好了,殿下可以過來了。”
沈鍾寧朝着楚修枂的方向小聲說了句,楚修枂便朝着他們方向走了過來。
“這婦人傷的怎麼樣?”
沈鍾寧搖了搖頭,“新傷上面疊着舊傷,疤痕遍佈着全身,這個臭男人,本姑娘剛纔真不應該放他走,留他一條狗命都不爲過。”
“咳,咳”
沈鍾寧話音剛落,躺在地上的婦人便輕輕咳嗽了兩聲,睜開了眼睛。
她實驗室裡的退燒藥藥效果真好用,沒一會兒的功夫,那婦人就醒了過來。
“奴家多謝兩…兩位救命之恩。”
馬伕人一邊說着便要站起身子,給二人行禮。
“你渾身是傷,本姑娘剛剛爲你敷上藥,你先不要亂動。”
那婦人眨了眨眼睛,“多謝姑娘及時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就被他活活打死了。”
沈鍾寧搖了搖頭,“那男人真的是你丈夫?”
那婦人虛弱的點了點頭,“沒錯,那狠心的男人確實是我丈夫。”
“既然是夫妻,他怎麼會下如此重的手,竟然往死裡打他的妻子。”
“我與他是五年前成的婚,剛成婚的第一年,他脾氣還沒有這麼暴躁,後來,也不知道他在哪裡跟別人學的,竟然偷偷迷上了賭博。一輸了錢,心情就不好,回家那我出氣,說我是掃把星。剛開始是罵,後面罵着罵着,也解不了氣,就動手打我。”
那婦人一邊輕聲說着,眼淚便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
沈鍾寧咬着牙,小手忍不住攥起了拳頭。
那婦人一邊說着,擡起頭抹了抹臉頰上掛着的淚。
“這事不能全怪他,要怪也得怪奴家。我們兩人自成婚,五年以來,我都未給他生下個一兒半女,都怪我這肚子不爭氣,村裡別的人也都在背地裡嘲笑我不會生蛋的母雞。”
“豈有此理,這生不出孩子來,男女雙方各有原因,怎麼能全部怪在女方身上。說不定是那男人有問題呢。”
那婦人睜大了眼睛,露出了一臉詫異的目光,“姑娘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奴家生不出孩子,當然是奴家肚子的原因,關男人什麼事。”
哎,沒文化,真可怕。
“得了得了,本姑娘不跟你探討這個問題。你這日後如何打算,如今這男人傷的不輕,這筆賬肯定會算在你頭上,你若是在回去,依他那副德行,只怕他不僅不會改,更會變本加厲的打你。”
婦人蹙了蹙眉頭,面露一臉憂思之色,“奴家也不知曉,如今奴家也早已生無去處。”
沈鍾寧搖了搖頭,站起了身子,“這樣吧,本姑娘也不想因爲救你一命而又害了你,我府上如今雖然不如以前寬裕,可是養活你一個人還不成問題。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去我府上做事如何。”
沈鍾寧話音一落地,那婦人立馬臉上露出了喜色,“奴家願意,奴家願意,只要姑娘願意賞奴家一口飯吃,當牛做馬奴家都會願意。”
“當牛做馬倒不至於,只要肯吃苦,人踏實,定會保你過得比現在舒服。”
“姑娘放心吧,奴家一定會勤勤懇懇,踏踏實實的做事。”
沈鍾寧點了點頭,“那就好,你記住,你去汴京城,進了城內打聽沈東信沈府,去府上找一位姓馬的管事。就說是沈家大小姐沈鍾寧吩咐你去找的他。讓他給你安排個差事,你踏踏實實再府中呆着便可。”
那婦人連忙跪地叩謝,“奴家感謝姑娘救命之恩,感謝姑娘收留之恩,姑娘對奴家的恩情,奴家沒齒難忘。”
“行了,你身子剛好,快起身吧。這是一些碎銀子,你帶着,路上好用。本姑娘還有要事,不能與你同行,你一路小心。”
婦人雙手接過銀子,又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多謝姑娘,姑娘真是活菩薩轉世。”
“行了,天色不早了,快些上路吧。”
那婦人點了點頭,對着沈鍾寧和楚修枂又磕了個響頭,才踉蹌着身子出發了。
“自己都已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了,還有心思管別人家的事?”
楚修枂冷着一張臉,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塵。
“本姑娘樂意,景王殿下管的着嘛。”
“本王纔不稀罕管你,不過你剛纔說的生孩子,男女各有原因,那是什麼謬論?”
“那是……”
沈鍾寧剛想解釋,回頭一想,算了,說破天他也不懂。
“沒文化,真可怕。”
於是輕飄飄丟下一句話,就走遠了影子,徒留楚修枂一人站在原地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