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內,楚子鈺揹着雙手,在客房裡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子。
付霜雨一襲淺藍底繡柳葉水羅裙,坐在椅子上。擡起芊芊素手,端起一隻茶杯子,輕輕的呡了一小口熱茶。
等待了大半個時辰,彷彿等待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噔噔噔,噔噔噔”
門外一陣沉穩的叩門聲傳了過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朝着門外看去。
知是大夫過來了,楚子鈺一個大步子便邁到了門前。
“殿下。”
一位六十歲左右的郎中,手裡面提着一隻棗木色刻花小箱子,對着楚子鈺恭恭敬敬的俯了俯身子。
“來,快進來。”
楚子鈺緊忙將郎中請進了屋內。
“不知殿下這麼急匆匆召老夫過來,是所爲何事?”
楚子鈺緊忙拉着郎中的衣袖走到了付霜雨跟前,“快,先給她把把脈。”
郎中緊忙將手中的藥箱子放在地上,打開,取出來了一隻白色稍微有些泛黃的脈枕。半蹲半跪在付霜雨跟前。
“姑娘,請伸出手吧,老夫這就爲姑娘探脈。”
付霜雨不緊不慢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子,許是有些不好意思,面色稍微有些泛紅。輕輕點了點頭,捋了捋遮住半隻手掌的雲袖,伸出了纖纖素手,墊在了脈枕上。
郎中擡手,隨即搭上了付霜雨的脈搏。
付霜雨本是低着頭,見郎中久久不說話,便擡頭偷偷瞄了兩眼。
只見郎中蹙緊了眉頭,滿臉不苟言笑的樣子。探了一隻手的脈搏沒有言語,又不緊不慢的換上了另一隻手。
楚子鈺倒是在一旁心急的很,這會子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怎麼樣?脈象可有什麼異常?”
郎中將搭在付霜雨脈上的手移開,沒有接楚子鈺的話,擡頭看向了付霜雨,“姑娘最近一個半月可是月信不及時了?”
付霜雨點了點頭,“沒錯,小女推算着,已經月信已經延長了半月有餘。”
郎中一聽,一臉胸有成竹的捋了捋發白的鬍子,“姑娘,這是喜脈呀。”
楚子鈺一聽,緊忙瞪圓了眼睛,雙手緊緊抓住了郎中的肩膀,“你可看清楚了,不是月信紊亂,是喜脈嗎?”
“殿下,這位姑娘確實是喜脈,老夫探着這脈相已經有一月有餘了。”
楚子鈺一聽,抓在郎中肩膀上的手,緊接着鬆了下來。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癱軟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怎麼就能懷孕了呢,早知道讓這丫頭喝避子湯了,這孩子來的還真不是時候啊。
一旁的付霜雨聽到自己有喜的消息,倒是滿臉的嬌羞。心裡面那個欣喜呀,完全沒有注意到楚子鈺神色的變化。
這楚子鈺早就答應要娶她了,可這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後日,不知不覺就拖了這麼長時間。別說娶她了,連去皇上面前爲他們兩人求婚都不肯。
如今,她有喜了,這下楚子鈺可不能再找理由了吧。這個孩子就是她手裡的籌碼,怎麼着也得逼着楚子鈺儘快將她娶進義王府。
兩人心裡面正各自盤算着小九九,郎中的話又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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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姑娘身子本來就弱,如今又有了身子,身子更加虛弱了,難免有一些滑胎的跡象。”
付霜雨一聽,剛纔還滿臉欣喜,緊接着又面露憂色,一下子緊張的抓住了郎中的手,“郎中,您說的滑胎的跡象是指什麼,是不是我的孩兒有什麼不測?”
郎中淡定的搖了搖頭,將付霜雨搭在他手上的手挪開,“姑娘,你莫要着急,這剛開始三個月,胎象不穩是正常的,老夫只爲姑娘開上幾副安胎藥,姑娘只需要多加註意休息,這胎象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付霜雨一聽,這才深深鬆了一口氣,臉上又繼續露出了笑容。
一旁的楚子鈺倒是蹙了蹙眉頭,本想着這孩子若是胎象不穩倒還是一件好事,如今看來又得要費心思了。
“姑娘。老夫現在就爲你開安胎的藥方子,不知姑娘府上在何處,老夫是把藥煎好給姑娘送過去,還是把方子給姑娘,姑娘自己去藥房抓藥?”
“勞煩郎中將方子給我………”
付霜雨剛要說把方子給她,她自己去藥房抓藥,楚子鈺就緊忙打斷了付霜雨的話。
“郎中,你把藥煎好,給付姑娘送過去。”
付霜雨滿臉驚訝的看向了楚子鈺,她本可以自己去藥房抓藥,讓丫鬟在臥房裡面偷偷給她熬了喝。若是大張旗鼓的把藥煎好送進付府,她可該怎麼給她爹爹交代呀。
楚子鈺察覺到了付霜雨的驚訝之色,好像也看明白了付霜雨內心在擔憂什麼。他臉上硬生生擠出了一絲笑容,擡手摸了摸付霜雨的額頭,“你不用擔心,到時候你爹若是問起來,你就告訴你爹是女兒家調理身子的藥,你爹定不會再去深究。郎中不是也說了,你得要多加註意休息纔好,這些事情就不要過多操心了,本王都會給你安排妥當。”
付霜雨一聽,臉上緊接着露出了滿足嬌羞的笑容。看來,楚子鈺跟她一樣,也在乎着這孩子呢。母憑子貴,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楚子鈺見付霜雨打消了疑慮,緊忙着又看向了一旁的郎中,語氣提高了幾分,帶着幾分威脅的口氣。
“你聽好了,今日本王找你爲付姑娘看病之事,你一個字都不許傳出去。尤其是付姑娘有身子一事,你若是傳揚出去,本王定會扒了你全家的皮。”
郎中一聽,緊忙跪在了地上,身子抖得像是在篩糠一樣。這好端端的看個病,怎麼還能看出人命來了。
“殿下放心,殿下教訓的老夫都記住了。老夫知是本本分分看病,不該說的老夫定是不敢往外傳揚。”
“行了,起來吧。記住你剛剛說的話,好好給付姑娘開方子,把付姑娘的身子調理好,本王不會虧待了你。”
“諾,殿下請放心,老夫定當竭盡全力。”
郎中一邊說着,從地上站起了身子,顫顫巍巍的拿起一旁的毛筆,繼續在紙上寫好了一張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