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鹿妖回頭看了雲錦繡一眼道：“不覺得。”
在這滿世界都在說狐剎好的時候，突然冒出來個說不好的，也難怪她會被欺負了。
“爲何？”雲錦繡有些好奇，這世上大約沒有無緣無故的壞，也應該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吧？
小鹿妖低低道：“妖狐大人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壞。他救過我……”
小鹿妖眼圈又紅了，“就算是他們打死我，我也不會讓他們胡說八道的。”
雲錦繡心裡微緩。
原來是這樣。
偶爾心情好的時候，宮離澈偶爾還是會樂於助人的。
大約，他也不曾想到，有一日，他無心救下的那個小女妖，會爲了他與這麼多的餓妖怪相抗。
雖然似乎並不會起到什麼作用。
雲錦繡道：“我也覺得……”
那小鹿妖一下子沒聽清，看着雲錦繡道：“你說什麼？”
雲錦繡道：“我也覺得，妖狐比狐剎好。”
那小鹿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一瘸一拐的跑了過來，擠到雲錦繡身邊道：“你當真這麼認爲？你要小聲些，被她們聽到我們又要捱打了。”
雲錦繡目光微緩：“沒事的。”
就算那些個妖怪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對手。
只是，她也沒有必要因意氣之爭，壞了自己的大事。
小鹿妖嘀嘀咕咕道：“那狐剎根本是在有意的模仿妖狐大人，一邊模仿着，一邊還要背地裡詆譭。雖然說出來挺矯情的，可是你看他的衣袍，分明是跟妖狐大人一般個款式，坐的姿態，說話的表情，笑着時的脣角，還有……”
小鹿妖憤憤不平的說着，雲錦繡卻覺得這小妖怪有些意思。
她看了她一眼道：“你瞭解的倒是清楚。”
她自己，都未發現，這狐剎與宮離澈還有這麼些相像的地方。
小鹿妖臉頰微微一紅道：“妖狐大人當初救我時，受了些傷，我左右無事，就照料他一陣子，所以觀察的仔細呢。”
雲錦繡覺得能從一隻小妖口中聽到宮離澈的消息，實在是難得，不由道：“你曾照顧過他？”
“是啊，雖然時間過去很久了，但是當時的每一時刻，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那還是上古之後內，我當時剛化形，弱的不得了，被一羣小妖怪欺負，妖狐大人剛好經過，我後來才知道，他剛經歷上古大戰，三魂盡散，傷的可嚴重了，也沒動手，一羣小妖看到他就嚇跑了，我便得救了。”
小鹿妖回憶着過往，滿臉的崇拜之情。
雲錦繡覺得好笑，這小鹿妖能將這理解成救，也是不易。
她未將她打斷，聽她繼續說下去。
那一瞬，她自己也彷彿成了這小鹿妖，去見那個她從未見過的宮離澈。
“只是，那些小妖剛一逃掉，妖狐大人便昏倒了。”小鹿妖握緊拳頭，“我什麼也不懂，但看他滿身是血，只好手忙腳亂的幫他收拾。只是妖狐大人昏迷的厲害，我又不懂醫術，只能天天守着他。”
雲錦繡只覺心中微涼。
上古大戰前，宮離澈還是好端端的，一場大戰，雖然他也取得了勝利，可終究還是受了重創。
在那些寂寥的時光裡，她多想做他身邊的守護者……
“也不知道是妖狐大人太強大，還是我的誠心禱告感動了上天，總之妖狐大人醒過來了。”小鹿妖眼睛亮晶晶的，她認真的看着雲錦繡的眼睛道：“你猜妖狐大人看到我說的什麼？”
雲錦繡道：“大約會懶得多說吧。”
小鹿妖一拍手道：“說的太對了！”
雲錦繡：“……”
“妖狐大人看我一眼，便要起身走掉了，我連忙爬起來扶他，你猜他說的什麼？”
雲錦繡道：“在本座未動殺意前，滾遠些？”
小鹿妖看着雲錦繡的眼神簡直要變了色：“你好厲害啊！你怎麼就能猜的一字不差呢？”
雲錦繡無奈，誰重傷清醒後，大約都會心情不佳吧。
何況當時六界聯手跟他鬥，他心情能好纔怪。
換做是她，也會對出現的一切陌生人保持警惕於冷漠吧？
小鹿妖道：“我實在不放心妖狐大人，便一路跟着他，後來他進了吹雪谷，我就在外面守着。總之那之後，妖狐大人消失了很久，我都快等的發黴了，才聽說妖狐大人早離開了吹雪谷，去了不歸山養傷去了。”
雲錦繡道：“不歸山……”當年宮離澈受傷，都是那司音神女全力施救的吧。
於情感來說，她與司音是對頭，可與事理來說，她確實幫了宮離澈許多。
“之後我一直追尋着妖狐大人的腳步，再見到他已經是很久之後了呢，我只記得那時他來妖界，清算了妖界許多的大人物，我當時躲在一旁，看的心驚膽顫的。之後，妖帝登基，妖狐大人被封王，我都替他開心。”
小鹿妖興奮的開口。
雲錦繡心想，開心嗎？
妖重父子對宮離澈始終保持着警惕之心，以至於將他封王之後，這妖界便再也容不下他，以至於他不得不做了只流浪狐狸，各地飄零。
“我當時鼓起勇氣衝上去給妖狐大人表達當年的救命之恩，妖狐大人居然把我給忘了……”小鹿妖的神情有些崩潰。
雲錦繡：“……”忘了也正常。
能讓他記住的，又能有幾人呢？
何況距離這小鹿妖被得救，又過了那麼些年。
小鹿妖道：“雖然妖狐大人不記得我，可只要我記得他就好，狐剎怎麼能跟妖狐大人相比呢？現在的七十二王，狐剎一個都打不過，妖狐大人可是單挑六界的超強者啊！”
看着小鹿妖有些熱血的開口，雲錦繡認同道：“沒錯。”
大約是從未得到過認同，雲錦繡的一句話，直接讓小鹿妖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你真的是我的知己啊……從來沒有人這麼認同過我的。”
雲錦繡道：“事實而已。”
小鹿妖道：“又有幾人能看到事實呢？有些人雖然眼睛亮着，可心盲了。”
她正說着，遠處又傳來興奮的歡呼聲。
雲錦繡看了一眼，那狐剎又變了一個懶洋洋的姿勢，惹來一片盛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