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火心裡一驚,下意識的閃身,雖避開了臉,可手臂還是被噴灑了一些。
皮膚髮出“滋滋”的聲響,紫液噴灑之處開始快速的潰爛。
蜘蛛精發出得意的尖笑,一個翻身,便向遠處遁去。
雲火皺了下眉,神念一動,神力涌出,迎風一展,瞬間變成了一隻大手。
手掌張開,一把將蜘蛛精給拖了回來。
“救命啊!”蜘蛛精大聲尖叫,巨大的身子所過之處,亂石飛濺。
正當此時,遠處卻突然涌來一股強悍的妖力。
妖力兇悍,化作利刃,直逼雲火探出去的神力之手。
她面色一驚,瞬間收手,身子連連暴退了數十步,方險險的避過。
她驀地擡睫,卻見正前方空無一人,心下猛地一沉,豁然轉身。
手掌成刀,直劈身後,卻聽“啪”的一聲,手腕被人抓住。
雲火心裡一沉,擡頭看去,正是那之前消失不見的狐妖!
他眼睫微垂,脣角輕輕一勾,“難怪實力不弱,原非人類。”
雲火心中警惕,以她的實力,這天上地下,還真沒幾個人能是她的對手。
可這狐妖卻輕而易舉的將她給拿住了。
她目光一斂道:“你是它們的王吧?你放縱妖怪們在人間橫行,可知犯了規矩?”
他眉梢輕挑:“規矩?誰定的規矩?”
雲火皺起了眉。
那蜘蛛精的毒液委實厲害,居然能傷到她的神體,而此刻,那傷口還被這狐妖攥着,火燎燎的疼。
“天地有道,道便是規矩!”她瞪着他。
這狐妖未免也太囂張了,父神造物,乃是天地之祖,他現在不過是閉了關,這狐妖便敢如此肆意妄爲。
得想辦法將這禍害收了才行!
他下巴微擡,目光裡帶了絲輕蔑:“規矩從來都是強者給弱者的設定。”
雲火深吸一口氣:“你很強嗎?”
這世上,還有誰能強的過父神?
妖怪就是妖怪,有些本事便以爲天下至尊,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狐尾微晃,懶懶道:“對付你,綽綽有餘。”
雲火雖生於炎火,可卻是個冷靜性子,之前二哥捅了那麼多簍子,她被連帶着受了那麼多的罰,卻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這次她怕是遇到死對頭了。
她好歹也是位尊神,居然被一隻狐狸給鄙視了。
火氣一上來,神力便毫不客氣的砸了出來。
狐妖微一勾脣角,嘲弄道:“僞裝不下去了嗎?”
雲火道:“也罷,今日本尊便收了你這妖怪,全當替天行道了!”
神力如綢,游龍一般盤繞在兩人周圍,雲火的另一隻手便也跟着砸出。
毫無花哨的一拳,卻帶着毀天滅地的力量,直直的向狐妖那張招搖的俊臉砸去。
狐妖微微偏頭,拳頭貼着他的臉擦過,那銀雪的髮絲被勁氣擊起,紛飛之間,他微一擡手,身子向前一動,便直接撞上她的身子,只聽“砰”的一聲,結實又悶疼。
雲火只覺胸脯一晃,剛要暴退,腰已被他隨手攬住,接着他的聲音便撩撩的落了下來:“脾氣挺大,胸卻小了點。”
雲火:“……”
她胸怎麼就小了!
擠擠也是有的好嗎!
“看招!”雲火惱火,力量轟然砸出。
那狐妖卻驀地鬆了手,身子輕飄飄的落在百丈開外,一雙眸子,有些漫不經心的看着她:“你不是本座對手,叫幫手吧。”
雲火面色微抽:“不打怎麼知道?”
狐妖有些嘲弄的笑道:“若是打了,只怕你承受不住本座的粗暴。”
雲火微微咬牙,若不是怕連累無辜人界,她纔不會剋制。
可她剋制,這狐妖卻不會剋制。
人類對於它們來說,不過是可以食用的食物,真打起來,還真是難記後果!
“呦,小火,打着呢!”遠處,地焰快步跑了過來。
看到地焰,雲火眼睛驀地亮了,急聲道:“二哥,你來的正好,快些幫我收了這狐妖!”
地焰火急火燎的衝到她面前,將她隨手一拎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打妖怪,大哥回來了,咱們要倒黴了!趕緊走!”
雲火嘴角抽搐:“這狐妖太囂張了!不能放過他!”
地焰又一把攬了雲錦瑟,看也不看那狐妖,邊跑邊道:“你說你堂堂一尊大神,跟個小妖怪計較什麼,老頭天天唸叨做人呢,要慈悲爲懷,小妹,不是二哥說你,你戾氣重了點啊!”
雲火:“我……”她怎麼戾氣就重了。
那狐妖欺負人還不讓人還手了!
這是不是她二哥的!
還有,那狐妖根本就是隻大妖,現在不收了,早晚是個禍害!
然她滿腔的憤怒,最後都被地焰給堵了回去,還沒回神呢,就被拎着跑出了好遠。
雲火擡起眼睛,盯着那冷眼旁觀的狐妖,恨恨的開口無聲道:“你等着!”
這般虛張聲勢,雖說愚蠢了些,但打架嘛,絕對不能墜了自己的威風。
該硬氣的時候,就得硬氣!
狐妖目光看着她,良久輕蔑一笑,吐了一個字:“蠢。”
雲火:“……”
不行!
她要收了這狐狸!
太可恨了!
然任憑她怎麼掙扎,二哥都未給她機會,帶着她一溜煙,便跑沒了影。
×
玉雪山。
中堂內,寂靜無聲。
門外的迷榖正開的鮮豔,光華奪目的樣子,引來許多的蜂蝶。
雲火與地焰並排跪在地上,垂着頭,等候坐在不遠處的人發落。
正是破曉之時,薄霧繾綣,東昇的紅日,灑落幾縷金陽。
一夜未睡,跪在地上時間又難捱,再加上手臂被毒液腐蝕,痛的火燎燎的。
雲火懨懨的,就算知道即將到來的暴風雨般的呵斥,可還是提不起精神,整個人懨懨的。
地焰碰了碰她,雲火這才收回漂游的思緒,目光瞥向他。
地焰使了個眼色,讓她說話。
雲火嘴角微抽。
讓她說話那不是找事嗎?
要不是他心心念唸的非要跑出去,能挨訓嗎?
何況……
雲火擡起眼睫,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男子。
她知道的,他不說話不苟言笑時,雖然完美的像個神像,可卻也是最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