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魔音擋道 前幾天剛剛下了一場小雪,雪下的不大,不過由於天氣比較冷,無人經過的山路上倒也積了一層淺淺的雪。
一道馬蹄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馬奔跑的聲音有些急促,很顯然此人正快馬加鞭的趕路。
唐玥擡頭看了眼西斜的太陽,微微蹙了下眉頭。
過不了半個時辰太陽就會下山,天黑之前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了這片山林,否則真要在山林中過夜了。
“駕。”她甩了下馬鞭,讓馬的速度達到最大限度,如果換做一般人可不敢在崎嶇的山路上如此狂奔,這麼窄的山路稍不留神就會跌落到一邊的懸崖內。
唐玥身下的馬就好像和她連爲一體,馭駕自如,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熟練的操縱着身下的馬兒,仿若行在平地。
她原本是想走官道,爲了甩開鳳君曜安插在她身邊的暗衛就選擇了這條小道,她之前從未從此小道走過,也不知道深淺如何,只是聽二白說過,這條小道比較近些,所以才選擇了小道,卻沒想到如此的難走。
眼看着太陽就要落山,這又一眼望不到頭,只怕在山中過夜的可能性要大了。
唐玥一邊催促着馬快點行走,一邊查看着地形。
這條山道很僻靜,又加上是冬天,所以除了風聲和從樹枝上不斷往下掉的雪聲就沒別的聲音了。
正走着,突然,唐玥將馬勒住,沉眸看着前面的小道,眼底不由一抹深思。
地上有一串串人的腳印,由於有薄薄的一層積雪在看着十分的明顯,而且還不止一個人,好像是一羣人從此經過。
看腳印的深度應該是才留下來的,如果是以前的早就被風給吹平了,也就說剛剛有一隊人從此經過。
這串腳印是從一邊樹林裡傳出來的,一直通向前方。
很明顯這些人去的地方和她是一個方向,仔細觀察,根據相同腳印之間的距離,不難發現他們是奔跑着。
在山路上奔跑有幾種可能,追趕獵物,還有就是和她一樣急着往山林外面趕,想趁着天黑之前出了這片山。
唐玥留心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趕路。
行走了一段路,聽到一陣悅耳的叮咚琴音傳了過來。
琴聲幽深低沉,卻也十分的好聽,此人所彈奏出來的音律中包含着一股子的凌冽之風,鏗鏘有力,和鳳君曜的風格不同,鳳君曜所彈的琴聲空靈婉轉,猶如天籟一般,卻又奪人心魄,稍不留神就會被他的琴聲所控制,而此人的卻令人熱血沸騰,猶如萬馬奔騰。
誰閒着沒事幹跑到深山老林裡彈起琴來,唐玥微微蹙了下眉頭,微微運氣將體內被勾起的熱血給壓制了下去。
此琴聲一定被注入了內力,否則以她的定力不會出現血液極速流轉現象,而且此人的內力十分醇厚,遠遠在她之上。
唐玥心思微轉,舉眸看向前方,有些猶豫了。
這人不知道是不是衝着她來的,如果是的話,如果真刀實槍的打她肯定打不過此人,所以她有些猶豫要不要掉過頭另闢他徑。
擡頭看了一下天色,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天黑,如果拐回去的話,只怕要走上一大段的路,不僅晚上出不了山林,明日還會在山中行走很長的一段路,這樣一來就會拉長了行走的路程。
再說,此人如果是專門爲她而來,即便她拐回去,也會被這人給堵截住,與其浪費時間倒不如衝過去瞧個究竟,說不定人家只是在此想體驗一下真正的風花雪月呢,於她來說也不過是個路人。
如此一想,唐玥便策馬繼續朝前行走,走了沒多久,便看到前面有一羣人圍在那裡不知在做什麼。
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一羣山野土匪打扮的人拿着兵器正圍着一名年輕男子打劫,只是被圍攻的男子卻是背對着土匪們,看不到他的面容。
那人一襲黑色長袍,如瀑布般的長髮隨意披散於身後,衣服和頭髮隨着風獵獵起舞,看着倒像是武林正派人士,他端坐在一根倒地的古樹上,身上還放着一把古琴,低垂着頭,雙手在古琴上揮霍起舞,奏出一道道有力的琴聲,那些山野土匪有些受不了就乾脆堵住耳朵,對着那人破口大罵。
看到這人的背影,唐玥警惕的心便回落了下來,好看的脣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笑意。
“喂,姓凌的,你能不能停下來,彈的太難聽了。”土匪頭子終於忍不住,開始用語言攻擊。
沒錯此人便是凌家堡堡主凌風,聽到土匪頭子嫌棄自己所揍的音樂,凌風有型的劍眉往上挑起,冷冽低沉有磁性的聲音緩緩傳了出來,“真的很難聽?”
“嗯,太難聽了。”土匪們都紛紛的點頭,已經連着聽了三天的魔音,他們實在受不了了。
他們是這一帶的山野土匪,這裡人煙稀少,很少有人從此經過,他們應該是最貧窮的土匪。
在三天前,聽暗哨說有人進了山,而且穿着都十分的體面,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人,於是他們便抄傢伙,在這裡等候着。
在此人過來的時候,他們便出動人馬將其圍住,想來一番打劫,誰知竟來了一個非人的,真特麼的真晦氣,此人的武功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沒見他出手他們就全部倒地了,若不是他這個土匪頭子當的有經驗,立即叩頭求饒,只怕他和他們的小夥伴們現在正在閻王殿裡報道呢。
經過他們的一番求饒後,此人決定不殺他們但要爲他做一件事,當時一聽死不了了,連忙點頭答應他的要求。
這件事就是每日到這裡聽他彈琴,聽到讓他們做的事就是聽他彈琴,於是乎所有人都連連點頭,甚至還有些興奮在裡面,他們都是粗人,哪裡有機會聽別人彈琴,此人的武功雖然已經達到了非人類的地步,沒想到的是他竟是個文人雅士,如此一來,他們倒可以扶風雅趣一番。
一開始聽他彈奏的琴聲時,也覺得十分好聽,可是久而久之聽着他彈如此奔騰的琴聲,他們的耳朵和心臟着實受不了,有幾個身體不太好的小弟都已經臥牀不起了,再這樣下去只怕過不了幾日,他們所有的人都會心臟崩裂臥牀不起。
而且此人等到了晚上還會隨着他們去山寨中落腳休息,他們便像供奉大神一樣伺候着這位來歷不明的大bt,真的是苦不堪言,真希望這尊大神能突然想起自己的私事還沒做,趕緊的走人。
凌風聽到一片嫌棄的聲音手下一頓,停止了製造魔音,少頃,幽幽開口說道:“既然難聽,那我再換一首曲子彈奏。”
聽聞他的話,土匪們的臉頓時全綠了,土匪頭子忙上前諂媚笑道:“我說大俠,其實您彈的吧不難聽,而且十分好聽,我們這些粗人從未聽過這麼好聽的琴聲,簡直是繞什麼三天出不來耳朵。”
“繞樑三日不絕於耳。”一道清幽的聲音從他們的背後傳了過來。
那土匪頭子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那個繞樑三日進不來耳。”
“土匪老大你的才華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唐玥抿脣輕聲笑道。
“那是,從老子這一代往上查二十八代的那位祖宗可是位秀才。”土匪頭子立即傲嬌起來,將他黝黑的大胖臉恨不得於天相平。
凌風聽聞身後的聲音,猛然轉過身來,看着不遠處馬上的人,冰峰般的眸子閃出一抹溫柔。
“阿玥,你終於來了。”他連忙將古琴放在樹上,然後站了起來,朝着唐玥走去。
唐玥翻身從馬上躍了下來,疑惑地看着凌風,“凌風,你是不是專門在這裡等着我啊。”
“嗯,我在這裡等了三天,終於等到你了。”凌風也不隱瞞,據實回答道,然後,從她手中接過繮繩,與她並肩而行。
“你弄這麼個架勢就是爲了等我,還真難爲你了。”唐玥甩給他一個大大白眼,然後,走到古琴邊,隨手撥弄了幾下,一串悅耳歡快的琴聲緩緩流轉了出來,令人聞之身心愉悅毛孔頓開,和凌風剛剛嗜血的魔音比起來簡直是從嚴寒中跌進了陽春三月中。
那些飽受凌風魔音摧殘的土匪們,頓時心舒氣暢,連日來的煩躁消失了不少,氣色也比之前的要好上很多。
凌風看着她從容不迫的彈琴,知道她不是在秀琴藝,而是再爲那些被他連日來折磨的身心俱創的土匪們療傷。
少頃,唐玥收住琴聲,將古琴拿了起來,沒等她開口讓人幫忙拿着,那個土匪頭子十分有眼色的上前將古琴接了過來,“少俠,這種粗活還是由我們來做的好,您剛剛彈的琴聲太好聽了,這纔是特麼的繞樑三天進得了耳呢。”
這位青衣少俠的琴聲和那位bt比起來簡直可以說一個聽之可以令人長壽,而另一個則會令人短命,在那種魔音下想長壽都難,長時間待在這種魔音下別說長壽了只怕他連一個月都活不了。
一個是天籟之聲一個是地獄魔聲,二者比起來,唐玥所奏的琴聲對於這些土匪們那簡直就是救命啊。
唐玥微微撇了下嘴,打趣地道:“凌風,看你這些天把這些人折磨的,慘不忍睹啊。”
剛剛看了下這些人的面色就知道他們的心臟正在慢慢的裂開,如果她沒有趕來,只怕過不了兩日這些土匪就會心臟崩裂而死。
凌風斜眸睨了一眼身後的土匪們,他凌冽的目光讓那些土匪立即往後倒了幾步,警惕地看着他眼底流露出怕意。
隨後,他冷聲說道:“誰讓他們說我彈的琴聲難聽。”
“……如果你彈琴的時候別注入內力,其實你彈的也不算太難聽。”唐玥擡手拍拍他的臂膀,好心的安慰道。
凌風:“……”
什麼叫不算太難聽,他彈的真有那麼差嗎。
雖然他通曉音律,但是他並不喜歡彈古琴,只是聽聞鳳君曜時不時的都會給她彈琴,而她每次都是靜靜地聽着,眉開展笑,心情十分好的樣子。
聽到這些事情,他心裡鐵定不爽,於是在這裡等着她的同時,順手拿了一把古琴在這山間小路上彈琴,來抒發自己心中的憤懣。
一個人彈總感覺無聊,正巧碰到一羣打劫他的土匪們,於是就壓制住讓他們在這裡聽他彈奏曲子。
卻沒想到別人都愛聽,就連阿玥也嫌棄他彈的琴,看來人與人是不同的,不過,他不承認自己比不過鳳君曜,他只是在音律上稍遜鳳君曜一籌,但不代表別的也比他弱。
唐玥哥倆好的在他肩膀上拍拍,“努力,以你的聰明才智肯定能彈的了一手好琴,只是練琴的時候找一個無人的地方。”
“恩恩,我舉雙手贊同。”土匪頭子立即隨聲附和,絕對唐玥說的話實在是太對了。
找個沒人的地方隨便怎麼練習,聽他的琴聲簡直就是一種荼毒。
“大俠,你……”土匪頭子本想再勸上兩句,卻被凌風如冰刀子般的眼神給嚇吞了回去,舔了舔肥腸一樣的厚嘴脣,默默地走在他們的身後,充當一張很大的背景。
“對了,你這幾天一直都在這裡等我?”唐玥擰眉問道。
“嗯。”凌風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道,“我知道你會在這幾天內去一趟巫山,所以就在這裡等着。”
他之所以知道肯定是去了巫山,只是有件事他有些不明白,他怎麼知道她會從此路過呢。
“凌風,你怎麼確定我從這邊過,要知道以前去巫山從未從此經過。”唐玥將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
若是她按照以前的路行走,算算路程她現在已經到了一座小城裡,找了家客棧落腳,哪裡還會在這深山老林裡狂奔呢。
“我在半路上遇到二白,從二白口中得知巫山發生的事情,便猜測你這些天肯定會去巫山,二白交談的過程中無意間聽到他和你說過此路,你現在是厲王妃爲了躲避鳳君曜所派的暗衛多半會選擇這條路,所以我就在三天前趕到這裡等着你。”
唐玥聞言,頓時無語至極。
要說鳳君曜是個擅於算計推理之人,其實凌風也差不了多少,很多事情只要推敲一下就知道結果會如何,坐在這裡守株待兔即可。
“想出這片山林需要多久。”他在這裡待了幾日肯定已經摸清了這邊的地形,他應該知道在天黑之前能不能趕到山腳下。
凌風朝前面看了一眼,幽幽說道:“大概有半天的路程。”
“半天?”唐玥不由擰起眉頭,“那你們是連夜下山的?”
“少俠,不是這樣,我的山寨在這座山裡,待會兒我領你過去瞧瞧。”後面的土匪老大沒等凌風回答,立即上前說道,順便討好了一下唐玥。
土匪們的老窩距離山路不遠,很快便到了他們所在的營地。
這裡的房子都是一個個的石屋,大小不同,應該是根據在山寨中的地位分配,這些石屋很顯然是土匪們自己動手所蓋,看着一座座的石屋,倒也不錯。
凌風熟門熟路的領着唐玥去了一座最大的石屋,推門走了進去,裡面打掃的倒也十分乾淨,而且在桌子上還放了幾盤精緻的糕點,還有茶壺。
她可不認爲這些東西是土匪們所制,一看便知道是凌風弄的,在路上聽土匪頭子說他們已經被荼毒了三日,也就是說凌風在這裡住了三天,三天內以凌風的性子肯定不會住又髒又亂的地方。
“阿玥,這座石屋是最大的,唯一一座有套間的房子,裡面的牀褥我都令他們換了新的,你進來看看滿意不。”
凌風推開內間,示意唐玥進去瞧瞧。
這房子在兩天前他就令土匪們進行翻新,還從山下買了被褥什麼的過來,就是爲的讓阿玥在這裡的一夜睡的舒坦些。
唐玥進去看了下,被褥牀單什麼的都是新的,甚至連牀帳都是新的,而且還生了爐子,倒不是那麼的冷。
在這裡住一宿,和外面的客棧沒什麼區別。
這次若不是遇到凌風,她真要找個山洞過一夜了,寒冬臘月,在外面露營實在是找罪受,現在不用了,有溫暖的被窩可以美美的休息一下了。
土匪們獵來一些野味,弄了一頓燒烤,吃過飯後,凌風又令人燒了熱水,唐玥簡單擦洗了一番便倒牀休息。
狂奔了兩日,身子不疲憊肯定是假的,這一覺睡下來倒也十分的舒適。
第二日,唐玥和凌風一起上了路。
臨走之前,唐玥留下一封信,讓土匪頭子帶着他的小弟去天涯閣找一清,這些人雖是山賊但從他們之間的互動倒也十分的講義氣,而且又練過家子。
天涯閣會招收一些外圍弟子,令他們去搜集一些零散的情報,這些差事雖不大,但需要一定的人力,而這羣土匪們雖沒讀過書,但他們也不是什麼蠢笨之人,加以訓練一番,其實能力也差不到哪去。
有了凌風在,一路上也有人聊天,倒也不至於太過發悶了,不過,行走的速度卻減慢了許多。
原本騎馬三天三夜就會到達巫山,這次第四天卻還在路上,不過距離巫山已經不遠了,再行一日就可以到。
兩人到了一座小城,這座城雖小,但人倒是蠻多的,不知怎的,他們找了幾家客棧都說已經被人包下,感覺其中有些不對勁。
以前她也在這裡休息過,人雖然不少,但不至於每家客棧都是滿員吧,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所有的客棧都住滿了人呢。
“阿玥,我感覺有人故意和我們作對。”凌風沉眸說道。
“嗯,我也感覺到了。”唐玥朝着四周查看了一番,試着想找一下看看是否有人跟蹤她,但卻沒發現一個。
以她的機警度,但凡有人跟蹤她,多少她都會發現不同之處,今日竟沒有一點感覺。
可是這座城裡的客棧怎麼回事,怎麼每一家都有人住了,這種現象是不是太過詭異了。
凌風眸光一凜,“阿玥,我們抓個掌櫃的逼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現在也只能這樣了,那些客棧內並沒有多少人,而掌櫃的卻說已經沒有空房,很顯然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
那個人到底是誰,他爲何要這麼做,不過,也許不是針對他們的,只是太巧被他們遇上了。
兩人隨便走進了一家店面,凌風身子一閃便進了櫃檯內,那掌櫃的還沒反應過來,衣襟便被凌風給提了起來。
“說,是誰讓你這麼說的。”凌風冰刀子般冷冽的聲音,將那掌櫃的嚇得直哆嗦。
“大,大俠饒命,小,小的也,咳咳……”掌櫃的雙手扒着衣襟,兩條腿不停地彈騰着,幾乎都快背過去了。
爲了不至於將掌櫃的勒死,凌風這纔將那人給丟在地上,冷冷地瞪着他,“說!”
那掌櫃的忙從地上爬起來,跪在那裡,“大俠,小的真,真的不知道,在今天早上,有個黑衣人突然跑進來,丟下一張銀票說要包場,小的也是做生意的,見到有人願意出高價包場自然會欣然同意,至於別的小的真的不知情。”
黑衣人?唐玥微蹙了下眉頭,猛然想到了什麼,眯着眸子問那掌櫃的,“那黑衣人眉心是不是有道三寸長的刀疤?”
那掌櫃的一聽,連連點頭,“對對對,那人的眉心處的確有條疤痕,由於他長相比較俊逸,小的不由多看了兩眼,也就看清他眉心處的刀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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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奉上,大家不要看章節要看字數,每日六千還有明天萬更,焰焰其實很勤快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