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佈,電影殺青!”
餘念把喇叭一甩,有一種吃撐了的感覺。
許青檸耳垂有點紅,不過儘量若無其事,回到休息室去換裝,她覺得拍戲嘛,代入了主角的悲喜心境,難免會順其自然,自由發揮,大家應該能夠理解的……
“啪,啪!”
周牧臉皮更厚,拍了拍手,宣佈道:“XX酒店,大家不見不散。”
喔哦!
還是這個實際。
一幫工作人員,由衷的歡呼,顧不上探討八卦,收拾東西的速度,也快了幾分。趕緊收尾,吃大餐去。
在一片忙碌之中,周牧找到了餘念,“剪輯、後期製作工作,就交給你了,別人我不放心。”
“那你幹嘛不自己來?”餘唸白眼道:“你又不是不會。”
“我要去劇組報到了。”
周牧苦笑解釋,“再不去,胡英商真要翻臉。”
“翻臉就翻臉唄。”
餘念半是攛掇,半是由衷建議,“如果他封殺你,你乾脆直接轉型,不管是當導演,還是乾製片,你都沒問題。何苦拍戲當演員,不累啊?”
“製片,導演,難道輕鬆?”
周牧揉了揉腦門,“這工作,更煎熬啊。不僅虐身,更虐心。”
餘念反駁不得。
他清楚,周牧說的是事實。
不要以爲,導演大權在握,坐在椅子上,工作交給別人,自己會喊咔就行,這是最嚴重的誤解。
如果真有這麼簡單,豈不是人人都可以當導演了?
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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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能夠當導演。
問題是一個能拍好電影的導演,並不是人人都能夠勝任。
在餘念看來,周牧已經入門了,只要花心思鑽研,肯定會成爲一位好導演。
苦累算得了什麼?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咬牙堅持。畢竟導演在圈裡的地位不用說了,從來都是上層建築的一員。
幹得好了,名與利俱全,反正比單純的演員、明星強。
唯一不足的,就是沒有演員、明星那麼風光。
幕後的,不如臺前受歡迎,這是定律。
“哼。”
這麼一想,餘念就懂了,“到底是年輕,捨不得喧囂繁華,萬衆矚目……過幾年,你就知道,這些都是虛的。等你過氣,就明白什麼叫做人情冷暖,門前冷落鞍馬稀!”
“呵呵!”
周牧撇嘴,沒空聆聽。
他要走了,至於電影最終變成什麼樣子,他已經盡力了,也相信餘唸的能力,所以十分放心。
交接了工作,與許青檸、楊紅打過招呼之後,就直接前往象城。
飛機上,周牧睡得安穩。
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最爲鬆弛的時刻。
沒有憂慮,沒有煩惱……
不過當進入戰神劇組,他就不這麼覺得了。
在影視城,找到了胡英商,周牧纔打算予以誠摯的歉意,但是話都沒開口,就被帶到攝影棚。
之後就是化妝,換上了玄甲戰衣,一身英武之氣。
等他出來環視一眼,發現一堆人在看熱鬧。導演、攝影機就位,另外還有一堆羣演、配角,準備就緒。
胡英商也化了妝,換好了素衣布鞋,臉上了抹了灰,一身倉皇、狼狽模樣。
他的旁邊,是裝束幹練,女扮男裝的黎姝。
在兩人四周,還有四五個形態各異,胖瘦不同,形象十分鮮明的幫手。
就如同周牧出來,也有兩三個鮮衣怒馬,臉色傲冷的人簇擁。
此外,還有一兩百龍套,抄着刀劍守在四方。
雙方涇渭分明,呈劍拔弩張的狀態。
胡英商開口,“周牧,現在要拍什麼,你知道嗎?”
“知道……”
周牧沒來得及看劇本,但是對於故事內容,爛熟於胸。一看雙方人馬的配置,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一線天峽谷血戰。”
“沒錯。”
胡英商點了點頭,“今天就拍這段大戲,也是羣戲……大家打起精神來,順利拍完早收工。”
“開始……”
砰!
“咔!”
砰!
“咔!”
砰……
大戲之難,真的是一條一條,摳細節一般,硬生生磨出來的。
導演、副導演。
主攝影師,加他幾個助理。
還有一羣動作指導。
整個攝製組,全部盯住鏡頭不放,一發現什麼疏漏,立即喊停,然後重新再來一遍。
作爲這場大戲的主角……
沒錯,在這段戲中,周牧是主角。男二的人設、形象,究竟能不能立住、深入人心,就是通過這段大戲塑造出來的。
一般來說,演員進入劇組,不可能立即上大戲,多少講究一個循序漸進,慢慢地調整狀態。
但是……
無論是周牧自己,還是其他人。大家心裡清楚,今天這個陣仗,是給他的下馬威。
或者說,這是懲罰。
作爲男二,周牧沒有參加開機發佈會,還差不多延遲了一個月,才進入劇組。
就算胡英商在劇組中說一不二,但是無論如何,也要給其他人一個說得過去的交待。
要不然,肯定有人心中不服,覺得周牧憑什麼有優待。
這不公平……
所以,大戲的上馬,順理成章。
從白天拍到了晚上,太陽完全消失不見,劇組燈光照射,胡英商才面不改色宣佈,“今天就到這裡,明天繼續……”
呼!
許多人吐氣,如釋重負。這段戲拍下來,不要說演員了,連幕後工作人員,也覺得疲憊不堪。
當然……
大家眼神,瞥向了周牧。
他們心裡有數,最痛苦的應該是對方。
折騰這麼久,一直沒怎麼休息。
各種摔,各種打。在混亂中,難免有些失誤。保護措施不及時,就算沒有遍體鱗傷,也肯定有淤血、青腫。
但是對方硬氣,一直沒吭聲……
一些人再怎麼有成見,也說不出難聽的話來。
“牧哥,沒事吧。”
與此同時,古德白與小關,急忙衝上去,把周牧攙扶起來。
他們旁觀一天,親眼目睹了周牧的慘狀。
擔心,氣憤,又無奈。
拍戲就是這樣,別說導演不是故意折騰,就算故意折騰,演員一般抗拒不了。
那種動不動罷演,指甲受傷也要哭鬧休息不拍的,背後都有金主罩着,專門爲他們投資開戲,無可厚非。
奈何胡英商的劇組,沒有這麼牛逼的存在。
所以周牧遭受的苦累,本身就屬於演員的工作,沒什麼好說道的。當然,也確實是遭罪了。有些動作,原本可以安排替身上的,但是胡英商沒有示意,自然是周牧親自來。
當古德白與小關,把周牧扶回了房間,換下了道具服。
呲……
乍看之下,古德白抽了口涼氣,不忍直視。
在周牧身上,青、紅、紫、黑,各種顏色縱橫交錯,呈斑塊狀,條紋狀,千奇百狀,猶如天然的抽象畫。
古德白十分擔憂,“哥,要去醫院嗎?”
“……沒那麼誇張。”
周牧動了動,感覺陣陣刺疼,不怎麼舒服。
他趴着,鎮定道:“行李箱裡不是準備了跌打藥酒嗎?去拿來,幫我塗抹……”
“我去。”
小關慌張,準備去拿。
冷不防,門口出現胡英商的身影,他拋了個小葫蘆過去,抱手倚在門口道:“用我這個吧,見效更快。”
“……胡哥。”
周牧擡頭,擠出了笑容。
“愣着幹嘛,幫他塗藥啊。”
胡英商努嘴示意,“淤血要早點化開,不然明天更痛苦。”
“哦,啊!”
古德白這才反應過來,拿起了小葫蘆打開。
一股濃濃的藥味,就飄散了出來。他倒了液體在掌心,小心翼翼抹在周牧背上。
辛辣感,讓周牧皮膚繃緊,身體僵硬。
“你摸魚呢?”
胡英商卻不滿意,指點道:“沒吃飯嗎,用力啊。搓,使勁搓,這樣藥水才滲透皮膚,促使血液循環……”
說了幾句,他乾脆自己上,倒了藥液在掌心,均勻抹開之後,就按在周牧身上,狠狠地一推。
啊啊啊……
慘叫的聲音,在房中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