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城，青紅文化，辦公室。
看到周牧的身影，楊紅習慣懟了一句，“喲，居然回來了？我還以爲你抱了張煌大腿，把宣傳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
周牧笑了笑，隨意坐下來。
“怎麼了？”
楊紅感覺不對，“心事重重的樣子。”
周牧沉吟了下，說出自己的困惑，“紅姐，如果有一部電影，在籌備期間，安排你學習禮節、研究劇情，又準備開機拍攝，卻遲遲沒跟你籤勞務合同，這意味着什麼？”
“備胎！”
楊紅脫口而出，表情也嚴肅起來。
她一點就通，理解了周牧的潛臺詞，“所以張煌只是拿你當備選，真要自己打自己的臉？”
要知道，張煌可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承諾讓周牧飾演張博。如果背信棄義，肯定引發大衆的質疑。
況且周牧也不是隨意拿捏的小人物。
一場風波，在所難免。
“不知道……”
周牧輕輕搖頭，“反正據我所知，一同學習的演員中，不少人已經簽了勞務合同，只有一些待定的演員，還沒有簽約。”
“昨天張博帶了一幫人，來了一場現場考覈，我表現應該不錯，至少挑不出錯來，但是我試探兩次，他根本沒有跟我談合同的意思。再聯想到一些細節，我覺得……”
周牧斟酌道：“他誠意不足，或者在吊着我。”
“砰！”
楊紅拍桌子，憤然道：“堂堂大導演，居然這麼不要臉。馬上聯繫媒體記者，我們曝光他！”
“紅姐，不要那麼……做作。”
周牧翻起了白眼，“這只是我的揣測，又沒有證據。”
楊紅不演了，立即坐下，笑眯眯道：“我這不是在配合你嘛……主要是擔心你關心則亂，作出錯誤的判斷。”
“這樣的大項目，作爲包攬全局的導演，肯定非常忙亂，忽略一些事情也正常。”
楊紅沉吟了下，開口道：“不過你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事你別管了，交給公司來處理。”
“回頭我以公司的名義，給輝煌發一份傳真，洽談你的片酬待遇。就算張煌沒看見，也會有人給顧輝彙報。”
楊紅目光透着睿智，“顧輝是個聰明人，他非常清楚，在大衆認定你是主角的情況下，卻出爾反爾，對電影的傷害有多大。”
“這樣的大項目，求穩爲上，最忌諱變故。”
楊紅輕鬆道：“沒有說得過去的理由，換掉你的結果，就是一場狂風暴雨、軒然大波……”
“嗯！”
周牧輕輕點頭，他忽然想到，如果昨天他的表演，不能讓施龍燕等人滿意，結果會是什麼？
張博文化推廣委員會強勢干涉。在一羣文化學者的強烈要求下，張煌不得不屈服，揮淚斬馬謖……
周牧凝神，不再瞎想下去。
畢竟沒發生的事情，他再多的揣摩，都是空想。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大義在手，不需要做什麼動作，耐心等待就行了。
有了一幫文化學者的支持，就算有巨星下場，跟他爭主角的位置，他也有足夠的信心，與之爭鋒。
感覺張煌，不想用巨星，更趨於用新人。
他……算新人麼？
周牧目光微微閃爍。
就在這時，楊紅遞來一張門票，“我看你，肯定是封閉學習累了，才喜歡胡思亂想。喏，去散散心，放鬆一下精神。”
“這是什麼？”
周牧接過門票一看，“音樂會？”
“對啊。”
楊紅笑眯眯道：“金色大廳，交響樂，足夠高雅吧？機會難得，一票難求，便宜你了。”
“？”
周牧反覆打量票據，眼中充滿了懷疑，“紅姐，有事你就直接說，沒必要拐彎抹角。這音樂會，到底什麼名堂？如果只是單純欣賞音樂，我就不去了，沒這個品位。”
“俗！”
楊紅表示鄙視，然後說了實話，“這是電影宣傳的一部分……”
“什麼？”
周牧愣了一愣。
“儘管都市傳說2，有了第一部打底，票房不需要太擔心，但是該有的宣傳，肯定不能省略。”
楊紅解釋，“除了常規的宣傳以外，還要增加一些話題性。比如說這兩天，你就可以看到，餘導出現在馬會上，觀看賽馬。還有青檸，她接受邀請，爲棒球賽發球。”
“哪怕是葉子，也要去學校，跟一幫學生做義工。相比之下，你去參加音樂會，反而是享受。”
“我可以跟她換啊。”
周牧隨口道：“我去做義工吧，讓葉子去聽音樂。”
“你們倒是疼她。”
楊紅欣慰，然後搖頭，“不過這個音樂會，只有你能去。”
“爲什麼？”
周牧驚愕，“音樂會，還有什麼限制條件？”
“你去參加就知道了，會有驚喜的。”
楊紅賣起了關子，一臉神秘的笑容，“到時候，不要太激動哦。等等……如果激動得哭出來，效果是不是更好？”
“……”
周牧莫名其妙。
追問無果，他也懶得打聽了，拿門票走人。
過兩天下午，在團隊的簇擁下，他來到了桂城大劇院，受到了劇院的經理熱情接待。
“歡迎周老師。”
劇院經理姓秦，人到中年，年富力強。他對於周牧的到來，予以充分的重視。站在門口恭迎就算了，還親自充當引導員，帶領周牧一行人蔘觀劇院，講述劇院的興衰起落。
這個劇院，也有百年曆史了。
開始的時候，當然是戲劇的天下，然後戲劇衰落了，又改成話劇，還承接各種藝術團體的表演。
反正劇院的幾代經營者，非常明白變通的道理。
什麼賺錢，就做什麼生意。所以一百多年來，劇院哪怕再衰落，也維持得了生活，沒有倒閉。
在他們的堅守下，劇院不斷地翻修，有聲有色。
到了現在，劇院已經從當年的竹木閣樓的構造，變成了十分現代化的多功能大樓。
佔地面積寬廣，各種音響、設備、儀器，琳琅滿目。
婚禮、晚會、演唱會、公司團建會……只要價格合適，大劇院從來不挑肥揀瘦，一律承接舉辦。
在榮譽牆上，周牧看到了許多明星、大腕之類，在這裡舉行活動。不出意料的話，回頭他的照片，也會懸掛其中。
走了一圈之後，秦經理帶着周牧等人，來到了貴賓室。
昂貴的香茶，當場沖泡，擱在桌面上。
周牧抿了口，對秦經理表示感謝，然後問道：“音樂會的章程是什麼，到時候我應該怎麼配合？”
既然是宣傳活動，肯定不是單純的聽音樂那麼簡單。
這其中絕對有互動的環節，不然怎麼打廣告？
“哈哈。”
秦經理笑了，他似乎跟楊紅溝通好了，沒有透露細節，只是大而化之的介紹，“音樂會，定在晚上七點開始。”
“全程兩個小時，大概在八點左右，在這個階段……會有粉絲，‘無意中’發現了你的存在。”
秦經理笑道：“到時候，我們會邀請你站起來，周老師你可以隨意發揮，大家配合你。”
“呃！”
周牧愣了愣：“這樣真的好麼？好像有點喧賓奪主了。交響樂團方面，會不會有什麼意見？”
他還以爲是在音樂會開始前，或者在結束之後才露臉。
沒想到，卻安排在中間……
不是他自傲，主要是擔心，在中途暴露了身份之後，觀衆恐怕再也沒有心情聆聽下半段音樂會了。
“不會，不會的。”
秦經理笑道：“周老師你安心，我們會有安排。”
“哦。”
周牧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音樂會舉辦方沒意見，肯定跟交響樂團交待清楚了。一方要利，一方要名，一方要打廣告，大家合作共贏。
時間飛快，轉眼到了晚上。
大劇院外面，早懸掛了宣傳的海報。
著名交響樂團音樂會。這在兩週前，就已經派發了傳單，還通過了報紙、廣播、電視臺，打了廣告。
有興趣的人，自然匯聚而來。
音樂會，對於大衆來說，還是比較小衆的。畢竟大多數人，對於“高雅”的玩意，不太感興趣。
在他們想象中，音樂會的過程，肯定很無聊，很沉悶，欣賞不來。去了，花了上千塊買票，最終的結果，無非是睡個好覺。
與其浪費這個錢，不如去KTV、酒吧瀟灑。
當然，小衆的愛好，不代表沒人欣賞。宣傳幾天，音樂會的門票，早就已經銷售一空。
幾百個座位，基本滿員了。之所以說是基本，那是由於一些座位，沒有對外出售。
在大劇院外面，排隊檢票的年輕男女，自然不知道今天會有一個驚喜在等待他們。在安保人員的指示下，一個個人通過了安檢，進入到燈光明亮的金色大廳中。
寬敞的空間，柔軟的座位，還有各種高端的儀器。在這端莊嚴肅的環境中，大家下意識降低了聲音，對票號入座。
一切準備就緒……
燈光慢慢暗淡下來，工作人員在舞臺上下來回走來，似乎是在做最後的排查。衆人的注意力轉移，自然沒有人發覺，周牧無聲無息，混在工作人員之中，走進了現場。
他在前排坐下，左右兩邊都是託，肯定不會露出破綻。
一會兒，燈光全滅！
音樂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