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缸中之腦？”
崔吉愣了愣，看向了餘念，對方也是一臉迷茫。
周牧解釋起來。
這個假說，無非是將一個大腦從人體取出，放入一個裝有營養液的缸裡維持着它的生理活性。
超級計算機通過神經末梢向大腦傳遞和原來一樣的各種神經電信號，並對於大腦發出的信號給予和平時一樣的信號反饋。
那麼大腦能否意識到自己生活在虛擬現實之中？
“……”
崔吉聽完，直接懵了。
類似的假說、理論，文化不高的人的聽了，估計直接啐一口，嗤之以鼻，壓根不放在心上。
但是像崔吉這種知識比較豐富，思維能力、理解水平不錯的人，就輕易受到了影響。
說白了，這樣的哲學問題，比較受文青的喜歡。
不要說崔吉，連餘念也不禁思考起來。
“……我思故我在。”
餘念皺眉道：“如果連思想，都可以轉移復刻，那麼虛擬與現實還真不好區分。”
“這不是另類的長生嗎？”
崔吉似驚似喜，“如果這個假設爲真，那麼每個人的生老病死，只不過是一段代碼設定，那麼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破解了代碼，就可以永生？”
“……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餘念比較冷靜，“本質上，這是懷疑論的延伸。你覺得這是真的，那麼在思考的時候，反而印證了缸中之腦的存在性，成爲了它的依據來源。”
“真假不重要。”
崔吉興致勃勃道：“我是有了靈感，以這個假說爲核心，完全可以打造幾部電影。”
“新穎、驚豔的題材，票房肯定大賣。”
文青歸文青，卻不耽誤崔吉賺錢。他在漫畫上，可以文青執著，但是電影從來是商業爲主。
兩者孰輕孰重，他分得十分清楚。
“咳咳。”
楊紅開口了，提醒道：“這是周牧的創意。”
“……”
崔吉想了想，就改口道：“那等他什麼超體、黑客帝國上映了，我再搞劇本。”
楊紅撇嘴，不再說話了。
創意這東西，較真來說沒版權說法。
在電影上映之後，絕對有人跟風。以都市傳說爲例，所謂的槍鬥術，拐彎的子彈，才現世就讓觀衆覺得新奇，讚不絕口。
緊接着，在一些網絡影視劇中，會拐彎的子彈不算什麼，連弓箭也可以繞一個圈，你怕不怕？
行業中的一些人，從來都是拿來主義。
什麼大局觀，什麼跟風氾濫導致題材衰落，市場走向死亡。
他們不在乎，只爲賺錢。
所以周牧這個假說，最多限制得了一時。
不過這也足夠了，畢竟電影的世界觀、版權之類，就掌握在周牧的手上，儘管跟風不可避免，但是大公司、行業巨頭要臉，輕易不會仿冒。
“後續呢？”
餘念關注的，不僅僅是設定。
“後續是……”
黑客帝國三部曲，既然把超體的世界，融入到其中，那麼周牧也不打算，再按黑客帝國三部曲劇情走了。
畢竟二、三部的劇情，關於哲學方面的思考太多，對普通觀衆不怎麼友好。
所以他決定魔改，“救世主覺醒，在機器人的追殺下，逃到了人類最後的反抗基地，會見了人類反抗軍的首領。在首領的講述下，他才知道了人工智能的來歷。”
“與此同時，反抗軍的首領，還向他展示了，戰勝智能網絡，絕地翻盤的希望……”
周牧笑容怪異，娓娓而談，“一臺可以穿越時間，回到過去的時光機器。首領的計劃，就是希望救世主，回到人工智能天網誕生之初，把天網徹底毀滅，從此改變人類的悲劇命運。”
“啊？”
不管是餘念，還是崔吉、楊紅，都爲周牧這個腦洞而震驚。
畢竟之前的超體、黑客帝國，腦域開發與缸中之腦，勉強還有幾分聯繫。但是忽然畫風一轉，居然穿越回過去。
這世界觀，截然不同啊。
在三人驚愕之時。
周牧繼續講述，“救世主回到了過去，在計劃即將開始之時，由於人類奸細的出賣，機器人大軍攻陷了基地。”
“反抗軍領袖犧牲了自己，把救世主送進了時光機器，順利把他送回了過去。”
“天網害怕這計劃成功，在基地廢墟中找到機器殘骸，也研究出時光儀器，同時派遣了手下最強的機器人終結者，回到那個時代追殺救世主。”
“接下來的劇情，就是救世主與終結者，一同回到了現代，各自展開了行動。”
“天網的誕生，就源於一個智能研究公司，或者官方網絡中心什麼的，具體的設定，到時再琢磨。”
“關鍵是救世主在追蹤天網誕生起源的時候，卻驚奇的發現終結者在追殺一個強悍的女人。”
周牧咳了下，“一個格鬥大師，槍戰高手，子彈能拐彎……”
“噗！”
楊紅在喝茶，一口噴了出來。
餘念與崔吉瞠目結舌。
“你……”
“聯動，聯動。”
周牧笑嘻嘻，擺手道：“你們不要急，聽我說完嘛。”
“反正格鬥大師再厲害，也肯定不如高端機器人終結者強悍，在千鈞一髮之時，救世主把人救了下來。”
“兩人在終結者的追殺中，格鬥大師察覺到不對。畢竟終結者中了槍根本不死，還能自動癒合……”
“總之，救世主無奈之下，向格鬥大師透露了事實。然後在她的幫助下，追尋到天網下落，與終結者大戰，徹底毀滅了天網。在這過程中，兩人暗生了情愫，最終走到了一起。”
“……”
沉默片刻，崔吉質問道：“就這？”
他想吐槽。
就在這時，周牧微笑道：“哦，還有……我忘記說了，兩個人走在一起之後，還順便生了個孩子，格鬥大師給孩子起了個名字，讓救世主駭然……”
？？？
三個人看向周牧，聽他輕描淡寫道：“那個名字，恰好與反抗軍首領一模一樣。”
“呲！”
一瞬間，幾個人頭皮一陣發麻。
“這……”
崔吉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所謂的救世主，其實是反抗軍首領的爸爸。”
“或者說，反抗軍首領，之所以認定他是救世主，還把他派回到過去毀滅天網，就是知道他是自己爸爸，才覺得他是救世主？還是說，救世主什麼的，只是託詞。真正的目的，其實是送自己爸爸回到過去，讓自己順利出生？”
“這個，這個……”
崔吉有點懵。
“還有就是……終結者機器人的殘骸，被人發現了一枚芯片，那纔是天網的真正起源。”周牧又補充。
“啊！”
其他人又是一震。
接下來，就是一片沉默死寂。
“等等，讓我梳理一下。”
崔吉抓起了頭髮，“所以這是一個閉環？”
“差不多。”周牧點了點頭。
“可這不是悖論嗎？”
崔吉皺眉，“兒子出生在現代，父親出生在未來，還有奴役人類的人工智能天網，也是源於未來的天網機器人。”
“這意味着，只要未來的反叛軍首領，不派人去喚醒救世主，同時不發明時光機器，那就不會誕生天網智能啦？”
他糾結起來，“所以這個故事，真正的目的就是爲了告誡大家，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哈哈，哈哈。”
周牧豎起了大拇指，“總結精闢。”
“天網智能奴役人類的目的是什麼？”餘念忽然問道：“爲什麼不把人類全殺了，而是搞什麼虛擬世界？”
“對。”
崔吉深以爲然，“這是破綻，如果解釋不通，電影立不住。”
“爲了進化。”
周牧不假思索道：“在設定中，智能天網是通過學習，才覺醒了智慧，產生了情感。爲了向更高層次的生命體進化，祂纔打造了虛擬世界，豢養全人類。”
“在虛擬世界中，收集人類的喜怒哀樂，觀察他們的行爲，形成龐大的信息流，滋養、完善天網矩陣。”
周牧微笑道：“就好像人類嚮往永生一樣，天網矩陣也希望向更高層次的生命體進化。所以就算沒有人類反抗軍的存在，或許它自己也會搞一些事情，讓虛擬世界的一些人覺醒。”
“你……”
崔吉又驚，“你別告訴我，所謂的反抗軍其實是天網故意自己搞出來，讓自己在現代誕生的安排。”
“可以是。”
周牧笑道：“如果正片拍不了，可以當成是外傳，填充一下電影的世界觀。”
崔吉無話可說。
“形成閉環之後呢？”
餘念又問道：“你剛纔講述的內容，最多可以拍成四五部電影，就沒有後續了嗎？”
“四五部還不夠嗎？”
周牧笑道：“如果我自己來拍，拍完四五部電影，肯定要十年時間，或者二十年。”
對此，其他人沒有反駁，因爲這是事實。
十年不算短，二十年不算長。
對一些導演來說，二十年能拍五部電影，算是高產。洛天幕五十年，才拍了六七部電影，這肯定不多。
所以經常有人號稱，一生只拍N部電影。
N小於十。
因爲人的精力、創作力是有限的，特別是導演這個職業，如果遭遇到了票房失敗這樣的打擊，或許要好多年才緩過來。
甚至有可能，就此沉淪退圈。
所以他們覺得，拍電影不需要高產，只要能夠拍出自己想拍的故事，就可以終生無憾。
“所以以後的事情，以後再琢磨吧。”
周牧隨性道：“說不定在拍戲的時候，就產生新的靈感，可以打破這個閉環，增添新的內容。”
“比如說，救世主孩子大了，成爲了智能網絡中心負責人，負責研發人工智能，成爲了天網的奠基人。”
“又比如說，在另外的時間支線下，救世主沒有穿越時光機返回現代，而是成爲新的反抗軍領袖，與天網大戰。”
“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