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志願軍血戰新興裡

11月27日晚上22時,第238團全團3000多人準備出發。這是這個團第一次打美國鬼子,全團人都十分激動。周小兵也一樣,第一次打這麼大的仗,心裡不由碰碰直跳。

此時,天空的雪下得更大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越下越猛,氣溫極劇下降。整個新興裡村子一帶全被冰雪覆蓋。

氣溫達到了零下二十五度,空氣中的水分子被凍成了冰,整個空中充滿了乳白色的冰霧。敵人照明彈不時飛上一兩顆,將冰霧照成一片慘白色。周小兵不由心想:“天氣這麼冷,這裡簡直和北極一樣冷了。”

這時,王芳從黑暗中跑了出來,從身上掏出二十響快慢機,二個彈夾,一把塞在周小兵的手中,說道:“拿着,幫我打幾個美國鬼子!”周小兵一怔,王芳已咯咯笑着跑開了。

一營駐地,團長李鐵和政委郭亮都過來了。一營長馬盛才忙集合隊伍,請團長訓話。團長李鐵站在前面,對着一營800多條血性漢子叫道:“他孃的!同志們,就要打美軍了,大家怕不怕?”

機炮連連長牛大力道:“團長,怕個球,我的迫擊炮彈、火箭彈砸過去,就是鐵疙瘩做成的腦袋,也給他砸得頭破血流!”衆人不由大笑。

團長李鐵見大家士氣很高,滿意的笑了,說道:“同志們,我們團清一色是華東子弟兵,當祖國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華東子弟個個都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同志們,給老子好好打,祖國人民等待着我們勝利的消息呢!”

牛大力叫道:“團長,你放心,我們一定圍住美軍,敢教他一個都跑不掉!”

一營長馬盛纔對機炮連連長牛大力叫道:“牛大力,周連長放在你們連打仗。你給老子把他看好了,周連長少了一根毛,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牛大力叫道:“是,營長您老放心好了,保證完成任務!”

這時,時針已指向10點20分,團長李鐵命令道:“一營,出發!”於是,一營四個連立即展開戰鬥隊形,向敵人新興裡的宿營地摸去。

除了四營作爲預備隊外,二營、三營也跟在一營的後面向敵人摸去。他們兩個營準備攻佔1200高地和1100高地,然後從新興裡村子後山攻進村子。

昏暗的天空裡,此時紛紛揚揚下着大雪。寒風象餓狼一樣呼嘯着,炮煙雪在山坡上迎面刮來,刮在臉上象刀割一樣。3000多名戰士口中噴出長長的白氣,身披白色披風,在山樑上繞行着,準備穿插攻擊。

黑暗中,大家就着雪光,互相鼓勵着,跌跌撞撞地向前行軍。粗壯的一連連長牛大力扛着一門82毫米重迫擊炮,一邊前進,一邊脫下身上的一件棉衣,包住迫擊炮,輕聲道:“這朝鮮的天氣可真冷?可不要把我的老夥計凍住了!”

火力連的許三十連長見狀,也脫下一件棉衣包住重機槍。周小兵揹着的是一把卡賓槍,也將槍往懷裡塞。

一時間,戰士們有樣學樣,紛紛將槍抱在懷裡,防止槍被凍壞。一個戰士扛着60毫米火箭筒,也用棉衣包住。幸好機炮連戰士持重武器的大都穿着兩件棉衣,纔能有一件棉衣來包武器。

11月27日23時,作爲主攻的一營秘密穿插到新興裡村子後面。他們埋伏的地方不遠處正是新興裡北面的公路橋,此橋連接內洞峙。一營長仔細觀察,只見山下的公路橋上燈火通明,一輛美軍的黑疙瘩坦克後面,是好幾輛汽車,此時正開着大燈。

牛大力道:“我的娘呀,那麼多汽車,比國民黨的還多!”

周小兵輕聲道:“當然了,牛大力,看見坦克了嗎?等下瞄準了給它一炮!”牛大力笑道:“這美國人也真蠢,亮着那麼大的燈,瞄都不用瞄,直接對着亮光放上一炮就可以了!”說完,牛大力熟練地放下炮,組裝好。接着摟着迫擊炮,和副射手、周小兵一行往山下偷偷摸去。

走近新興裡村口公路橋邊不遠處,機炮連找了一個適合射擊的小高地,然後悄聲伏在冰冷的雪地上,緊張地等待着進攻信號。

牛大力拉開炮彈箱,將炮彈一顆顆放在地下。一邊悄聲對周小兵說:“奶奶的,可惜因爲太重了,沒有帶107毫米的迫擊炮。不過,這傢伙也不錯,是日本貨!”

周小兵點點頭,伏在一塊大石頭後。火力排的其它十幾挺輕機槍、二挺重機槍、5門迫擊炮也對準了敵人。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小兵緊張地看着手上的手錶。

李三十率領的第二連,也就是火力連佔據了一個小高地,一齊伏在雪地裡,準備爲衝鋒部隊提供火力掩護。

等一營的戰士安靜下來之後才發現,這鬼天氣真是冷呀。這時,暴虐的大風和着雪花打在大家的身上,真是滴水成冰的天氣。大家的手凍得先是疼,後是麻,幾乎失去了感覺。

雪花順着脖子一個勁往大家的內衣裡鑽,冰雪浸透了戰士們的棉褲,哈口氣就在大蓋帽上結上了霜,耳帽上結上了冰,睫毛上也結上了冰,臉上也結了冰,棉衣冰成了冰鎧甲,雙腿在雪裡停一小會兒,就變得麻木、疼痛。

牛大力鼻子凍得通紅,哈了一口氣,搓了搓手道:“太冷了,手指凍得幾乎要斷裂。周連長,幸好我們連大多數持重武器的都穿了兩件棉衣,否則非凍死不可,等下還打個屁!”

周小兵點點頭,將臉上的雪花輕輕拂去,低聲道:“牛大力,起來活動活動,時間快到了。”

一營長馬盛才緊張地看着手錶,見指針正指向23時,於是緊張地注視着秒針。差三秒時,馬營長高叫道:“3、2、1,開火!”一聲開火喊出,天空中同時出現了數十棵五顏六色的信號彈,這是軍部發出的進攻信號。火力連的一挺重機器,十幾挺輕機槍發出怒吼,還有一挺重機槍竟然因天冷打不響了。

周小兵抱着的卡賓槍也開了火。牛大力早將棉衣拿開,一顆炮彈扔進炮筒去。只聽“轟”的一聲,一顆60毫米炮彈向早就看好的一個美軍重炮陣地飛去。

李三十見一挺重機槍打不響,急叫拿汽油來燒。

機炮連開火後,一營長馬盛才大叫道:“吹衝鋒號!”一瞬間,衝鋒號激昂的響了起來。四個連除了正在用重火力掩護衝鋒隊伍的外,800多人潮水般向新興裡公路橋那一片的敵人撲去。

此時,第239團3000多人也從正面,向新興裡發起了猛烈的進攻。瞬時,整個戰場上,無數的戰士從積雪中一躍而起,不顧麻木的雙腿,向敵人吶喊着衝去。而有的志願軍戰士,因在雪地裡趴得太久了,竟然凍僵了,無法起身。

頓時,新興村整個村子到處都是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炮彈的猛烈爆炸聲。火光映紅了天空。周小兵心情也十分激動,不知怎麼辦纔好,只好跟在營長馬盛才身後向前一個勁地衝。

一營長馬盛才帶着周小兵一馬當先,衝上公路橋。公路橋兩側有兩個巨大的美軍沙袋築成的重機槍陣地,但此時上面的六、七個美軍正在小小的防雪棚裡就着暖爐烤火。

這些美軍聽到動靜一齊撲向機槍想開火,要是這兩挺重機槍開了火,密集的衝鋒隊伍非得死幾百人不可。

在此千鈞一髮之際,衝在前面的馬盛長一邊衝鋒,手中的美製M1衝鋒槍吐出火舌,同時叫道:“周小兵,快打另一邊呀!”聽到營長的命令,周小兵緊張的往另一個機槍陣地衝去。只見四個美軍正操起重機槍,就要射擊。

周小兵見事情危急,只好硬着頭皮,猛扣板機。頓時,美製M1衝鋒槍發出怒吼,火舌起處,密集的子彈狂射而出。面對着他的四個美軍身上立時中彈無數,身體打成了篩子,鮮血狂噴,慘叫着象糧食袋一樣倒了下去。

周小兵雖然與美軍交過手,但沒有這麼近殺過美國鬼子,這時見自己面對面一下子殺了四個人,站在那裡不由呆了。“媽呀,這就是戰爭呀?我怎麼會殺人了?”

馬盛才見他發呆,一把跳下沙袋工事,大叫道:“你孃的,快衝呀!”周小兵這才醒悟過來,這是戰場呀!

二人闖進美軍設在公路橋上的帳篷羣中的一個棉帳篷。進去一看,火爐正熊熊燃燒,昏暗的火光映照下,三十幾個美軍正躺在睡袋裡睡覺。此時,聽到槍炮聲,一個個睡眼朦朧想爬出來拿槍。

馬盛才大叫道:“開槍打呀!”說着,開槍掃射。周小兵正在發怔,身邊一名美軍從睡袋中伸出一隻白色的佈滿毛茸茸的黑毛的手臂,手上拿着一枝短槍,

見這個鬼子正想向馬盛才射擊,周小兵牙一咬,衝鋒槍幾乎抵着這名拿着手槍的美軍腦袋開了火,一棱子子彈打下去,那名美軍慘叫一聲,腦袋被密集的子彈炸開了花,白色的腦漿和着烏血噴射出來,噴了周小兵一手一身,手槍也掉到了地下。

這時,周小兵心也狠了,又向其它睡袋猛烈掃射,有的美國鬼子還在睡袋裡睡覺。周小兵的子彈打過去,只見瞬間幾個睡袋打穿了無數小孔,在美國鬼子臨死前的長聲嚎叫聲中,鮮血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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