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館裡的人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齊過了,而今日連杜清翔都來了,本該歡聚的時刻,卻是這種尷尬的境地。
杜大強一直沒有說話,他始終品着茶,那眼睛一直看着杜清翔,就彷彿他平的不是茶,而是杜清翔一樣。一晃都說二十多年了,從杜清翔身上,他似乎看到了那個年輕時候的自己。
杜清翔看着杜大強叫道:“你說話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大強終於開口道:“你的母親犯了錯,所以要受到懲治!”
杜月華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只覺得這一切都跟自己無關,她想快快結束,因爲自己還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她要看聖經,在聖經中找尋自己的方向。
杜清翔問道:“犯錯?犯的什麼錯?你要這樣對待母親?”
杜大強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有人會替自己說的,對於林蔭,他已經不想提了,也懶得去提了,他覺得自己多看這個女人一眼,都覺得噁心。
李雲生笑道:“你的母親在外面偷漢子,還背叛了杜氏公司,你說她算不算犯錯啊?”
杜清翔厲聲道:“你閉嘴!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李雲生剛纔驚懼是因爲杜清翔的那殺人一樣的眼神,可是現在他一點也不怕了,因爲他現在已經不在乎了,他想開了,他知道自己的一生已經要結束了。
他冷笑道:“我沒有?哈哈!我怎麼會沒有。你的母親都...”
“李雲生!!”林蔭叫道。她的這個名字叫聲很大,她狠狠地對他說道:“李雲生,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她這話在厲聲中還夾雜着三分哭泣和一分哀求。
李雲生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杜大強說話了。他對杜清翔說道:“你的母親犯了什麼錯,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總需要給我點什麼,否則你的母親便死定了!”
杜月華忽然看了杜大強一眼,她沒想到他叫杜清翔回來是來談條件的。林蔭聽到這話,彷彿看到了生的希望,但又覺得自己可悲。因爲杜大強那冷冷的話已經把自己當成陌生人了。
李雲生說道:“那我呢?可不可以放了我?”
杜大強沒有理他,因爲他一直都沒有入得了杜大強的眼睛裡。能走進杜大強眼裡的人絕不會是一個司機。
李雲生見杜大強沒有理會自己,他又對杜清翔說道:“杜清翔,你把我也救了吧!算起來,我也算是你的‘父親’。”
他這話說得已經沒皮沒臉了。爲了活着,他願意付出所有,哪怕是自己的那張臉。
林蔭聽到這話被氣得半死,她已經不知說些什麼了。杜清翔握緊拳頭,他已經猜出什麼來了。母親!自己的母親和這個低下的司機有了姦情!難怪杜大強會如此對自己的母親,他看了看林蔭,心裡有萬般複雜情緒,可是她到底是自己的母親!
雖說那些下人可能已經知道了故事的所有,但是他決不允許這個混蛋在當衆胡說八道。這是爲了自己母親的顏面,也是爲了自己的顏面。
杜清翔直接從懷中掏出了手槍,直接對上了李雲生的腦門。只聽“啪”的一聲,當李雲生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腦門已經中彈。
那鮮血隨着他的腦門流下來,一直留到了他的眼睛,有的流了進去,有的則是順着他的眼睛留到了他的鼻子上。那些流進眼睛裡的鮮血又都留了下來。就彷彿那李雲生留下了血淚一樣。
李雲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又看向了杜清翔。他還沒來得及去“仇視”的時候,那身體已經支撐不住自己,慢慢地倒了下去,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那些廳外的下人看到這種情景,有的女人尖叫不已,還有的則是害怕的樣子,就連那些老一點的下人也是也有些驚懼。廳外的人只有李媽一個人面無表情,她看着那李雲生死了,只是哀嘆一聲。也許大人都該死,她只求老爺能夠放過孩子,因爲孩子是無辜的。
杜大強向外叫道:“吵什麼吵啊!都給我閉嘴!不就是死了一條狗嗎!來人啊!把這條狗的屍體給我拖出去!”
那廳外來了兩個男下人,他們把李雲生的屍體直接拖走了。這下廳內少了一個人,也似乎清淨了一些。
杜大強說道:“杜老闆,還是回到咱們的話題吧!我今天把你找來,是來談生意的!”
杜清翔看着自己的那位曾經的“父親”冷笑道:“杜老闆,你開個價吧!我應該要給你多少錢,你纔會放過我的母親!”
那些下人聽到這些話已經明白了,這大廳裡的所有人都明白了,杜清翔和杜大強這對曾經的父子,現在已經完全被分割了,他們之間已經不再是父子,而是商場上的生意人,毫無任何感情可言。
杜大強道:“我知道你的樓文報社已經是上海第一報社了,好多商家爲了在你的報紙中打廣告也給了你很多錢!”
杜清翔冷笑道:“怎麼?杜老闆想直接要我那個樓文報社嗎?”
杜大強笑道:“杜老闆想多了,我雖覺得它不錯,但是畢竟對於報社這玩意不瞭解,人這東西,只要是老了,就也懶得學東西了,因爲沒那精力。”
杜清翔道:“那你想要什麼?難道是想要錢嗎?”
杜大強笑道:“這提錢多俗啊!我知道你下了巨資創辦了一家銀行,剛起步的階段。我覺得以後還是不勞你操心了,把它直接給我吧!”
杜清翔聽到這話,那臉立刻拉了下來。他說的那是自己一年前創辦的“樓文銀行”。這個銀行是廢了自己好大的勁,光選址就給政府送了不知多少禮!因爲誰都希望去選擇一個黃金地段。
當年杜大強和風正伊佐等富商也看中了這塊地,最後杜清翔看到了那市長夫人的喜歡美玉,他投其所好,送給了她一塊極品和田美玉,讓她在牀上給市長高斜吹“枕邊風”,才把這塊地拿到手的!
杜大強雖然以前和高斜關係莫逆,但是因爲杜月華的事情,兩個人的距離疏遠了好多。人這東西是最容易白眼狼的了!哪怕你對他之前再好,只要你得罪了他一次,他會記你好長時間。那次競爭,高斜絲毫沒有給杜大強任何好處!
杜大強見杜清翔不說話了,他叫道:“怎麼了?我的杜老闆!捨不得啊?那好辦!那你就別給了,您請回吧!我還要處理一下家事!”
杜清翔握緊了拳頭,最後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杜老闆真是慧眼如炬啊!也真是會挑東西!難得杜老闆喜歡,那這銀行就送給杜老闆了!”
杜大強笑道:“好說好說好說!也難得杜老闆這麼豪氣!這麼好的銀行說送就送了,那麼我想杜老闆應該不在乎再送我兩個賓館吧!”
杜清翔冷笑道:“杜老闆太貪了吧!我記得你曾對我說過貪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
杜大強道:“不對,那銀行已經可以頂你的母親了,你可以將她完好的帶走了。我們接下來的賓館交易則是要看你的母親是否願意,還有你的豪氣是否還能讓我吃驚的問題。”
杜清翔看了看自己的母親,發現林蔭緊緊握着拳頭,她已經猜出了什麼,可是她沒有說話,那表情很是痛苦的樣子。終於她實在忍不住了,她對杜大強叫道:“杜大強,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杜大強,你是個小人!”
接下來她又對杜清翔說道:“清翔,我們不要理他,我們快走吧!”
她說着便直接拉着杜清翔的手,想要離開。可是杜清翔一動不動,他冷冷地對杜大強說道:“杜老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杜大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記得...有句老話,叫做‘最毒不過婦人心’,以前我不懂,現在我懂了。一個女人居然狠心到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世上也許再沒有比這更狠毒的了!”
杜清翔已經明白過來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忽然用力甩開了她的手!那甩手的力道很大,直接把林蔭甩地一屁股坐了地。
他對杜大強說道:“說吧!你想要我的哪兩個賓館?”
杜大強笑道:“還是杜老闆爽快!杜大老闆真是豪氣沖天啊!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我要‘恆發’和‘聚紅’!你只要把這兩個賓館給我,那麼你的弟弟也就可以跟你團聚了!”
那杜清翔聽到這話,失聲道:“什麼!”這兩個賓館也是屬於上海黃金地界,可以說爲了這兩個賓館,杜清翔也是忙乎了半年的時間,才實現了盈利!可以說是用了杜清翔極大的精力。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爲在上海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誰佔領了這塊地,那麼以後的利潤那是十倍地遞增!
可以說這兩個賓館,杜清翔是投入了自己三分之一的資產,這兩個賓館建得也很大,說是上海的地標也不爲過了。
杜大強見到杜清翔不說話,他說道:“其實我早就聽說杜老闆是孝子了,只是杜老闆首先是個商人,然後纔是孝子。這樣也沒錯!”
他接下來又說道:“來人啊!把那個孩子給我直接從樓下扔下來,要狠狠地扔,我要看到那個孩子被仍得不成人樣!”
林蔭聽到這話,帶着哭腔說道:“不!你不能這樣對我的兒子!”
杜清翔叫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