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我現在也開始討厭這片雨林和沒完沒了的植物了！”
阿託娜一邊低聲抱怨，一邊揮舞着附着地獄炎息的斬首巨劍不停斬殺摧毀這些圍上來的活化植物。
同時她終於明白爲什麼烏爾烏塔隆會成爲楚爾特叢林的傳奇乃至傳說，哪怕過了那麼久都從來沒有人見過其真實面目。
因爲這傢伙在發動襲擊的時候，本體根本就不在附近，而是通過某種未知的力量對茂密的樹木進行遠程操控。
如果不是這股力量明顯帶着強烈的邪惡、掠奪跟毀滅傾向，魅魔蘿莉甚至會懷疑對方背後就是這片叢林的締造者和所有者——恐龍之神烏塔歐。
畢竟這裡可是楚爾特，烏塔歐獨享的後花園。
除了他之外，理論上應該沒有第二個神明、類神力或是強大的自然之靈能在這片土地上獲得如此強大的力量。
即便是自然之神、橡樹之父西凡納斯也不行。
這涉及到當年烏塔歐跳反時與諸神之間達成的協議。
魅魔蘿莉在出發之前，就閱讀了圖書管理幾乎所有關於楚爾特叢林的書籍和筆記，所以對這裡可以說是相當的瞭解。
當然，還不比不上在土生土長的原住民。
尤其是那些信仰烏塔歐的祭祀。
他們顯然知道非常多關於這片土地的秘密，以及夢魘巨蛇滅世的預言和傳說。
只可惜，這些祭祀們寧願讓外來者取走那些價值不菲的金銀珠寶和各種稀有罕見動植物，也不願意分享這些真正有價值的信息。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位於費倫大陸的楚爾特叢林甚至遠比大海另外一邊的瑪茲特克大陸更加封閉、排外。
想到這，魅魔蘿莉用眼角的餘光撇了一眼已經被小狼人們解救並迅速後撤的土著部落。
至於那些蜥蜴人和蛇人，早就已經在混亂中死了個精光。
別說是他們了，即便是跑慢一點的巨大恐龍都被吸食成只剩下一副褶皺的皮囊，就連骨頭也被注入的消化酶分解殆盡。
如果站在高處向下看就會發現，烏爾烏塔隆已經徹底控制了周圍森林森林的一切植物，就好像某些德魯伊的傳奇魔法一樣。
但不同之處在於，凡是被控制的植物都會呈現出某種隱晦的陰影特性。
更要命的是，從戰鬥開始到現在魅魔蘿莉始終無法鎖定對方藏匿的地方，所以反擊也就無從談起。
雖然這些攻擊暫時還造不成什麼真正的威脅。
無奈之下，她只能滿懷不甘向自己侍奉的主人祈禱，期待能夠獲得左思的幫助。
很顯然，這個小傢伙正在做的，就是典型選民在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時會採取的行動。
這也是爲什麼無論善惡，很多勢力在面對一個選民的時候都會格外慎重。
畢竟你永遠想象不到當選民開始向神明和類神力祈禱的時候，其背後所站着的後臺會做出何種反應。
是像二代魔法女神那樣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在事後默默地將死去選民復活？
還是如同晨曦之主洛山達一樣有事真上，直接降下一具戰鬥化身把敵人的腦袋錘爆？
又或者暫時佔據選民的身體，然後給對方一個“小小的驚喜”？
不過左思顯然選擇了第三種。
在聽到魅魔蘿莉的求助後，他瞬間跨過遙遠的空間距離把一縷意識和思維注入了進來。
由於之前早就進行過無數次的研究和測試，因此這個過程異常順利，絲毫沒有半點阻礙。
而魅魔蘿莉在意識到主人要佔據自己的身體，也立刻把意識和靈魂最大限度的收縮，從身體的操縱者變成一個旁觀者。
“不管嘗試多少次……這感覺還真是稍微有點奇怪。”
左思低頭看了一眼縮小的手掌，還有生理結構上的變化，嘴角忍不住輕微抽搐了一下。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魅魔蘿莉就是他一手創造出來的。
對方不管是身體、精神、思想、還是靈魂都已經徹底變成了屬於他的形狀，可這種性別變化帶來的怪異感覺實在是無法適應。
畢竟左思可不是伊爾明斯特，哪怕被二代魔法女神變成女性也依舊能樂在其中。
更無法像那些擅長變化系魔法的智慧生物一樣，學會同時享受不停改變性別帶來生理方面的雙重快樂。
“主人，小心。”
就在左思吐槽的功夫，魅魔蘿莉通過心靈連接小聲提醒了一句。
或許眼下她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但卻並不是對外界一無所知，仍舊共享着視力、聽覺、嗅覺、觸覺和味覺。
“別擔心，這種程度的攻擊對我還產生不了什麼威脅。”
說話的功夫，左思直接將斬首巨劍附着的地獄炎息長度增加到足有十米以上。
下一秒……
轟！！！！！
伴隨着揮劍的動作，方圓十幾米範圍內的活化樹木便在帶有穢惡屬性的高溫灼燒下紛紛化爲灰燼。
緊跟着，他擡起手立刻釋放九環神術【異界之門】，從巴托地獄第九層召喚了一隻異蟲魔親衛。
後者剛一出現，立刻就揮舞着粗壯節肢末端緊握着的武器高速揮舞，掀起一場足以讓傳奇戰士都頭皮發麻的死亡風暴。
由於這種左思親自設計並製造的頂級魔鬼擁有蜘蛛一樣的四對肢體，其中兩對最末端的後肢是腿，支撐着覆蓋厚重甲殼的身體，其餘三對則全部是手。
所以當別人一輪能發動一到兩次攻擊時，他們至少能發動三次攻擊，這還是在全部使用雙手武器的情況下。
要是換成單手，一輪則能至少發動六次致命攻擊。
再加上異蟲魔誇張的力量屬性，一旦被近身後果可想而知。
更何況他們可不是僅僅只有物理攻擊那麼簡單，宛如昆蟲般的口器內還能噴射出錐形地獄烈焰，可以隨意不受限制的施展大量類法術能力。
眼前這個異蟲魔從跨過傳送門的那一刻起，六條手臂化作一片殘影。
那些被活化的樹木、藤蔓和其他植物就像是被塞進了粉碎機一樣，在極短時間內就被泛着寒光的魔法武器撕成碎片。
尤其是像斧頭、錘子、砍刀這樣的重型武器，幾秒鐘就能把一顆粗壯的樹削成漫天飛舞的木屑。
至於那些樹射出的木刺，則根本無法穿透異蟲魔身上那厚重無比的甲殼。
有了異蟲魔這個強大的幫手分擔壓力，左思迅速從戰鬥中脫身，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這股不同尋常的力量上來。
順着隱藏在地脈深處的微弱能量涌動，他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原本平靜的臉上浮現出驚訝的表情。
“這是什麼？
一股從異位面滲透進來的邪惡能量？
它的源頭是某個邪神，還是惡魔領主，亦或是某個上古邪物、原初者？
爲什麼這股力量會出現在楚爾特叢林，而且還持續了那麼長的時間？”
帶着強烈的疑惑跟不解，左思想要使用魔法力量將微弱的能量涌動源頭挖出來。
但還沒等他付諸實際行動，對方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迅速收回所有控制植物的能量銷聲匿跡，只留下遍地的殘骸跟僅剩下褶皺皮囊的駭人景象。
如果換成是本體或投影在這裡，左思肯定能把這股力量的源頭給揪出來，不管它的跑的有多麼迅速。
但很可惜，他目前只是在控制魅魔蘿莉的身體，因此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無奈之下只能先放過對方一馬。
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穫，起碼知道了烏爾烏塔隆這個叢林傳奇究竟是什麼東西。
同樣的，對於楚爾特叢林這片神秘土地所隱藏的秘密用越來越感興趣了。
戰鬥結束之後，左思重新將身體支配權交還給魅魔蘿莉，自己則與召喚出來的異蟲魔一起離開。
因爲他跟這個小傢伙在精神上是連接在一起的，後者知道什麼他就會立刻也知道，根本沒必要一天二十四小時盯着。
隨着暴走的雨林再次恢復平靜，只剩下一些被地獄烈焰點燃的樹木還在噼裡啪啦的燃燒。
死裡逃生的土著居民看着眼前那末日般的景象，還有祖祖輩輩世代居住的家園和獵場在一片火焰中徹底化爲灰燼，紛紛留下了痛苦悲傷的淚水。
要知道楚爾特叢林的原住民可不是農耕和放牧文明，而是典型的採集狩獵文明。
他們靠着雨林豐富的物產，通過捕魚、打獵、採集水果和能吃的蟲子、植物爲生。
這也就意味着大火過後，這片傳統獵場在幾年之內都無法恢復。
如果想要活下來就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冒着死亡和被其他部族獵殺吞併的風險遷徙到一個新的地方。
不僅要重新適應環境，而且一旦失敗就意味着滅亡。
在楚爾特叢林漫長的歷史中，有太多部族就是這樣默默無聞的消失。
最重要的是，由於熱帶雨林悶熱潮溼的環境，導致這裡的人根本沒有儲藏食物的習慣。
因爲不管是什麼吃的，只要放上幾個小時就會不可避免的開始腐爛變質。
所以在找到新的林地與獵場之前，還必須考慮要如何填飽那麼多張嘴。
就在老祭祀開始爲活下來的族人未來應該怎麼辦而發愁時，突然看到魅魔蘿莉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說道：“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不是嗎？”
瞬間！
老祭祀的心臟沉入了谷地，並且注意到剛纔營救自己的巨型狼人，眼下已經從四面八方擋住了部族成員逃跑的線路。
沉默了良久之後，他終於緩緩擡起頭問：“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要知道烏爾烏塔隆究竟是什麼。還有那個在楚爾特叢林半島流傳的滅世預言，以及恐龍之神烏塔歐和夢魘巨蛇丹德爾的關係。”
魅魔蘿莉毫不客氣提出了要求。
她早就注意到，這位祭祀佩戴了恐龍之神烏塔歐的徽記，而且等級絕對不低，肯定知道一些被隱藏起來的秘密。
“烏爾烏塔隆是遠古時代一個傳說部落的名字，同時也是他們第一個發現了這個可怕的怪物。
根據口口相傳的信息，它最初只是從恐龍之神身上分裂出來的陰暗面，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處在被封印狀態的自然精魄。
可後來在兩個部族相互征戰的時候被放了出來，化作巨大的幽影巨人對聖城麥茲羅發起了攻擊。
不過好在他最終被擊退，與那些戰敗者一起散佈在這片叢林中形成了新的信仰。”
老祭祀用略帶恐懼的語氣說出了這個楚爾特叢林傳奇生物的起源。
魅魔蘿莉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很開繼續追問道：“你的意思是……烏爾烏塔隆就是半神艾壽多？”
老祭祀先是點了點頭、緊跟着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確切地說，烏爾烏塔隆應該是艾壽多的造物、分身或投影。
雖然它以前就對所有生活在這裡的部族造成了巨大的威脅，但卻並不像現在這樣可怕。
真正的轉變發生在最近兩年。
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從那之後烏爾烏塔隆就開始變得越來越瘋狂、越來越無情，就好像要把所有人都趕盡殺絕一樣。
據說在南邊火焰峰已經沒有任何部族活着了。
所以我肯定在動盪之年發生了什麼，否則根本無法解釋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
至於烏塔歐和夢魘巨蛇丹德爾的關係，早在遙遠的黎明戰爭時代就已經是敵人了。
烏塔歐是偉大的守護者，看管着夢魘巨蛇丹德爾進入這個世界唯一的通道。
如果有一天那扇門被打開，那麼他就會與這個恐怖的上古邪物戰鬥。
一旦落敗，整個世界都會被吞噬殆盡。”
“聽起來有點怪。爲什麼烏塔歐戰敗整個世界就會被夢魘巨蛇丹德爾吞噬？其他神呢？難道他們就這樣袖手旁觀嗎？”
魅魔蘿莉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因爲這個預言怎麼聽在邏輯上都解釋不通。
相比之下，關於烏爾烏塔隆她腦海中倒是有一個答案。
因爲臨行前左思特地叮囑過，要小心楚爾特叢林中的另外一個神——艾壽多。
這位恐龍之神分裂出來的陰暗面，極有可能已經被夜之女神莎爾偷偷弒殺、吞噬並取代。
雖然名字和教義都沒有任何改變，但實際上接受信仰、賜予神術的神已經換人了。
如此一來也能解釋爲什麼烏爾烏塔隆在最近兩年突然變得瘋狂且無情。
尤其是清理掉叢林南部火焰峰周圍的部族，怎麼看都有點像是要搞事情，故意釋放夢魘巨蛇丹德爾。
畢竟火焰峰就是傳說中丹德爾進入托瑞爾唯一的入口。
而且她本人的願望也是殺光諸神、毀滅世界，讓整個晶壁恢復創始之初時的黑暗、虛無與寧靜。
“抱歉，關於諸神爲什麼會選擇袖手旁觀我也不太清楚，這可能涉及到烏塔歐當初與諸神達成的協議吧，反正預言就是這麼說的。”
老祭祀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由於楚爾特叢林的生活方式非常原始，也沒有紙張、石板之類的東西可以記錄文字，因此所有的知識、技術、工藝和信息都要靠口口相傳。
而作爲部族中擁有最高智慧的祭祀，他顯然就是幹這份工作的，所以比其他部落成員知道的要多得多。
眼見再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魅魔蘿莉便給小狼人們打了個手勢，後者迅速變回人類形態沒有在繼續保持圍堵的陣型。
老祭祀注意到了這一點，立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就這樣在短暫的交談過後，狼人小隊和土著難民匯聚到一起，再次踏上了繼續朝叢林深處進發的旅程。
爲了能夠讓死傷慘重的部族得以延續下去，老祭祀與魅魔蘿莉做了一個交易。
他願意提供聖城麥茲羅的位置，但後者必須幫忙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新家園。
雙方可謂是一拍即合，所以締結了暫時的同盟。
畢竟魅魔蘿莉和小狼人們對於這片連個地圖都沒有的原始叢林可是兩眼一抹黑。
現在有本地土著當嚮導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哪怕要因此而浪費一點時間，也總比像之前那樣瞎貓撞死耗子亂闖強得多。
……
與此同時，遠在阿斯卡特拉的法師塔內。
左思正坐在工作間的椅子上，饒有興致分析着剛剛獲得的重要情報。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他才忍不住笑着感嘆道：“竟然想要釋放夢魘巨蛇丹德爾來達到滅世的目的？
我應該說真不愧是你嗎？
這個世界最黑暗、深邃、邪惡、古老的女神！
難道就不怕神上之神艾歐陛下一怒之下把你封印起來關上幾千年乃至幾萬年？”
毫無疑問，楚爾特半島上詭異且危機四伏的局勢，就是夜之女神莎爾在搞鬼。
她在最近兩年偷偷殺死了艾壽多取而代之，利用這位半神是恐龍之神烏塔歐的影子、後者根本無法察覺到其存在躲在暗中搞事情。
烏爾烏塔隆毫無節制的瘋狂吞噬，就是在刻意削弱烏塔歐的信仰和力量。
當楚爾特叢林內生活的動物和智慧生命數量降低到一定程度，烏塔歐便會漸漸失去對這片土地的絕對控制權。
莎爾則能趁虛而入，直接把阻止夢魘巨蛇丹德爾的門開打迎接末日降臨。
左思有時候真有點搞不懂，這位夜之女神爲何如此執着的要毀滅一切。
難道就因爲這個世界太吵了、太亮了，打攪到她的休息和睡眠？
夏恩七世八成是察覺到了最近幾年在楚爾特叢林發生的事情，因此才特地提醒要格外注意。
搞清楚這一點之後，左思不由得暗自心疼了神上神艾歐陛下一秒鐘。
因爲他創造和召喚來的這些神明真是一個省油的燈都沒有，個頂個的能搞事情、做大死。
在一衆古老強大的神祇中，可能也就遠古死亡之神耶格算比較老實的。
雖然這位也有各個不同版本的驚天陰謀四處流傳，可人家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爆星、滅世，更未觸及神上之神的底線。
“唉——看來我要重點關注一下這位最古老雙子女神之一的動向了。
畢竟現在家大業大，要是這把夢魘巨蛇丹德爾放出來把託瑞爾吞掉，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天知道照這個樣子搞下去，艾歐陛下會不會哪天突然受到刺激，直接來個累了、毀滅吧、趕緊的，然後把整個晶壁化作一片虛無。
在掌握至高權柄的創世之神面前，所謂的文明、生命、信仰、神明統統都像是畫布上的圖案，只要願意就能輕而易舉的抹除。”
沒有任何猶豫！
左思直接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和推測一股腦送給三代魔法女神午夜。
而午夜在得知莎爾想要釋放夢魘巨蛇，立刻聯繫了另外一位創世女神蘇倫。
大概幾分鐘之後，兩位渾身上下散發着神光的美麗女神便出現在法師塔的會客廳內。
其中月之女神蘇倫更是一見面就急不可耐的問：“你的消息準確嗎？我那位邪惡的姊妹真的想要釋放夢魘巨蛇丹德爾毀滅世界？”
“沒錯。如果不相信的話，您只需要去調查一下艾壽多，以及現如今在楚爾特叢林內發生的事情就知道了。”
左思直截了當給出肯定的答覆。
因爲他太瞭解夜之女神莎爾的意圖和性格了。
如果把謊言王子希瑞克比作一個神經病，那麼莎爾就是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
只要一有機會，夜之女神就會千方百計製造毀滅性的破壞、殺死出自己之外的任何神明。
“該死！她可真是越來越瘋狂、越來越大膽了。”
蘇倫顯然也被這個計劃嚇了一跳，其中一隻手死死攥着神器——肆月之杖。
午夜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是啊，我們絕對不能讓她得逞。索斯，說說你的看法吧。我想你既然察覺到了這個陰謀肯定有相應的對策，不是嗎？”
左思無奈的苦笑道：“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拜託，這個可是一位最古老的強大神力，以我現如今所掌握的力量是不可能打的贏。
我認爲現在最好的應對措施就是儘可能把這件事情透露給其他足夠強大的神明知道。
不管是以正義之神提爾爲首的三聖同盟，還是晨曦之主洛山達、大地母神裳禔亞、戰爭之神坦帕斯等強大神力。
只要知道的神足夠多，就可以聯合起來進行施壓，甚至是以發起神戰作爲威脅。
由於有希瑞克這個前車之鑑作爲例子，相信她應該會選擇放棄而不是死扛到底。
畢竟釋放夢魘巨蛇丹德爾吞噬一切可不符合大多數神明的利益。”
“可她要是不承認怎麼辦？”
蘇倫顯然是瞭解莎爾的，一下子就提出了相當尖銳的問題。
可左思卻不以爲然的回答：“承認與否無所謂，主要是讓這件事情讓諸神都知道並有所防備。
陰謀之所以是陰謀，就因爲它只能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才能發揮作用。
一旦暴露在陽光之下就會無所遁形。
更何況我記得諸神當年跟烏塔歐簽訂過一份協議，任何外來的神都不能在楚爾特半島傳播信仰。
您完全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做點文章，聯合恐龍之神將其從半島上驅逐出去。
如此一來，她在楚爾特叢林沒有立足之地，自然也就無法繼續釋放丹德爾了。”
“聽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感謝你提供了這個重要的情報，否則我們都還矇在鼓裡呢。”
蘇倫站起身鄭重其事的單手撫胸略微欠了欠身。
由於跟莎爾在創始之初就不停的爭鬥，因此她比其他任何神明都更加關注“好姐妹”的動作，更理解對方的陰險、狡詐和能給世界帶來多麼恐怖的災難。
“請不必客氣，保護費倫乃至託瑞爾人人有責。畢竟我們都生活在這裡，要是丹德爾真的被放出來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左思也跟着站起身還了一禮。
儘管現如今的月之女神只是箇中等神力，但架不住人家輩分高、資歷老，雖然陣營是混亂善良但教義卻一點也不極端，反而充滿了仁慈與包容性，是個十分好相處的女神。
哪怕月光神職被幽暗少女伊莉絲翠拿走、愛情神職被愛與美之神拿走，也從未產生過嫉妒、怨恨和想要奪回來的念頭，反而跟對方相處的很好，甚至締結了親密的盟友關係。
蘇倫饒有興致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年輕人，過了好一會兒才笑着說道：“你的確很特別。雖然身爲巴托地獄第九層的領主和大魔鬼，可是卻並沒有展現出太多的冷酷、殘暴與嗜血，反而讓人覺得很理智且充滿責任感。”
“您實在是太過獎了。
我所理解的邪惡和傳統意義上定義的邪惡略有不同。
最重要的是我從不敵視善良與正義。
反而認爲這是一種非常稀有、罕見且寶貴的品質，必須要多加鼓勵、宣傳。
不然的話要是整個社會都充斥着窮兇極惡、野心勃勃的傢伙，那統治起來可就太累、太麻煩、太費腦子了。”
左思翹起嘴角半真半假的開了句玩笑。
這是爲什麼不管一個國家的統治和治理有多麼垃圾，內部腐敗、濫用職權、貪污受賄情況有多麼嚴重，都會在公共宣傳上拼命宣揚人性和道德中好的一面。
哪怕統治階級自己壓根一個字都不信。
理由很簡單！
只有當大多數底層民衆是“好”的、“善良”的、“順從”的、“軟弱”的，寧願忍受貧窮和飢餓也不會奮起反抗發動血流成河的革命，這些人才能心安理得的繼續剝削並享受權力財富帶來的一切。
所以即便是對於暴君來說，統治範圍內善良的民衆越多，管理起來也就越加容易。
不然要是都跟散提爾堡、散塔林會那樣遍地野心家，手下各個都盯着自己的上司想要取而代之，那不亂成一鍋粥纔怪呢。
左思在這方面顯然是早就理解的非常透徹，因此給了聖武士團體和善神教會很多的社會職權，非但沒有進行打壓，而且還大力的進行扶持。
因此西海岸帝國現如今的狀態讓許多人乃至神明都有些看不懂。
甚至還有很多學者在觀察總結這個新生龐大國家的獨特運轉機制。
作爲國家至高無上的皇帝，左思無疑是典型的守序邪惡。
而作爲次一級的內閣成員則什麼陣營都有，雖然大部分都是邪惡或中立，但仍舊有一小部分負責社會公益項目的人是守序善良。
再次一級的官僚體系和司法體系更是形成了善良與邪惡詭異的對立統一。
有些部門邪惡陣營的人多一些，有些部門則善良陣營的人多一些。
他們相互之間形成了有趣的監督與制約。
最顯眼的就是不管聖武士還是黑暗衛士團體，在西海岸帝國都擁有調查權與執法權。
當需要嚴辦某個影響惡劣的案件時，中立的法院就會派遣黑暗衛士去進行調查抓捕，保證能以最快速度拿到證據並完成判罰。
當需要緩和與某個地區民衆緊張關係的時候，法院則會派遣象徵善良與正義的聖武士去，這樣一來就不會讓人覺得犯人是被冤枉的。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多習慣了正邪不兩立的人都不敢相信，聖武士和黑暗衛士居然能在同一個政府的麾下效力並且不發生嚴重的衝突。
蘇倫顯然也是正在觀察西海岸帝國發展的神明之一。
只見她擡起手輕輕捋了捋耳邊垂下來的長髮，眼睛裡閃爍着期待的光芒，柔聲說道：“我已經看到了你展示的那種可能性，並希望能在未來的日子裡看到更多。
畢竟這個世界太需要一些變化，尤其是好的變化。
我認爲你有這樣的意願、也有能力帶領凡人走上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再見了，有趣的年輕人。
爲了感謝你這次的幫助，我會在下次見面的時候送給你一件小禮物。”
伴隨着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月之女神化作一道冷光消失在原地。
蘇倫前腳剛走，魔法女神午夜後腳就擺出一副慵懶的樣子，十分隨意的將雙腳搭在桌子上，露出一截隱藏在絲質長袍下邊的小腿，還有小腿上包裹的深色透明絲襪。
自從左思把這玩意帶到了費倫，很多愛美的女神在製造化身的時候都會給自己加上，以增添自己的魅力與吸引力。
更何況午夜現如今還跟新死神克蘭沃處於如膠似漆的親密狀態，穿着自然也是不可避免走了性感路線，天知道兩人私下裡見面約會都幹了些什麼。
不過好在午夜並不知道左思此刻腦子裡褻瀆神明的想法，自顧自的詢問道：“你不久之前偷偷去了一趟落湮沙漠，對吧？”
“嗯，是的，我的確去了一趟。”
左思沒有任何遮掩的給出了肯定答覆。
畢竟他可是選民，身體和靈魂中蘊含着大量的銀火，只要是在託瑞爾星球範圍內活動就不可能瞞得過對方。
“爲了尋找至高伊瑪斯卡帝國失落的魔法知識和技術？”
午夜用不是很確定的眨了眨眼睛。
左思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不，我是去尋找關押屠神者潘德瑞姆的兩個水晶監牢了。”
“什麼？屠神者！”
聽到這個名字，午夜的瞳孔驟然放大，整個人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用十分嚴厲的語氣質問：“你瘋了嗎？還是說你也想要毀滅世界？你知道那玩意有多危險？”
“放鬆，我親愛的女神，您的反應有些過度了。
根據我目前得到的信息，潘德瑞姆跟奧札奇泰坦一樣就是某種來自黑暗虛空的生物。
所以在處理這種事情上，我這個旅法師纔是專業的。
而且我之所以這樣做也不是爲了毀滅世界，而是爲了拆除這個不穩定的定時炸彈。”
左思一邊解釋，一邊隨手把剛剛倒出來的熱茶遞到午夜面前。
不過三代魔法女神這會兒已經沒有了喝茶的心思，滿臉都是緊張和凝重。
“告訴我，你該不會是已經找到其中一個水晶監牢，然後把屠神者製作成了某種危險的武器或者道具了吧？”
“呵呵，您還真是瞭解我。沒錯，我用它的身體鍛造了一件神器，一柄足以弒殺強大神力的寶劍。”
說着，左思胸口開始閃爍着火花刺眼的光芒，同時緩緩將半成品的虛空之劍拔出大概兩指寬。
瞬間！
那股毀滅一切的氣息便讓午夜感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身爲魔法女神，她比其他神祇都更能感受到這柄劍與連接黑暗虛空連接後所能造成的恐怖破壞。
那是任何神力都無法抵擋和防禦的湮滅，從邏輯與哲學層面的徹底死亡。
正如左思說的那樣，這是一把徹頭徹尾的弒神武器。
一旦某個神明的本體被刺中，那麼活下來的可能性絕對不會超過百分之二十。
即便僥倖沒死也會遭到重創，並留下一個永久無法癒合的傷口。
啪！
伴隨着虛空之劍被重新插回封印劍鞘，午夜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用極其複雜的語氣感嘆道：“你絕對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瘋狂、最肆無忌憚的可怕傢伙。
就連希瑞克跟你一比都要靠邊站。
起碼他那本《希瑞克經》做不到一擊就能殺死一位神的地步。
但你打造的這柄劍卻可以。
答應我，藏好它。
如非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拿出來使用。”
“明白，我知道其中牽扯到的利害關係。
之所以今天會在這裡展示，是因爲我相信您會保守秘密。
更何況就算諸神知道了又能如何。
我這可是得到了神上之神艾歐陛下的默許呢。
不然的話，從揭開封印的那一刻，他就會現身並阻止我接下來的行爲。
而他沒有選擇阻攔，就是希望我能搞定這個對整個世界產生巨大威脅的危險虛空生物。”
說罷，左思收起了這把自己手裡目前爲止的最強武器。
由於是用黑暗虛空能量鍛造而成，因此它暫時無法像別的武器那樣製作成卡牌，只能小心的隨身攜帶。
午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吧，希望你是對的。不過我剛纔沒有感受到屠神者的意識，也就是說你只封印了它的身體，沒錯吧？”
“嗯。
我的一個擬像正在沙漠裡繼續搜尋第二個水晶監牢的位置。
等找到之後就會過去把潘德瑞姆的意識也封印進去。
不過這顯然並不容易。
落湮沙漠雖然面積不大，但卻埋藏了太多伊瑪斯卡帝國時期的重要城鎮。
至於安全問題請不用擔心。
我已經準備好了封印三個奧札奇泰坦的能量晶石，拿下它應該不成問題。”
左思給面前的魔法女神吃了顆定心丸。
“小心點，千萬別逞強。屠神者的意識可不像它的身體那麼好搞定。”午夜鄭重其事的叮囑道。
“瞭解。對了，我上次讓您幫忙調查關於初代魔法女神跟耐瑟瑞爾巫師之王拉洛克的關係，有什麼進展嗎？”
左思把話鋒一轉，眼睛裡透露出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沒辦法，他實在是太好奇這兩位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於讓變成巫妖的拉洛克這麼多年念念不忘，心甘情願的化身成爲“舔狗”。
“他們……他們疑似曾經有過一段情人關係。”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午夜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畢竟魔法女神就是魔網本身的具象化，哪怕先後換了三個其本質都是一樣的。
所以前任魔法女神乾的那些事情，只要她知曉便會立刻喚起存儲在魔網深處的記憶，併產生感同身受的情緒。
“情人？
初代魔法女神和拉洛克！
哇偶！
這可是個重磅消息。
我現在總算理解爲什麼他會如此執着於復活初代魔法女神了。
愛情還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東西呢。
想不到向來冷酷無情的耐瑟瑞爾巫師之王，居然還是個情聖。”
左思摸着下巴浮現出玩味與戲謔的表情。
這瓜吃可真是勁爆了。
不過更有趣的地方在於耐瑟瑞爾時代的大奧術師轉化成巫妖之後，似乎都沒有因爲負能量的侵蝕而失去感情。
奧沃愛上北地七姐妹中的萊拉、拉洛克愛上初代魔法女神都是最好的證明。
當然，那位半神伊奧勒姆也不差，直接跟奪心魔主腦來了個合體，誰能保證這就不是一種另類的愛呢。
大奧術師們果然是不同凡響，連XP一個個都如此特別。
“幫我盯着點拉洛克。他可是個危險分子，指不定在暗中策劃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我還有去處理其他的事情，就不陪你在這裡閒聊了。”
伴隨着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午夜瞬間融入魔網離開了物質世界，只留下左思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