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騫微微一愣,說道:“陛下,說笑了,您進不進這御書房,都是您自己的意願,我哪有什麼想不想的呀,哈哈哈!”
“是嗎?”
顧陌緩緩起身, 說道:“那我今天就不進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兒,今天就突然很不想進這御書房,走了,回寢宮休息了。”
李澤騫急忙道:“陛下不是說有要事商談的嗎?”
“沒關係啊,我的事情不着急,”顧陌說道:“明天再說吧,可能我明天就有興致進這御書房了。”
說罷, 顧陌就準備離開。
李澤騫突然一指御書房大喊道:“誒,那是誰?”
顧陌下意識轉身。
李澤騫猛然一步上前,瞄準顧陌的後背用力一推,
然後,顧陌紋絲不動,緩緩轉過身,似笑非笑的說道:“小李子,膨脹了啊,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覺得你能夠偷襲到我?”
李澤騫尷尬的看着雙手, 訕訕一笑,說道:“陛下,如果我跟您說,我在御書房裡給您準備了驚喜, 您信嗎?”
顧陌嗤笑了一聲,緩緩搖了搖頭,拍了拍李澤騫的肩膀,說道:“小李子啊,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就如同你瞭解我一樣, 其實我也同樣瞭解你!
如同伱知道我回來第一時間肯定會進入御書房一樣,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你今天的狀態和平時不對勁,你平時見到我的情緒都是很無奈和想笑的,可今天你見到我時,眼神不對,嗯,怎麼說了,總有種不捨的感覺。”
李澤騫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笑了笑,說道:“失算了啊,我只知道陛下您不喜歡思考,卻忽略了這些問題。”
顧陌撇了撇嘴,說道:“你是想說我沒腦子嗎?”
“臣,絕無此意!”李澤騫拱手道。
“行了,”顧陌擺了擺手,說道:“老實交代吧, 我知道你不會害我,所以, 你到底在裡面弄了什麼?”
李澤騫無奈的拍了拍額頭,很是糾結道:“既然都被陛下您識破了,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吧,陛下,我看到了未來!”
顧陌眯了眯眼睛,說道:“什麼未來?”
李澤騫坐到石階上,緩緩說道:“人間,也就是這方小洞天的未來。”
顧陌坐到李澤騫身旁,疑惑道:“什麼意思?你看到未來?你還有這功能?”
李澤騫沉吟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陛下,其實,我不是你以爲的天人轉世,我……是這方小洞天的意志化生。
這方小洞天,是一位大能隕落之後,他掌握的一縷時間法則所化,比較殘缺,經過很多年的演變,慢慢成了一個小洞天,結果,運氣不好,被發現了。
萬年前,那一羣上界修士下來收割氣運,洞天意志爲了自救,推演了八百多萬種可能,其中,只有一次成功自救,於是,在最後關頭,僅剩的那一點意志就化成了我。
唯一的那次成功自救之中,我的生機落在了您身上,所以,其實,你和我的相遇,是小洞天意志的刻意安排,我也是前段時間才接收到這些訊息。
不過,洞天意志和我終歸不一樣,洞天意志只是一個天地運行的規律,而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雖然我現在掌握了一部分時間法則的力量,但是,並不是很強。
所以,我不知道到底問題出在哪裡,滅世大劫,是在預料之中,可是,提前了二十多年,按照洞天意志當初的推演,這次滅世大劫應該是在二十三年之後,那時候,人間能贏,小洞天能自救成功。
但是,現在提前了二十三年,我又推演出了一千三百多種,無一例外,都是失敗告終,每一次,都是您戰死在我面前。
所以,陛下,您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已經知道結果了,所以,我不能讓您走上我推演的道路。”
顧陌沉默了好一會兒,
不過,終歸是見過世面的人,但也沒有太驚訝,很快就消化了李澤騫說的事情。
“所以,你在御書房裡做了準備?”
李澤騫微微頷首,道:“陛下,您還記得昭星跟你說的那個辦法嗎?你唯一活下來的辦法。”
顧陌點了點頭,道:“我前兩天已經從道庭祖師那裡知道了,匯聚整個人間的氣運,利用氣運抵擋洞天毀滅的力量,同藉助那道力量飛昇。”
“是的,”李澤騫點頭道:“所以,陛下,您現在進入御書房,就將直接飛昇,我已經佈置了法陣,匯聚了人間現存的十四條龍脈,剛好足夠讓您飛昇進入上界。”
李澤騫微微笑了笑,說道:“陛下,人間註定保不住的,您沒必要再把自己搭進來,走吧,那些上界修士已經在趕過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陛下!”
顧陌拍了拍李澤騫的肩膀,說道:“你推演的結果裡,我有突然變強嗎?”
李澤騫愣了一下,疑惑道:“什麼意思?”
顧陌笑道:“就是在大戰的時候,突然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
“變誰?”李澤騫茫然道。
顧陌笑了笑,說道:“我明白了,你雖然得到了神裝,可終歸還是無法理解什麼叫掛逼。”
李澤騫有些迷茫,他雖然聽不懂掛逼是什麼意思,但他卻能明白顧陌的意思,那就是不走!
“陛下!”
李澤騫緩緩起身,然後跪在地上,懇切道:“臣,求您了,您走吧,在這人間,臣在乎的人不多,您是唯一一個有實力能離開的,您就當是幫臣了了心頭之願,而且,人間真的已經沒救了,您能離開,又何必留下來陪着人間一起沉淪?”
顧陌輕笑了一下,拉起李澤騫,拍了拍李澤騫肩膀,說道:“小李子,其實吧,這人間如何,我還真沒放在心上,但是,就算只是爲了你,我不也得戰上一場嗎?”
說罷,顧陌直接離開。
“陛下!”
李澤騫情緒激動,跪在地上哽咽道:“陛下,人間不值得,臣,也不值得啊……”
良久,
院外傳來顧陌爽朗的笑聲:
“小李子,有朕在這裡,
且看那天上神明,安得擅闖人間!”
……
長安城,突然寂靜了,
那萬家燈火,在一天之內盡數熄滅。
朝廷突然發出通知,將有地龍翻身,所有百姓全部撤離,在朝廷大軍的強制安排之下,所有百姓都被快速遷離。
在極度的喧囂之後,便是極度的死寂。
偌大的一座城,空無一人,
唯有一個身着黑色龍袍的青年面色平淡的坐在城頭之上,身旁放着一把刀一把劍,
他很面色平淡,靜靜地注視着前方。
有微風吹來,
吹起了他的頭髮和披風,微微搖曳着。
……
崑崙山。
今日的玄女宮,一如往常那樣,該做功課的弟子在做功課,該修行的修行,一切都是那麼平靜。
山頭之上的一座小亭子裡,
姬千潯手裡捧着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一隻手擋在了她眼前,然後把書給搶走了。
姬千潯擡起頭,埋怨道:“哎呀,師父,您幹嘛呢?”
趙紅妝笑了笑,合上書,看了看書封——《霸道陛下愛上我》
“嘖嘖嘖,”趙紅妝調侃道:“這是不敢去跟撩撥陛下,所以看點書來解解饞?”
“哪有,”姬千潯說道:“這是我自己寫的。”
趙紅妝詫異道:“你寫的?女主是誰?”
姬千潯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師父,您說,如果哪一天,這個世界真的不存在了,這書上的故事,會流傳下去嗎?”
趙紅妝緩緩放下書,微微嘆了口氣,擡頭望向長安的方向,輕聲道:“丫頭,我跟陛下示愛過!”
姬千潯:“……”
“師父,您一大把年紀了,陛下那麼年輕,不合適吧!”
趙紅妝撇了撇嘴,道:“我長得嫩啊,還買一送一?”
“送啥?”姬千潯疑惑道。
“送個年輕徒弟唄!”趙紅妝說道。
姬千潯:“……”
趙紅妝突然笑了笑,轉過頭,說道:“你覺得,陛下能贏嗎?”
姬千潯沒有回答。
涼亭裡,陷入了詭異的沉寂之中。
微微有一縷風吹來,
吹開了一角書頁,有幾行娟秀的正楷字:
姬千潯生無可戀的躺在空牀上,眼神空洞,輕聲道:“陛下,您雖然得到了我的人,但我的心,永遠只屬於秀孃的。”
……
青州,吳侯府中。
李秀娘正躺在燕三娘懷裡,將一本小說畫本丟在桌上,撇嘴吐槽道:“寫的什麼玩意兒,千潯這是瘋了吧,她居然幻想着拒絕進宮,要真有那種好事兒,我屁顛屁顛的就去了!”
說罷,李秀娘偏過頭,眼前的視線被一對高聳的胸給擋住了,然後,她輕輕捏了捏,說道:“三娘,你說是吧,要是陛下肯招我入宮,我帶你一起進去,那纔是人間天堂好吧!”
燕三娘輕笑道:“本來吧,最近朝堂裡已經有很多大臣在計劃着來年開春就給陛下舉國選妃,現在……”
李秀娘緩緩坐了起來,微微皺了皺眉,說道:“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真是不爽啊!”
燕三娘輕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李秀娘起身,望着空蕩蕩的院子,突然說道:“三娘,你說,如果當初去天陽城時,我沒有同意讓李巖峰那個蠢貨也去,如今,會不會有變化?”
燕三娘想了想,說道:“如果當年四公子沒有去,陛下也不會被逼着去往滄州,或許,就直接跟着您來了青州吧!”
“那麼……亂世可能來得更早也可能會更晚一些!”李秀娘緩緩說道:“亦或許……”
燕三娘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殿下……如果想去長安,就去吧!”
……
皇城之內,
一座大殿裡,
李澤騫正臉色蒼白,癱軟的坐在地上,頭髮凌亂,嘴角有一縷縷血跡潺潺的流了出來,
他猛然睜開眼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爲什麼……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啊……”
“爲什麼找不到,爲什麼會找不到!”
李澤騫彷彿瘋了一樣歇斯底里的大吼着想要爬起來,卻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嘴裡的鮮血流在地上,染紅了一大片地板。
古幸川從外面跑了進來,急忙將李澤騫扶起來坐到椅子上,說道:“李丞相,事已至此,您又何必強求,且盡人事,聽天命吧!”
“我就是天!”
李澤騫怒聲道:“在這個小洞天裡,我就是天啊,還能聽什麼天命?”
“可是,”古幸川說道:“你沒有其他辦法了……”
“有的,一定有的!”
李澤騫咬破手指,鮮血溢出來,他緩緩在地上畫出符文,一道道白光冒了出來,
不一會兒,
光澤盡散,
李澤騫又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正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的一……這個一,到底在哪裡?當年的洞天意志都能找到那個一,爲什麼我就找不到?”
古幸川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您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你當年還是洞天意志的時候,你算出來的生機是在陛下身上,如今,也同樣是如此,爲什麼就不能呢?”
李澤騫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外走着,
剛走到門口,他突然擡起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來了,他們來了!”
……
長安城外,夜幕降臨,
官方之中,正有一個容貌俊朗的年輕男子緩緩而行,他走得很慢,但一步踏出卻就是幾十丈,腳不沾地,他是閉着眼睛的,卻總能很自然的避開道路上的障礙。
就在這時,
一道流光突然從天而降,是一個容貌絕世的女子。
“師兄!”
這角色女子叫爾蘭,與印宇師出同門。
印宇睜開眼睛。
爾蘭拱手道:“有四個人沒聯繫上。”
印宇平淡道:“誰?”
“最先下來昭月、昭星和玄宗,第二批下來的張天一。”爾蘭說道。
印宇點了點頭,道:“那就不等他們了,這四人,應該是有他們自己的小算盤。”
爾蘭不悅道:“那,師兄,這樣很容易讓其他人也起心思的。”
印宇緩緩道:“我只是說他們有小算盤,可不代表我能容忍,既然不聽我的安排,那這次瓜分氣運,就沒他們四個人的事了。”
爾蘭微微一愣,道:“我明白了。”
印宇沒有再說話。
不一會兒,夜幕天穹中,陸陸續續又出現了一道道流光。
“見過印宇兄!”
“見過印宇前輩!”
“……”
那二十五個上界修士出現之後,都紛紛向着印宇行禮。
印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淡道:“既然來齊了,那我就說一下,兩個事情,第一,有四個人沒來,這四個人往後將失去瓜分氣運的資格!”
這話一出,
一衆上界修士都臉色各異。
不過,都沒人說話,也沒人提出反對,
且不說印宇出身仙門,又是唯一一個神通三境的修士,就單純說這氣運,來的人越少,自己得到得就越多,大家心裡還巴不得來的人更少。
印宇繼續說道:“第二個事情,就是今日去長安,斬掉主龍脈之後,大家都留下來,先商議分配氣運了再走。”
“明白!”“明白!”“……”
衆人紛紛點頭,
這是,有一個上界修士突然說道:“印宇兄,如果沒有猜錯,這次匯聚所有氣運的,因爲就是打破小洞天限制的那個本土神通境修士,這個人怎麼處置?”
印宇平淡道:“不過一個小洞天的殘缺神通,到時候你們隨便誰出手殺了便是,我們主要是要斬主龍脈,到時候大家需要聯手注意這個小洞天可能還有一點意志會不會拼死反撲。”
就在這時,
印宇突然眉頭一皺,擡眼望向長安城,冷聲道:“區區一個蠻子賤奴,也敢窺探神明!”
一聲冷哼,
宛若平地驚雷,在這夜幕之中炸響。
下一瞬間,
一行上界修士紛紛沖天而起,眨眼之間便到了長安城門外,
隔得遠遠的,衆人就看到城頭之上,有一個身着黑色龍袍的青年,身旁插着一把刀一把劍,面容清冷。
這人正是顧陌,
他看着那一行上界修士,輕輕一指,道:“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顧陌這個姿態,頓時就讓一衆上界修士大怒,
他們感覺被羞辱了,
被一個自己完全沒放在眼裡的人給羞辱了。
“井底之蛙!”
當即有一個上界修士走了出來,說道:“坐井觀天久了,看到的天也就只有巴掌大,蠻子賤奴如何識得天地浩瀚!”
那修士朝着印宇拱了拱手,說道:“印宇前輩,諸位同道,暫時先稍作停留,我去斬了那蠻子諸位再進城,這種井底之蛙,眼界也就那麼點,跟他起爭執都噁心。”
說罷,
那修士手中凝聚出一個大金錘,猛然一錘砸來,
嗚嗚嗚……
這一錘落下,驟然間,周圍空氣之中的天地元氣,全都瞬間被這錘子吞噬了,攜帶着無盡的威勢,直接碾壓而下,朝着顧陌當頭砸下。
那修士冷哼一聲,說道:“蠻子,可識得神明之法……”
“去你孃的神明!”
顧陌握住軒轅劍,一劍劈出去。
“轟隆”一聲巨響,
軒轅劍直接把那個大金錘砍碎,連同着那個修士的身體也直接從胸口處砍斷,鮮血噴灑,身體一分爲二掉落下城牆。
“恭喜宿主,成功擊殺敵人”
“獲得本源點+30000”
顧陌嗤笑一聲,舉劍指着那一羣震驚的上界修士,不屑道:“呵,神明,天地浩瀚,就這?一羣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