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3章 低語者
我當然不可能帶上他，他可是一個小魔鬼，他的話十句有九句不能信，剩下一句，你還得逼他，他才能說實話！
撈仔回來告訴我們，天黑了，追我們的人，不知道爲什麼都走了？街上好像也沒人了！
可風搶答道：“那是因爲這裡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跨區不能過夜，他們是南區的人，白天可以過來幹什麼都行，到了晚上區與區之間就會被隔開，第二天再次打開通關，跨區過夜不但有生命危險，還會收很高的稅金，一般級別不夠的人，是不會跨區過夜的！”
我不解地問道：“可怎麼辨別他們是哪個區的啊？”
可風亮出了自己胳膊上的疤痕，應該是烙鐵印上去的，一個大大的：“西”字。
可風輕蔑地說道：“你們應該都這個字吧？這會讓你們臨檢的時候，寸步難行的！不然，你以爲他們怎麼管理這個島啊？這裡的人都是登記在冊的，誰也跑不了！”
我嗯了一聲問道：“可誰來維持秩序呢？我就沒看到過警察啊？當街殺人都行了，誰還會管其他的事啊？”
可風撇了撇嘴道：“他們可比警察厲害的多，警察還會給你講道理的機會，他們可不會，他們都是直接判定，你有沒罪的！”
我沒理會他，準備出去的時候，可風猶豫了一下，好像還有話要說。
我看他只不過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雖然作惡多端，可他自己也沒了一隻手，也一定是有着不幸的遭遇，突然有些心軟道：“孩子，我勸你一句吧，有些錢不是該你賺的，現在賺了錢，你可能還覺得挺瀟灑的，花起來挺舒服的，可等你在長大一點，就會受到良心的譴責，會讓你寢食難安，睡覺都不會踏實的，你的腦中無時無刻地都會出現那些被你害的人畫面，你已經無法在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了，你將失去一切正常人可擁有的一切，家庭，愛情，事業！生活中，真得還有很多比錢更重要的東西，你好之爲之吧！”
就在我準備邁出門口的時候，可風突然叫住了道：“別！別出去！這裡有不成文的規定，天一黑，就有“低語者”會出現，帶走所有在外面街上走動的人！你不是剛剛問我，爲什麼沒警察嗎？因爲這裡不需要警察，只需要低語者來維持秩序！”
我不解地看着他問道：“低語者？他們是幹什麼的？由什麼人組成的？”
可風解釋的道；“他們是一羣盲人，只在黑夜裡行走，他們聲稱白天是有眼睛的人世界，到了晚上就是他們的世界，他們的世界裡，不允許有異類者出現，就是看得見的人，所以，到了晚上，幾乎每個人都不敢出門！”
我啊了一聲道：“還說這裡夜夜歌舞昇平的，看來也不是啊，晚上連門都不敢出！”
可風嗯了一聲道：“歌舞昇平是在有光的地方，沒光的地方，隨時都可能會有低語者出現，要不就是送你去他們的世界，要不就是去了另一個世界，總之，別觸碰到他們的世界！這也是爲什麼跨區的人必須要在入夜之前離開的原因了，一旦他們找不到住的地方，他們就會被低語者襲擊，沒人能倖免！”
我再次問道：“低語者很厲害？”
可風十分畏懼地說道：“是很可怕，曾經這裡的地盤不是黎天王的，而是一個叫曾爺的人，他是從中區被下放到這裡來的，以爲低語者只是個傳說，都是大人拿來嚇唬小孩子的，來的第一個晚上，就在大街上擺宴席，身邊帶着20多號人，一夜之間都瞎了，也包括曾爺本人，那之後曾爺和他們的人就消失不見了！這種事不止發生過一兩次，不然怎麼可能那麼多人信呢？”
我還有些不屑地說道：“是嗎？那我得去見識見識！”
小黑卻攔住了我，拉我到一邊說道；“低語者靠聽覺，嗅覺去感知世界，他們比一般人更加的靈敏，更加有韌性和耐力，他們會像一隻貓待在黑暗裡，一動不動幾個小時，甚至連呼吸你都感覺不到，別低估他們，他們都是聯手作戰，一起行動，別去惹他們，不然咱們永遠別想在黑夜裡走動了！被他們盯上了，就永遠得在黑夜裡小心翼翼，他們跟吸血鬼一樣，生活在無窮無盡的黑夜裡！”
我聽着有些恐怖，但還是有些疑惑道：“我不信有眼睛的，會比沒眼睛的人弱，外面怎麼的都會有月光吧？實在不行，咱們用紅外線夜視儀，他們還能厲害到哪去啊？總不能因爲他們這破規定，家家一到晚上就不出門了吧？”
小黑搖着頭道：“他們都已經生活在黑夜裡，這麼多年了，你就是再厲害，用那些高科技，也不如人家的本能反應啊！別和我犟，咱們沒必要到處樹敵，這規矩咱們要守！”
我哦了一聲道：“那聽你的，我是想趁着張天王的人都撤走了，咱們儘快趕路，找到去中區的路，拜託他們，一旦天亮了，他們還得進來，追上咱們也是麻煩，太多人了，一旦驚動了洪門弟子，咱們可就腹背受敵，那時咱們才麻煩啊！”
小黑嗯了一聲道：“這個我也知道，可咱們也不能冒險，比起低語者，我更願意對付洪門弟子！”
我點了點頭，明白了小黑的意思。
轉回頭來問可風：“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們都出去送死了，不是對你更有利嗎？你就可以繼續爲所欲爲了啊！”
可風卻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真的是良心發現吧！”
原來這時我看到科亞已經站了起來，啥事沒有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既然出不去了，大家就決定暫時在這裡安頓下來，自己找地方休息。
那羣小孩子都是沒爹沒媽的孤兒，被人販賣到這島上，本來是要賣器官的，結果還是被可風給救了下來，只是也沒幹啥好事，這羣孩子還什麼都不懂，叫幹什麼就幹什麼！
其中兩個孩子還染上了毒癮，這讓耀陽再次憤怒不已，又要去揍可風，可聽我說，他還算救了我們一命，這才罷休。
我和耀陽商量着：“你說咱們走了，這羣孩子怎麼處理啊？”
耀陽白了我一眼道：“你不是打算帶着他們走吧？咱們現在自己都顧不上自己了，還帶着他們走？行動起來也不方便啊？你也知道咱們隨時可能和人動手的，帶着身邊，不是會害了他們啊？他們在這裡至少還能留一條命，要是跟着咱們分分鐘就沒命了！”
我知道耀陽說的是在理的，可看着這羣可憐的孩子，難道就這樣由得他們自生自滅嗎？這事我是幹不出來的！
撈仔這時過來說道：“我今天經過這裡前，看到了後面有個教堂，明天一早我過去看看，看看他們能不能收留這羣孩子！”
我驚訝道：“這鬼地方還有教堂啊？這裡的人不會還信教吧？”
耀陽笑了笑道：“問問不就知道了！”
說完，走到可風的面前問道：“這附近有個教堂，那裡是幹什麼的？”
可風白了他一眼道：“教堂能幹什麼？傳教唄！那裡面有個神父，天天在裡面傳經頌道的，有點神經兮兮的！”
我接着問道：“有人信嗎？”
可風嗯了一聲道：“還不少人信呢！有信徒的！”
我好奇地問道：“就他一個人啊？那他靠什麼生活啊？不會他佈道還要收錢吧?”
可風也不是很確定道：“好幾個人呢，應該是他的信徒們給他捐錢吧？誰知道呢？你們不會也信那個吧？”
我沒回答他，而是走到科亞的旁邊坐下，問她道：“你又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要跟他混在一起，這羣孩子的事，你也是參與者？”
經歷了一場生死的科亞，多少有些害怕，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南宮，又看了看我回答道：“可風救了我，沒有他，我早不知道被賣去哪裡了！他要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我哦了一聲問道：“把這羣孩子關在籠子裡，也是你的主意了？”
科亞嗯了一聲道：“我是怕他們晚上溜出去變成瞎子，他們不聽話，我也沒辦法！”
我憤憤道：“那也不能不給他們穿衣服，還給他們注射毒品啊？他們從多大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死人的啊？他們的身體哪裡可能受的了！”
科亞苦笑道：“誰又不是這樣過來的呢？要是惹上毒品，還能戒掉，那他就能在這裡生存下來，不然，也活不了幾天，在這裡，沒權沒事，還不夠狠，那就只有等死的命了！”
我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個只有十幾歲歲孩子口裡說出來的，真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什麼樣的人啊！
我們十幾歲的孩子，父母天天接送上學，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在因爲喜歡一雙耐克鞋，家長不給買而在鬧情緒，還在爲了體育課上了自習而生氣，還在因爲今天晚飯沒做他們愛吃的菜絕食，再看看他們，已經在爲自己能生存下來而努力的活着。
這不免讓我有些心疼他們，即使他們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他們也做了那麼的錯事，可這又能怪誰呢？他們不這樣，他們可能就活不下來了啊？
南宮看出了我的爲難，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對着科亞說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開始殺人了，我第一次殺人後，不停地嘔吐，腦袋裡面全都是那個被人殺的人的畫面，雖然我知道他該死，但我怎麼都接受不了，自己殺人的這個事實！”
科亞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是怎麼克服的？”
南宮哎了一聲道：“時間，時間能沖淡一切，會讓你變得麻木，當我再殺第二個人的時候，我就已經把這件事當成了自己的一個習慣，就像我們完成一天的家庭作業一樣，可我還是每天都在自責，我每天都在後悔，如果當初我有選擇的話，我決定不會開始自己的第一次，而且當我後來可以選擇的時候，我還是沒有選擇停手，錯過了第二次選擇的機會！你不同，你還有的選擇，別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科亞卻憤憤地說道：“你以爲我就有得選擇了嗎？我能選擇什麼？不去奴役那幫孩子？那我們怎麼辦？我們不去販毒，不去跟着黎天王幹活，我們就得被餓死，那天我們都沒了利用價值，那些大人們就會把我們當初廢品一樣的賣掉！弱肉強食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啊，給我們選擇的機會本來就不多了，我們心軟，我們善良了，就會有人對我們不善良，操控我們的人生，至少我們現在還能給自己多一個機會，如果像那幫孩子一樣，他們可是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啊！”
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的，她說得也沒錯，他們也是要生存的，只是不該那別人作爲墊腳石。
我無奈地和南宮搖了搖頭，覺得沒有說教的必要了，因爲他們比我們更懂得生存之道，道理誰都懂，可誰也過不好這一生，那是因爲什麼？因爲道理不能讓我們有吃有喝，更多不講道理人，往往比講道理的人活得更好！我突然想到一句話：“這世界上沒有天生的好人，只有約束的文明者！”
我們不接受從上到下的不公平，卻也只能接受！
我放了科亞，讓她回到了可風的身邊，看着可風身上的傷，她一邊哭，一邊幫可風清理傷口，可風還不住地安慰她，他沒事！
如果不看他們做的那點事，這是一對多麼有愛的小情侶啊！
我和南宮依偎在椅子上，我問道：“你當初爲什麼要殺人？真的沒有選擇的機會嗎？”
南宮神秘地笑了笑，回答道：“我其實是家裡的小公主，家裡人都不想我繼承他們的事業，也不想我再走他們的老路，是我自己選擇的！而且，我告訴你一件事，我剛剛是在說謊，我第一次殺人後，什麼感覺都沒有，甚至還有些興奮，因爲我殺了自己的舅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