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開導耀陽
耀陽沉默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道:“我要是不爲小敏報仇,我還是算是個男人嗎?自己老婆被人這麼欺負,我都不去替她報仇,我還有臉活下去嗎?我每天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夢到你敏姐叫痛,叫他們停手!我只能一動不動地看着她被人欺負!看着那王八蛋在一旁笑話我,說我無能!說我不是個男人。我也想過回正常人的日子,可我每每想到小敏的音容笑貌,我就覺得自己對不起她,自己欠她的太多了,我能做的就是幫她報完仇,再去下面找她!我知道,你會照顧好家裡人的,我知道你可以的!”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道:“爲什麼你們都要指望我呢?董總是這樣,勝男的大哥是這樣,劉子然是這樣,勝男的爸媽是這樣。我也想過自己的生活啊?我不是在推卸責任,可這是咱們大家的責任啊!爲什麼一定要我一個人揹負呢?你不能這麼自私!賀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但一定不是以你的方式解決!小黑說得對,殺人要誅心,你弄死他又能怎麼樣?能換回敏姐嗎?只能徒增我們這些愛你的人傷悲!我要他天天活在恐怖中,天天都讓他覺得是他的最後一天,他永遠不知道,明天還有什麼厄運會降臨在他的頭上!”
耀陽搖了搖頭道:“你太不瞭解他了,他就是個瘋子,他不怕死,更不會怕你說的那些危險!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我也同樣地搖了搖頭道:“這次你錯了!你以爲你很瞭解他,你錯了!他比誰都怕死!他所作的這一切,如果單單只是報復我,他不會這樣做的!他是有目的性的,他當時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他每走的一步,都是按照他自己的目的去走的,只不過是不擇手段,這麼多年來,他家裡人一直給他的庇佑,讓他可以目空一切,以爲自己可以駕馭在法律之上!這次,咱們就要讓他知道,正義一直是存在的,只是或早或晚出現而已!”
耀陽不爲所動,只是淡淡地說道:“或者你是對的吧,可不管怎麼樣,他都得死!”
我點着頭說道:“是的,不過用不着你動手,你就等着看,他死得一定很難看!”
耀陽似乎並沒有因我這番話而感到輕鬆,反而很擔憂地望着我說道:“你不會幹傻事吧?全家人可都指望你呢!我呸!我是說……你不能和我一樣犯糊塗啊!”
我嗯了一聲道:“你也知道自己在犯糊塗啊?我可沒你那麼傻!行了,行了!不說這些了,我找你有別的事做,做點事,你就不會整天胡思亂想了!”
耀陽好奇地問道:“什麼事啊?我可不想再幹什麼投資顧問了!”
我搖着頭道:“忽悠人會不?”
耀陽嘻嘻一笑道:“我強項啊!”
我嗯了一聲道:“我在東莞有幾塊地,你知道吧?”
耀陽點了點頭。
我繼續說道:“那幾塊地,本來是衝着水上樂園買的,不過,現在看來可能遙遙無期。可東莞建設局那邊已經在催了,設計圖紙得交了,規劃必須要在這個月出來!”
耀陽好奇地問道:“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不是指望我幫你設計吧?設計人還行,設計房子,我可真不會啊!”
我切了一聲道:“設計人,你也不行!你以前不是在娛樂圈混過嗎?《碧血劍》裡的袁承志知道嗎?就是林家棟演的那個!”
耀陽啊了一聲道:“知道,知道,他不是演金蛇郎君嗎?”
我饒了繞頭說道:“誰?總之是個歷史人物了!”
耀陽古怪地看着我道:“你讀過大學嗎?袁承志算什麼歷史人物,那個朝代的人啊?哪本歷史書裡有他啊?就因爲他武功蓋世啊,做了武林盟主啊?那可不是什麼國家允許的民間組織啊!”
我笑着說道:“他不行!可他爸行啊!他爸是袁崇煥,可是明末抗清的英雄啊!老出名了!”
耀陽撇着嘴說道:“好像不怎麼出名!”
我哎了一聲道:“你管他呢,反正現在你得幫我把他們兩父子,弄出名了!我要建一個商業古鎮,古香古色得那種,你得幫我把人都忽悠來,但又不能引起上頭部門的注意,尤其是歷史人物,可千萬別吹的太大!”
耀陽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是忽悠人,但不是騙人!弄點噱頭,引進遊客!這個我的確擅長!多少費用啊?”
我假裝沒聽懂道:“還要錢啊?不是空手套白狼嗎?需要啥錢?”
耀陽呸了我一下道:“你想得美,現在幹什麼不要錢啊?我就是造假也得下點本錢啊!”
我笑着道:“好,好,該花的咱都花!”
耀陽這回摟住我的肩膀說道:“賺錢是應該的,不過報仇這事……”
我認真地說道:“我答應過你的,我就能辦到!”
我看着笑容滿面的耀陽,一時也吃不准他到底是不是釋懷了?
殺害弟哥的殺人兇手遲遲未能落案,不但警方那邊着急,弟哥手底下跟着他一起混飯的人,也跟着着急。
一個陌生的電話打給我,電話裡的聲音十分地低沉:“陳總,溫伯想找你聊聊!”
我心裡一沉,弟哥這事我做的不地道,心裡有愧,弟哥出了事,我就是拿了點錢出來,我人都不去看看他家裡人,不是我不想,而是公司的事也是搞得我焦頭爛額,加上也有些私心,不想讓警方知道我在裡面搞鬼。
聽我半天沒回答他,那人加重了些語氣道:“溫伯讓你今天務必去見他一面!”
我哦了一聲道:“知道了,他在灣仔碼頭吧?”
那人嗯了一聲道:“溫伯說一天都在,專門等你!”
放下電話,我一直在思量,溫伯不會把弟哥的意外死亡,算到我頭上吧?雖說我和溫伯的關係還是不錯,但真的談不上什麼真交情,唯一把我們聯繫在一起的是林老,可林老都過世這麼多年了,溫伯還會買林老的賬嗎?江湖中人利字爲先,我用了他的人,沒和他打招呼,現在人還死了,我都沒和他說上一聲,這事我做的的確不地道,溫伯的脾氣陰晴不定,我也揣摩不出,別說我還真有點擔心。
我猶豫着要不要叫小黑一起去,可想想也別那個必要,溫伯不至於直接對我動手吧?大不了我再拿點錢出來就是了。
懷着忐忑的心情,去了灣仔碼頭,走時阿廖還問我去哪,要不要他開車?我想想還是算了,多一個人反倒不好,顯得我不信任溫伯。
接近中午,雖然已是十月深秋,但午間的太陽還是一樣的刺眼。
下了車,我用手遮住太陽光,走進了溫伯的水果欄,一批新進的榴蓮散落在地上,一些由於搬運時摔壞的,就那麼肆無忌憚地扔在地上,地表的溫度像是馬上把它烤熟一樣,散發着屎一般的臭味。
我捏着鼻子往裡面走,幾個光着膀子,肩膀上搭着毛巾的搬運工,攔住了我的去路,其中一個管事,仰着頭對着我說道:“買水果去前面,這裡不賣水果!”
我客氣地說道:“我找溫伯的!”
管事上下地打量我一番,然後朝着裡面喊了一聲,潮汕話。
裡面應了一句,管事才讓開了路。
裡面是幾間臨時改造的貨櫃箱,焊接在了一起,把中間打通,看上去像一個大烤箱。
這時外面的溫度估計有30度,四周的鐵皮經過太陽的照射,使得裡面的溫度至少得有35度,奇怪的是,裡面明明有好幾臺空調,卻一臺都沒開。
一個高大的年輕人站在我面前,一隻手頂住我的胸口,阻止我再往裡面走。
我撥開他的手,不客氣地說道:“溫伯叫我過來的!”
這年輕人哼了一聲道:“我知道,我通知你來的!麻煩一下!”說完,叫我擡起手,這意思是要搜身。
我有點惱火,溫伯我又不是第一次,什麼時候來的這麼大的排場?這是擔心我帶傢伙,要傷溫伯不成。
我皺了皺眉,還是擡起了手。
年輕人原來不是要搜我的武器,而是拿走了我的手機,然後說道:“等你出來還給你!”然後讓開了路,指了指裡面單獨隔開的房間。
幾個人在一邊算着賬,另外幾個在打牌,都聲音都很小,我徑直走進了那間小房間。
房間裡坐着兩個人,一個是溫伯,另一個是留着八字鬍的中年人,這人我沒見過。兩個人正坐着喝茶,看我進來,兩個人都不看我,由於這房間就兩把椅子,他們面對面坐着喝茶,我就只能站着,擠出了笑臉說道:“溫伯,好久不見了!”
溫伯不看我,罵了一句:“丟那星!你搞這麼多爛榴蓮,還好意思跟我收錢!”
那中年人笑着說道:“誰也想不到都十月底了,天氣還這麼熱!貨你是收了,至於爛不爛我就管不着了!”
溫伯給他倒了杯茶,問道:“你打算要多少?”
那中年人喝了口茶,笑着說道:“溫伯,你這說得哪裡話?您老隨便出個價就是了!”
溫伯又給他倒上一杯,我看着還冒着熱氣的茶水,心裡這裡面都什麼溫度了,還喝熱茶,這是想中暑吧?
溫伯伸出了三隻枯黃的手指頭,中年人皺了皺眉道:“溫伯,這也太便宜了點吧?這還不到貨的一半價啊,這樣我怎麼賺錢啊?溫伯你算算,加上進價,加關稅,加上運費,搬運費,我得損失多少啊?”
溫伯再次罵了一句:“丟那星!當初不是你說的,讓我進泰國榴蓮包賺不賠的,現在呢?全砸在手上,你還好意思跟我要錢,就這個數,一分不能再多了!”
那中年人不滿地說道:“買賣肯定是有虧有賺,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當初你問我的時候,我可沒說一定包賺不賠,只是說這個比較好倒手!我肯賣給你的榴蓮,讓你不虧,就很夠意思了!可別太虧着兄弟我!溫伯,你年紀大了,該退休就退休了,賺那麼多錢,也帶不進棺材的!”
這話說得就一點都不客氣了,溫伯並沒有馬上爆發,就是叫道:“阿細,你進來算算一共多少錢?明天把錢給大弟拿去!”
那個剛剛攔住我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同樣地比出三根手指,很篤定地說道:“這個數!”
不等這個大弟說話,溫伯就用毋庸置疑地口氣說道:“那你明天給大弟哥送過去,記得啊,讓你大弟哥寫哥收據啊,別到時不認賬!”
阿細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大弟哼了一聲道:“有本事就叫阿細過來送錢,最好帶多幾個人,今時今日敢明搶我大弟的人,還真沒幾個了!老溫頭,你真當自己還是林老的頭馬呢?你可嚇唬不了我,我還和你明說了,別逼我,逼急了,我連你這水果攤都給砸了!還有啊,我弟弟的事咱們沒完!”
說完,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走出了房間。
我以爲溫伯一定會發火,叫外面的人攔住他,然後就是刀光劍影的,可惜沒有!溫伯沉默着着這個大弟走出門外。
好一會兒,溫伯突然摔掉了手中的茶杯,可這房間的地面是鋪了木製地板,沒有想象中清脆的響聲,茶水倒是撒了一地,還有一些撒到了我腳上。
我很不知趣地擦了擦自己的鞋,然後對着溫伯說道:“您這要是有事,我下次再來!”
溫伯這纔像是剛剛看到我一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沒事,沒事,來坐下喝茶!”
我額頭上的汗就像水一樣的淋下來,不是怕他,而是真的覺得很熱,衣服已經徹底地溼透了,黏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我耐着性子坐了下來問道:“溫伯您不覺得熱嗎?爲什麼不把空調打開啊?把水果往裡面搬,開着空調就不那麼容易壞了。”
溫伯哎了一聲道:“我年紀大了,吹不得風,更別說空調了!這水果不用你擔心,我自然有辦法賣出去!”
我淡淡地笑了笑說:“就用這辦法啊?不如你直接賣給我算了,我拿回廠裡發福利!”
溫伯臉色一變道:“你這是有什麼對不起的地方,想拿錢來補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