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發難,南昌城裡沒有任何防備,以致王得仁迅速得手。
王得仁帶兵趕到董學成府,待看到馬丁枚時,馬丁枚身上的衣服被撕爛,臉上、腿上一道青一道紫,顯然是因反抗董賊才落得這副模樣。
“老爺,您可來了,再晚來一刻,妾身怕是要被賊子糟蹋了!”馬丁枚一見王得仁,馬上哭泣起來。
“沒有失身就好。”王得仁聽她如此一說,再見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心疼得不得了。
新仇舊恨涌上心頭,王得仁令將馬丁枚送回府去,然後咬着牙下令:“董府所有人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可憐董學成,因爲一個美妾,不但自己身首異處,全家男女老幼全部一命歸陰!
王得仁殺了董學成全家,令人封鎖城門,跨馬提馬趕往金府。途中許迎奎來報,巡撫章於天、布政使遲變龍全家被斬殺,都司柳同春全家被殺,只是柳同春本人越城而走,沒有抓住。
王得仁點了點頭,帶着許迎奎往金府而去。
“大帥,事已至此,你看怎麼辦吧?”王得仁將前因後果跟金聲桓說了,目視金聲桓,讓他做決定。
“得仁啊,你人都殺了,纔來問我怎麼辦,你這是逼我上梁山啊。事已至些,還能怎麼辦?反唄!反正這些人鳥氣我也早就受夠了,在他們眼裡,老子就是流寇!”金聲桓道。
“我就知道,大帥跟咱們是一條心。”王得仁聽了金聲桓的表態,總算是放下心來。
要知道,殺幾個董學成、章於天這樣的容易,金聲桓可是軍隊的頭目,如果他不支持,王得仁還真沒有辦法。
“得仁,殺人容易,善後難啊。咱們都是帶兵的,民政可不是強項,接下來怎麼辦?投南邊?”金聲桓問道。
“大帥,聽說永曆皇帝聰明英武,志向遠大。登基以來,任用賢臣,改革弊政,政通人和,百姓安樂。再說,他是大明正宗,投他咱這叫反正。”王得仁道。
“你說的這些我也都聽說過,永曆皇帝的確不凡,咱們要是得遇明主,將來建功立業,歷史上一定會留下美名的。好吧,就投永曆皇帝吧。我這就寫降書順表,派人取道韶關,送往廣州。得仁,立即命令全軍割掉辮子,打出大明旗號。另外,約束部下,不可騷擾百姓,要知道,永曆皇帝可是十分愛民的,既然打他的旗號,就得遵守他的紀律。”金聲桓道。
“是,標下立即去辦。”王得仁興奮地轉身去了。
……
金聲桓的降書順表還沒到,王得仁怒殺董學成反正易幟的事,朱由榔就已經知道了。
馬吉翔將江西的事詳細地彙報一遍,最後說:“馬丁枚這回算是徹底把身份洗白了,當上了王得仁的如夫人,包括馬貴增老兩口,也都進了王得仁府。”
朱由榔一時之間沒弄明白,馬吉翔單單提馬丁枚幹什麼。馬丁枚作爲一顆棋子,至此已經完成任務,再也用不着她了,以後只要隱藏好身份,別讓王得仁知道就行了,還提她幹嗎?
“嗯?”朱由榔用眼光表示了自己的疑問。
“回皇上,據臣觀察,丁魁楚那老婆心裡還是有恨的,難保馬丁枚心裡沒有恨意。所以,臣讓馬貴增、徐氏進入王得仁府,好對馬丁枚就近監視,以防不測。”馬吉翔回道。
朱由榔一聽,心裡犯開了嘀咕。歷史上金聲桓和王得仁數易其主,降明後,一直到戰死,倒是再也沒有叛過。就算馬丁枚有爲父報仇之心,她能說動王得仁這個老雜毛?
還是防着點好,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金聲桓和王得仁都是流寇出身,他們數度易主,不過就是見風使舵而已,忠誠度不一定能靠得住。
若是不做防備,若是真讓馬丁枚這個女人翻起風浪來,那就晚了。
傻蛋是會被玩死的。
“你的安排是可以的,不過,馬貴增和徐氏都是明的,別人不知道,馬丁枚知之甚詳,所以,這倆人不能完全指望,必須再安插別人進去。”朱由榔道。
“是,皇上,‘鯤鵬’也是如此說的,他已經有了安排。”馬吉翔道。
“‘鯤鵬’表面身份是什麼?”朱由榔問道。
“他是南昌名士,因憤恨韃子強令漢人剃髮易服,暗中聯絡地方武裝,有意跟韃子明刀明槍地幹。臣知道這一情況後,把他發展成了咱們的人。”馬吉翔道。
“真有你的,能把一個名士發展成你的人,也就是你能幹得出來。這樣吧,等新任巡撫到任,給他在巡撫衙門裡找個差事,讓他有個官府身份,便於暗中行事。”朱由榔道。
“是,臣遵旨。”
……
馬吉翔走後,朱由榔把瞿式耜叫來,商量一下江西巡撫人選,看派誰去合適。
“皇上,臣舉薦一人,就是隆武朝大學士何吾騶。因有足疾,現致仕在家。”瞿式耜道。
“何吾騶?”朱由榔一聽這個名字,不由得眉頭一皺。
按歷史記載,何吾騶是萬曆四十七年進士,曾做過崇禎朝的禮部尚書,隆武朝大學士,永曆三年易服降清,是個沒有氣節的人物。
這一點倒還罷了,袁彭年在史上也是個降清之臣,遺臭萬年的“金錢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帶,實亡國之陋規”就是他說過的。可現在當了我的臣子,不是也做得很好嗎?
“起田,你去拜訪一下何吾騶,看一看,這人究竟如何?爲政主張,身體狀況,都要看一看。江西巡撫,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不可草率。若是所用非人,於我大計不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