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看陳際泰吃得香甜,心道:“看來吃雞這個法子對付黃宗羲可以,對付陳際泰這種飯量如牛的人真不好使,不但不好使,反而搭進去好多美食,失算啊,失算。”
“你們父女用膳吧,用完膳再說說話。”說完,朱由榔起身往東花園走去。
“爹,您得罪皇上了?”陳皎茜見皇上走了,殿裡只剩下她們父女和鐵鍋、四大宮女,悄悄問道。
“胡說!你哪裡看出爹得罪皇上了?皇上待爹好着呢,賞了這麼多吃食。”陳際泰瞪着眼說道。
“爹,皇上是想撐你來着,只是沒想到你這麼能吃。”陳皎茜眨巴着眼睛,提醒道。
“哦?噢……。茜兒啊,爹今日進宮只問了一句,就說臣的差事如何交待,再沒說別的。”陳際泰一聽女兒的話,這才明白過來。
“嘿,爹,什麼交待差事?是不是想要官?”
“是又怎樣?他是我女婿,我是他老丈人,給個官做做怎麼了,不行嗎?爹在家閒得難受,想找點事做。”
“爹,你可息了這點心思吧。大哥放出去了,什麼意思您應該明白,二哥又成了水師提督,你還能再當大官?再說了,皇上是什麼人?精着呢,該用你,就會用你,該給你官做自然給你官做,你要也沒用。你那點小心思,瞞不過皇上的,他太精了。我說爲什麼想撐你呢,原來是因爲這啊。爹,以後別給皇上玩心眼,有什麼就說什麼。我看啊,你就好好地在家安享天倫之樂吧,教教孫子,找老朋友喝喝茶下下棋什麼的,多自在啊。女兒成了妃子,兩個兒子一文一武,都有好前程,你別想沒用的了。”陳皎茜勸道。
“還是茜兒看得透。好吧,爹聽你的。可是,爹想你怎麼辦啊。”
“爹,皇上一點都不拘我,也不讓皇后拘我,所以,有機會我就回府看你,或者請旨讓你進宮咱爺倆見一見,皇上一定會給恩典的。你還看不出來嗎,也就是皇上這麼寵女兒,讓咱爺倆見面說話,若是別人,你敢想嗎?”
“是,皇上待咱家確實不薄。”
“所以,爹,咱得惜福。”
“好吧。”
……
等朱由榔遛個彎回到勤政殿,陳際泰再次謝過恩之後就提出致休,說年紀大了,想安享天倫之樂。
“茜兒雖然年紀小,但見識不小。朕的難題也讓她給解決了,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其實他父女的談話,朱由榔全都知道,在勤政殿要瞞過他,那他這皇帝當得也太失敗了。
本來就爲給他找個合適的事撓頭,沒想到一頓飯就給解決了。
好心得好報啊……不對,本來是想憋壞來着,這是怎麼說的?
……
朱由榔處理政務的風格是大膽放權。他只負責大事,負責方向,具體事務就由內閣的幾名大學士按照各自的職責去處理,他很少干預。
他不認可像太祖、成祖那樣的,凡事親力親爲,自己受了累不說,臣子們也感覺不到信任,施政效率就低。
當然,放手讓臣子們去做,不等於放任不管,那樣很容易造成治政方向出現偏差。
朱由榔不擔心大權旁落,也不提心遇到一個強勢有能力而又有野心的首輔,把皇帝架空。
因爲儒家學說教育出來的文官們,天生就沒有造反屬性,沒有那樣的文化土壤,生不出造反的心。就是生出造反的心,也沒有人會跟着他走。
這就是當日自己颱風遇險之後,留守的內閣大臣們寧可去擁立不知是明是昏的朱聿鍔,也沒有一個想自己當皇帝的的主要原因。
朱由榔開完“黎明會”,再定了御駕親征的策略之後,基本上就清閒下來。
陳際泰走後,陳皎茜也回了後宮,朱由榔就帶着李洪和文銀往禁軍營地走去。
剛剛回到廣州,就要再次出征,朱由榔想看一看禁軍的精神狀態。
禁軍營地就在越秀山下,出了宮往北走一段大約二里的路就到了。
遠遠地,朱由榔看到禁軍營門口排起兩行長隊,走到近前一看,卻是禁軍在招兵,排長隊的都是青壯,還有一些看熱鬧的百姓。
李承胤、陳仕豪兩人在營門口迎接。皇帝要來的消息,自是文銀打發人來說的,李承胤一面佈置關防,一面通知手下將士打起精神迎接。
“皇上駕到!”林洪尖着嗓子嚷了一聲,李承胤、陳仕豪以及隨行將士,包括報名參軍的青壯,齊刷刷跪滿了一地。
朱由榔現在已經習慣了這種被人跪拜的大場面,剛穿越時,前世帶來的“衆生平等”的理念已經逐漸消除,也已經習慣瞭如今的生活。
“平身,軍民人等各安其事,各司其職,勿須在此奉迎。”朱由榔吩咐一句。
“皇上有旨,平身,軍民人等各安其事,各司其職,勿須在此奉迎!”李洪高聲複述了一遍旨意。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承胤和陳仕豪等按規矩行了禮,站起身來。
軍士和百姓、青壯只知道磕頭,不懂什麼禮節,見幾個當官的起身,也都站起身來。
“承胤,招了多少了?”朱由榔問道。
“好招。如今當兵不但不丟人,而且還很榮耀,立了功受了賞,回到家鄉官府也另眼相看。還有,不但能按月領到餉銀,新兵還給一兩銀子的安家費。陣亡和傷殘者安排得又十分妥帖,有面子也有裡子,熱情高着呢。聽說,如今有的人家挑女婿,專門找當兵的哩。”李承胤緊緊跟在朱由榔身後,非常興奮地答道。
“哦?既然當兵的好找媳婦,那你的親事有找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