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尼堪猜中了。
千戶回報,明軍大營早就空了,門口的哨兵是草人,而打更鼓的,是一隻被倒吊的山羊。
“王爺,小的們到旁邊村裡打聽過,明軍已經於二日前就撤走了。”
“二日前?”尼堪一聽就急了:“衢州到撫州一共就十日的路程,明軍早兩天撤走,還故佈疑陣,玩了個金蟬脫殼,還能追得上嗎?若是不能如期堵住明軍退路,誤了鄭親王大事,那可如何交待啊。要是再被翻起老賬,能不能保命都難說啊。”
“傳令,大軍盡起,快速追上去!”尼堪想到這裡,急忙下令。
事出倉促,等杜爾德把人馬整頓好出發,就到了下晌,這又多了半日功夫,把尼堪急得不停跺腳罵娘。
“杜爾德,要快,一定要儘快追上明軍。”臨行前,尼堪囑咐杜爾德。
“王爺,明軍會不會有埋伏?”杜爾德小心地問道。
“有個屁的埋伏啊。若是有,也是二天之前的,路上也有可能踩到地雷,那肯定是爲了延遲我軍追擊的,不要怕,只管追就行。”尼堪道。
“喳!”
杜爾德答應一聲,上馬率隊離去。
緊接着,尼堪率中軍主力,趙布泰率後軍依次出城,衢州只留了一千兵守城。
“報!王爺,前面山上發現明軍有埋伏的痕跡!”
“報!王爺,前軍踩中三顆地雷,造成四十三名士兵傷亡!”
果然,出城之後,杜爾德不斷派人來向尼堪報告。
尼堪聽了,心下了然:“判斷得不錯,明軍確實做了伏擊我追兵的準備,若是早一天追擊,怕是真要中了明軍埋伏。”
“報!王爺,前面發現明軍後隊!”
“報!王爺,明軍偃旗息鼓,晝伏夜出。我前鋒與明軍相距六十里,杜將軍請示機宜。”
杜爾德不斷派人來報告前方情況,請示下一步行動。
“偃旗息鼓,晝伏夜出?是了,他們肯定是怕驚動江西我軍,故意隱匿行蹤。”尼堪聽到這個消息,做出如此判斷。
“命杜爾德保持六十里的距離,敵行我行,敵歇我歇,千萬不要暴露。”尼堪吩咐道。
“喳!”
斥候去了。
尼堪回頭又吩咐傳令兵:“全軍加速前進,向前軍靠攏。”
……
追到第七日,明軍已經進入安仁縣境內。
在安仁縣境內這條東西官道南側,自東往西有四座山,大石嶺、龜峰、蓮花山、尖山,除此之外,再無險山峻嶺。
過了尖山就是安仁縣城,自縣城往南十里,就是龍虎山。
……
這日,清兵剛剛過了大石嶺,天就大亮了。
趕了一晚的路,清兵人困馬乏,好不容易等到宿營的命令,士兵們匆匆扯起帳子,倒頭就睡。
“奶奶的,這明軍也是怪了,爲啥非要晚上行軍?連累得老子想睡個安穩覺都不成。”一名清兵在躺下前,低聲咒罵。
“可不咋的,這樣下去,老子非成夜貓子不可!”另一名清兵附合道。
“睡吧!瞎幾把嘟囔什麼?困得還輕!”一名小旗聽到了他們的怨言,喝罵一聲。
兩名清兵不言語了,躺下,很快進入夢鄉。
尼堪沒有睡,他把杜爾德、庫特席、趙布泰請了來,指點着地圖道:“今晚再次行軍,到天明之時,明軍就進入譚泰的伏擊圈了。你們看,北邊安仁縣城現在我軍手中,如果明軍遇伏,必然不敢往北去,一定會沿原路往回逃。所以,佔據尖山、蓮花山、龜峰這三座山至關重要。只要我軍佔據了這三座山,與龍虎山、安仁縣城之間的這塊三角地帶,就成了明軍的死地!”
“所以,今晚再次行軍之時,杜爾德搶佔尖山,庫特席搶佔蓮花山,趙布泰搶佔龜峰,多布滾木擂石,以逸待勞。只等譚泰那裡打響,咱們就等着張網捕魚就是了。”
“喳!”
三位帶兵將領齊聲答道。
“報!王爺,明軍沒有宿營,而是亮明旗號,快速行軍。”
剛剛商量妥當,就見一名斥候慌忙來報。
“什麼?不宿營了?還亮明瞭旗號?”衆人被這個消息弄糊塗了,一時之間沒想明白明軍這是何意。
“呵呵呵,……,不要驚慌,李成棟大概也覺察到了危險,畢竟十萬大軍行軍不是小動靜,他應該知道,就算曉行夜宿,也難免會走漏消息。所以,他要快速通過龍虎山這個危險之地。要知道,過了龍虎山,再往西,官道之上就無險可守了,他們就算安全了。哼,他也算知兵之人,寧可不讓士兵睡覺,也要趕快離開險地。”尼堪略一沉思,就作出了判斷。
“是,王爺所言極是,路旁有三座高山峻嶺,明軍可不敢在此宿營,要換是我,也得趕快離開。”趙布泰點頭,同意尼堪的判斷。
“王爺,李成棟會不會在這三座山上設伏呢?”杜爾德提出了異議。
“哈哈哈……,杜爾德,你太小心了。你看,咱們來的這一路,有多少可以設伏的山嶺?除了出衢州時發現過埋伏痕跡,哪裡有過埋伏?他要是有伏擊我軍之心,會等到現在?他現在的打算是趕快通過這個險地,快速插到吉安之北,然後與贛州的張家玉配合作戰,給鄭親王的南征軍造成巨大壓力。”
“可惜,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咱們早就通曉了整個明軍的用兵計劃。既然這樣,咱們還會讓他的計劃得逞嗎?”
尼堪笑着回道。
“是,王爺說得對。奴才忒過小心了。”杜爾德一聽,尼堪說的有理。
明軍要打埋伏早就打了,還要等到這裡?更何況,他在明,我在暗,他們的行動咱瞭如指掌,而咱們的行動,他並不知曉啊。
想到這裡,杜爾德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