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秦翼明、秦拱明、李眉隨駕。”朱由榔又吩咐一聲。
“臣等遵旨!”秦良玉等躬身領旨。
“陛下,您是坐船還是騎馬?”秦良玉問道。
“坐船吧。”
朱由榔想了想,覺得秦良玉畢竟七十有七的人了,身子骨雖然看着健壯,還是小心爲妙。
坐船最起碼沒那麼辛苦,省了鞍馬勞頓。
“太好了,陛下,正好可以在船上涮火鍋吃。”秦良玉興奮地說道。
朱由榔看了看她已經胖了一圈的臉,心說:“這老太太也是個吃貨啊,你老人家跟年輕人不一樣,可不能胡吃海塞,腸胃受得了麼你?”
“對對對,臣這就去備好羊肉、調料。”陳仲武一聽到吃,也是臉上放光,連忙附和着說道。
“你的任務是帶兵打仗,不是在秦淮河上坐花船!吃火鍋的事想都別想,快滾下去準備出兵事宜。”
朱由榔見二舅子那饞樣,氣不打一處來,真想過去照他屁股上踢一腳。於是沒好氣地衝他揮揮手,把他攆出去。
“哦,知道了。”陳仲武三天兩頭挨妹夫的罵,早就皮實了,也不以爲意,撅着嘴出去了。
……
大明水師沿長江向南,在宜賓進入岷江,再沿江而北,直趨成都。
朱由榔給水師選這條水路,其實有些遠。
正常來說,應該是從瀘州轉入沱江,沿沱江北上最近。
爲什麼選這條水路,他不說,別人也不敢問。
其實,朱由榔之所以御駕親征四川,的確有他的目的。
他要幹辦一件大事。而這件事他又不好假手於人,所以只好自己辛辛苦苦地跑一趟了。
……
正月二十三,船還在長江上。
朱由榔批完奏章,楊愛看了看,沒有單獨下旨的,就將奏章歸置好,交給陳貞慧。
她心裡感到非常疑惑,那些奏章好幾份都是要銀子,可皇上只批“知道了”三個字,一點處置意見都沒有。
朝廷財政危機,皇上怎麼一點都不急?
“陛下,忠貞侯在艙外候見。”見皇上閒了下來,李洪小聲稟報。
“宣。”朱由榔吩咐道。
“陛下,老臣昨日又弄出一種湯料配方,用豬板油炒辣椒,香味更濃,一會兒嚐嚐?”秦良玉見過禮之後,趕緊獻寶。
朱由榔一聽樂了,心道:“嚯,這老太太現在竟然研究開吃了?豬板油炒辣椒,香是香了,你老人家克化得了?不怕血壓高啊?”
“秦愛卿,難得你如此鍾愛火鍋,朕肯定要嚐嚐。不過,你是有了春秋的人,要節食、素食。”朱由榔道。
“咳……,多謝陛下關心,老臣在意一些就是了。”秦良玉不好意思地回道。
“多吃青菜,少吃肉。”
“是是是,多吃青菜少吃肉。”……
秦良玉弄的新配方確實不錯,辣是香辣,香是辣香,讓發誓少吃羊肉多吃青菜的朱由榔很是多吃了一些。
秦良玉也是口不對心,在皇上的注視下,只涮青菜,很少吃肉。一旦瞅着皇上不注意,就趕緊抄上一大筷子肉放到骨碟裡。
朱由榔瞧見了,只當沒瞧見,心說:“看來,老太太的腸胃還算不錯。心情好,胃口就好。她能多活這幾年,看來還真跟心情有關。回南京後,得給老太太下道旨意,一個月吃肉不能超過四回,一星期吃一次肉就行吧,多了不行。”
用過膳,朱由榔在楊愛的陪同下,在船上來回散步消食。
往岸上看,依稀可以看到百姓的房子,也可以看到百姓的穿戴。
房子都很破,百姓穿戴大都是衣不蔽體。
這幅景象,勾起朱由榔憂國憂民之情。
“唉,四川本是膏腴之地,經過幾十年的戰亂,你看都成了什麼樣子?土司、獻賊、清兵,走馬燈似的禍害這片土地,再富足的地方,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朱由榔嘆了口氣道。
“陛下,臣相信,您一定能讓這片土地煥發生機,讓百姓免遭刀兵之苦,過上好日子。”
楊愛見江上風大,怕朱由榔着涼,讓李洪拿來一件袍子,邊答話邊給朱由榔披上。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任重道遠,啊。”朱由榔衝楊愛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這本是後世的習慣,可楊愛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
“陛下,您跟史上所有皇帝不一樣,雖然任重道遠,但臣對您是充滿了信心。用不了五年吧,這裡一定會富得流油。”楊愛回道。
“哦,怎麼不一樣了?”朱由榔問道。
“陛下,您胸中之學包羅萬象,無所不會,無所不能,史上哪位帝王有這等才學?這是一。”楊愛答道。
朱由榔回頭看了一眼楊愛,見她眼裡閃着亮光,跟後世的粉絲似的。
“哦?還有二和三嗎?”
“自然有。您開明、大度這些都不說了,思想敏銳,常常於荊棘之中尋出一條別人沒走過的路來,這種思想的深邃,自古以來,無人可及。”
“呵呵,還深邃了?要知道我這點水平,在後世毛都不算,也就是唬唬你們吧。”朱由榔心道。
“還有,您與史上帝王最大的不同,就是您有時候沒有把自己當成皇帝。”楊愛又道。
“嗯?這是啥意思?是說我沒擺正位置嗎?”朱由榔一聽,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楊愛一眼,問道:“沒有吧,朕一直把自己當成皇帝啊。”
“嘻嘻,陛下,就剛纔,臣給您披上龍袍,您衝着臣那一點頭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有勞了?請問陛下,在別的帝王看來,所以臣民都是他的奴僕,誰會跟臣子說有勞?”楊愛輕笑了一聲,道。
楊愛一說,朱由榔明白了。
是,自己這個來自後世的靈魂,有時候會不自覺地把自己和別人放到一個平等的地位,沒有高高在上的那種意識。
從這一點上來說,確實沒有擺正位置。
沒辦法,這是深入到骨子裡的東西,一時之間確實難以改變。
“還有,嘻嘻,陛下,您寧可自己難以入眠,也不那什麼,也不讓臣子奉獻美女侍寢,史上哪個皇帝可以做到呢?”楊愛臉上一紅,小聲說道。
“啊?她都知道了?好難爲情啊……。”朱由榔被楊愛說得也不好意思了,好像做了什麼偷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