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予涵有些不可置信,她是懷疑過自己的哥哥喜歡顧南夏,因爲司瑾姐爲這個吃過醋,她也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可她沒想到哥哥會讓顧南夏出現在自己的畫冊裡。
她記得自己不止一次求過哥哥,讓他替自己畫素描,他怎麼都不肯,還說她醜,毀了他的畫。
就算是這樣好了,他也從來沒有畫過司瑾姐,好像除了顧南夏,他再沒有給其他的任何一個姑娘畫過畫呢!
看來哥哥是真的!真的到了很喜歡的程度,所以纔在下班後,夜深人靜時,一個人在臥室裡,一邊想着顧南夏的模樣,一邊畫下來。
不知道他畫這兩幅畫,又花了多少功夫,費了多少心力!
怪不得司瑾姐一看到顧南夏就一臉敵意,上次顧南夏在酒店差點被人下手,然後哥哥救了她,將她抱回家裡,放在自己的牀上,她看到司瑾姐臉都白了。
她也真是傻,那時候就應該知道哥哥很喜歡顧南夏那個丫頭的。
像哥哥這種悶葫蘆,有什麼事都藏在心裡,又怎麼會把喜歡這種事情掛在嘴邊,她早該想到,哥哥有深度潔癖,初中時她去哥哥臥室看電視,一邊吃薯條一邊看,不小心就把番茄醬糊到他的牀單上,氣的他直接提起她的領子將她從臥室扔了出去,還警告道,禁止入內!
而當天,他便將牀單被套什麼的毫不猶豫的丟到了垃圾桶。
想想,和哥哥一起在一張牀的那段時間,就是很小很小的時候,再後來,她再沒機會去近距離的接觸他的東西。
可他唯獨對顧南夏不一樣,別墅裡那麼多的房間,他大可將她隨便放在哪裡都可以,卻偏偏把她抱進了自己的臥室!
怪不得,司瑾姐昨晚鬧自殺,想來和那個顧南夏脫不了干係,墨予涵看着畫冊裡那張討人厭的臉,恨不得一腳踏上去,給她蓋個章!
可怕哥哥知道她私自闖進他的房間,還私自亂翻她的東西,不得立刻把她送回美國?!她還要和樸勳在一起,絕對不能離開!
墨予涵將畫本從地上撿起來,雖然墨予辰的臥室一塵不染,她還是心虛的拍了拍本子,怕真要有一丁點兒灰塵,被自己的哥哥發現,就完了!
墨予涵小心將畫本壓回枕頭下,故意露出一小截棕色,保護好現場,才安心的離去。
走到客廳她越想越不平衡,憑什麼啊?顧南夏她有什麼啊?怎麼連自己那個傲嬌的老哥都看上她!
墨予涵來到玄關處,鑲在牆上的鏡子前,自言自語道,“她有我漂亮嗎?皮膚比我嫩嗎?身材比我好嗎?”
接着她又對着鏡子伸出自己的腿,繼續道,“她有我腿長嗎?”
一系列的問題結束後,她總結性地回答了兩個字,“沒有!”
然後對着鏡子發誓,一定要打敗顧南夏,把樸勳從她手裡搶回來!
囉囉嗦嗦完,她便去冰箱裡找吃的,因爲司瑾姐生病,她還答應哥哥要給她熬粥喝呢!
而墨予辰此時正坐在辦公室裡,一邊看着電子郵件,一邊回覆,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看起來,很是漂亮,不像是一個男人的手,這麼完美的一雙手不當手模,都是種浪費。
諾大的辦公室裡安靜的只能聽到鍵盤的聲響,他就是這樣,一天又一天,做些自己根本不喜歡卻不得不做的工作。
自從爸爸去世後,所有的擔子一下落在他的肩頭,讓對商業並不感興趣的他,強行扛起責任,在不熟悉的道路上摸索。
沒有人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功夫,吃了多少的苦,默默的做了多少次掙扎,才讓墨式集團一步步擴大,成爲今天的龍頭老大。
對着電腦一上午,墨予辰也有些累了,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痠痛的眼睛,將發睏的手伸展在自己面前。
陽光透過指縫灑在他美的不像話的俊顏上,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深沉的痛。
他望着自己的右手,良久,都沒有放下。
直到敲門聲響起,他纔將手自然的放在兩側,語氣淡然的說了一聲,“進”
門被推開,夾着文件的權慎走了進來。
“墨總,有份文件請你籤一下字”說着,權慎便將文件打開,平鋪在墨予辰的面前。
墨予辰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從辦公桌上的筆筒裡拿出一支碳素筆,“唰唰”幾下,空白的地方便留下三個瀟灑凌厲,蒼勁有力的字。
墨予辰將文件遞給權慎,卻見他直直的站在面前,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墨予辰擡眸看了看,詢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權慎遲疑着,隨後先是一笑,開口道,“不知道墨總今天看新聞了沒有?
墨予辰最討厭別人賣關子,他行事向來雷厲風行,速戰速決,反感繞彎子,這一點,權慎不會不清楚,他畢竟瞭解自己。
墨予辰直視着他的眼睛,用一種壓迫的語氣命令道,“有事,說!”
權慎依然是笑了一笑,開口道,“都說樸先生和顧小姐去選西服和婚紗了,傳聞還說他們都見了雙方的父母,準備辦喜事呢!”
權慎說到這裡,掀了掀眼皮,想從墨予辰臉上捕捉到些什麼東西,見他依然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繼續道,“沒想到他們發展的這樣快,好多人都說他們很相配,是娛樂圈裡令人羨慕的一對”
權慎正欲繼續說些什麼,墨予辰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寒光,讓他止住了聲音。
辦公室裡安靜的沒有任何的聲響,空氣裡瀰漫着緊張的氣息。
墨予辰冷冷的看着他,話語裡像是夾着利器狠狠的向着他射去,“權慎,我想公司給你發工資,不是讓你浪費時間,在這裡無關緊要的話!如果你是年紀大了,想回家養老,我並於異議,可你若是在公司一天,就拿公司說事,其他廢話,就爛在你肚子,不要佔用我的時間!”
很好!
權慎!他可從來沒有連名帶姓的叫過他!
往常他都會尊稱他一聲權叔或者權助理。
看來,他真的很生氣!說出來的話,也這樣的一針見血,不留情面!
權慎沒有再多說話
,舉步離開,反手將門帶上。
墨予辰握着筆的手,力氣加大,手指都泛了白,骨節也凸顯出來,到後來,只聽“咔嚓”一聲,手中的碳素筆就斷成了兩截。
再然後指尖便傳來一絲疼痛,有溫熱的液體順着食指緩緩流下,滴在象牙白的辦公桌上,那是醒目的紅。
墨予辰一看,才知道,是手指被戳破了。
他任由它流着,沒有去管,另一隻手情不自禁的放在鼠標上,移動,點擊。
不一會兒,一則娛樂新聞出現在液晶顯示器上。
樸勳和顧南夏被記者抓拍,成雙入對的出現在“一生有你”禮服館。
他本來很憤怒,很難受,可當他看到顧南夏時,又有種莫名的溫暖。
他將圖片放大,手指輕輕觸摸着顧南夏白皙的臉龐,他竟不知道自己對她用情已這樣深,深到可笑的對着一張圖片動容!
墨予辰苦澀的搖搖頭,不禁失笑。
其實他知道新聞是假的,他知道他們不過是去選劇中所需要的衣服而已,說難聽一點,這些不是什麼婚紗和西服,不過是道具。
可當這件事從權慎嘴巴里說出來,就變了味兒,讓他有些失控。
他明明知道這些都是謠言,都是假的,可他還是抑制不住的難過,難過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自己,難過不能看到她穿婚紗的樣子,而這些,樸勳都可以,是的,他墨予辰不可以,他樸勳卻都可以!
只這一點,他就輸了,他承認自己嫉妒了。
一個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優秀,被衆人仰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嫉妒的墨予辰,現在!嫉妒了!
墨予辰再看不下去,一下拔了電源,液晶屏裡那張美麗的面孔一下消失,只剩下黑色。
墨予辰柔了揉太陽穴,胃裡忽然涌上來一陣尖銳的疼,疼的他額頭都冒出了大滴的冷汗。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一點了,他又忘記吃藥,也忘記按時吃飯了。
工作起來的時候,總是沒有時間觀念。
墨予辰一手撐着辦公桌,勉強站起來,想去泡杯咖啡,忽然想起第一次讓顧南夏泡咖啡的場景。
他故意讓她一趟趟的跑,一次又一次將泡好的咖啡端來,誰知她靈機一動,一口氣,端上來好幾杯,每一杯咖啡的量,糖的多少和泡咖啡時水的溫度都不一樣,墨予辰想到這裡,脣不自覺的輕揚,自言自語道,其實她還挺聰明的。
後來,她總泡咖啡給他喝,他的胃其實不允許常喝咖啡,可他爲了想見到她,就一次次的讓她跑,一次次的讓她跑。
咖啡雖然是苦的,可他卻喝着是甜甜的滋味。
怎麼又想到她了?昨天剛見,怎麼好像隔了好久?墨予辰靠着辦公桌,透過乾淨的落地窗,望着面前的城市。
鋼筋水泥鑄造的城市,是那麼冷漠,那麼空寂,有了她以後,好像也變的不再讓人感覺孤單。
墨予辰的心底有個聲音響起,好想見一見她,單獨的見一見,去找她,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