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案子根本就不是由嚴克寒來接手,甚至上面給了命令,讓他只負責好唐雅等人的人身安全,其他事情不要去管。
能夠調配一個省廳正處級的大隊長,並且讓他不要插手這件事情,可見嚴克寒說的這個上面的身份是多麼的可怕。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難猜測的,就是中央派下來的那個專案組。
也只有那個專案組的人,能夠如此隨意調動一個刑警大隊的大隊長用作安保工作了吧。
嚴克寒笑吟吟的看着陳天翊,他的年齡約莫在四十多歲這樣,但是頭上已經長出了一些花白的頭髮,“小夥子很聰明嘛,不過我說了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已,最重要的還是警方的內部出了問題。”
陳天翊斜睨着他,揶揄道:“說出來你也不害臊?”
嚴克寒也是警方的人,就算他是省廳的,但他也還是名警察,如今卻是在陳天翊等人面前,說出這種話來,不就是打自己的臉麼?
嚴克寒卻是聳了聳肩,根本就不在意陳天翊帶着調侃的話,“這的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過也沒有什麼不敢說的,之前趙傑能夠從牢裡逃出來,不就已經說明了麼。”
唐雅疑惑的望着嚴克寒問道:“那不知道,嚴大隊長爲什麼要來跟我們說這些?”
嚴克寒將視線從陳天翊身上移開,落到唐雅身上,淡淡道:“沒什麼,只是怕你們太過於擔心,過來提醒一下。”
陳天翊卻是一副狐疑的表情,虛眯着眼道:“真的沒有什麼?”
嚴克寒笑了笑,反問道:“你想我有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我知道,你來這裡應該不是跟我們說閒話的。”
陳天翊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有什麼想說的就明說好了,何必在這裡繞彎子!”
嚴克寒沒有着急說話,而是緩緩敲擊這椅子的扶手,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陳天翊則是一直注視着他,等待他說話。
半響後,嚴克寒才擡起頭,直視陳天翊的眼睛道:“把這個案子讓給別人,我不甘心!”
陳天翊挑了挑眉毛,“那你的意思是……”
這次嚴克寒沒有再打啞謎,而是直言不諱道:“我想要接手這個案子!”
陳天翊問:“爲什麼?”
嚴克寒沒有半點隱瞞:“我的老領導還有半年就退休了!”
領導退休,下面的人自然就有機會往上走,嚴克寒這些年的功績不低,破獲許多大案子,他的從政成績也十分搶眼,這一次上頭領導的退休,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他不想錯過!
而陳天翊這個案子,牽扯太多,國際走私集團,還有一個龐大的殺手網絡。
經過昨夜他抓捕了許多在逃通緝犯以後,得到了一些甜頭,嚴克寒考慮了一個晚上,最後想要將這個案子攬下!
聽完他的話,陳天翊思索了一會兒,接着問道:“我憑什麼去相信你?”
嚴克寒坦然道:“我對金錢沒有什麼興趣,你大可以讓人去查我的底。”
其實陳天翊聽過嚴克寒的一些事蹟,他身居要職,不少商人都想要去籠絡他,但是這傢伙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人,從來沒有聽過受過誰的賄賂,也沒有聽過那一個商人能夠去收買他。
甚至曾有一次,一個犯了事的商人,因爲想要洗脫罪名,最後花重金想要去籠絡嚴克寒,最後非但被拒絕,還被嚴克寒親手給抓了。
但是這一次的金額涉及過大,五十億美金,足夠許多人花好幾輩子的了。
因此陳天翊也不敢保證,嚴克寒會不會動心,想了想道:“就算我答應跟你合作,但是你怎麼去繞過上面的人呢?”
中央派下來的專案組,主要負責的是許謙東的案子,而唐雅他們遭到襲擊與那件案子脫不了干係,一般情況之下都會兩案合併處理,所以也不會有嚴克寒什麼事。
嚴克寒坐直身子,目綻精光,“搶佔先機,吃不了肉,喝些湯也是可以的。”
陳天翊也坐了下來,問道:“哦?怎麼個搶法?你是要讓我對那個小組的人說謊,擾亂他們的視線,然後你從中得利?”
“那樣就違規了!”
嚴克寒搖了搖頭,否認陳天翊的說法,接着道:“我是讓你們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我,然後由我去暗中調查,只要我一旦找出什麼來,到時候我就有辦法參與進去!”
陳天翊一副毫無興致的模樣,似乎沒有這種合作的念頭,“那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萬一你先找到了什麼證據,非但沒有幫助我們,反而銷燬了怎麼辦?”
“據我瞭解,你們和霍永平也有一些舊怨,而且對方也似乎和趙傑有所來往。”
嚴克寒站起身緩緩踱步而行,不急不緩道:“上面派下來的小組不可能在這裡逗留太久,或許在他們掌握證據以後,會幫你們解決首要的麻煩,但是等他們離開以後呢?”
這起事件牽連太廣,就算中央下來的專案組能夠將許謙東父子,以及王翠鳳抓捕入獄,但是那也只是將最首要的目的解決掉而已,下面還有着一些依附着他們的勢力。
這些勢力錯綜複雜,有王翠鳳等人的合作對象,同樣也有他們養着的殺手等等,這些對唐雅他們而言,都是存在的隱患。
想要一網打盡,談何容易。
到時候專案組離去以後,誰又來接手收拾這些首尾,肯定是嚴克寒亦或更下面的一些刑警,或者民警。
嚴克寒言下之意就是,既然如此,那何不現在就開始聯手?這樣對他自己也可以撈取一些能夠升官加爵的功績,等到專案組離開以後,也可以爲唐雅他們解決餘下來的潛在麻煩!
陳天翊聽聞直接又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憑什麼讓我們選擇相信你?”
嚴克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專案組的人還有兩三個小時應該就到了,你們好好商量!”
說完他轉身就走,留下三人一臉無語的往着他的背影。
餘禾撇嘴道:“這人怎麼怪怪的?”
她指的是這人的行事風格,並不是在質疑他說話的可信度。
當然,想要讓餘禾馬上就相信嚴克寒,這也不可能。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
唐雅緩緩道:“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估計也拿不出什麼足以讓我們信任的條件來,我想他的意思是讓我們自己考慮,或者說是賭一把吧!”
嚴克寒剛纔已經說過了,讓陳天翊可以去查他的底子是否清白,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之下,陳天翊仍舊錶現出懷疑的態度,嚴克寒也不多加解釋什麼。
一切都交由他們自己去抉擇了!
陳天翊摩挲着下巴,暗暗思量:“如果他真的誠心選擇跟我們合作的話,這個幫手還真是一個不小的助力……”
反之,如果對方是衝着他們來的,想要挖坑陷害他們,也會將他們推進萬劫不復之地。
唐雅挽着陳天翊的手臂,細聲問道:“那你覺得怎麼樣,他可信嗎?”
陳天翊沉吟一聲,“如果他想要害我們的話,以他的職位不必等到現在,也不用大費周章,完全可以串通他人,再隨便找個藉口將我們幹掉。”
唐雅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如此,“那你的意思是,他可以信任了?”
“或許我們可以嘗試一下。”
最後,幾人商量過後,還是決定跟嚴克寒去合作,並且讓那些站崗的特警,把他給喊了過來。
嚴克寒過來以後,笑眯眯道:“幾位想清楚了?”
陳天翊道:“不必浪費時間了,想要知道什麼就說吧!”
嚴克寒忽然表露出一副嚴肅的神態,一絲不苟的道:“從頭到尾,任何細節,包括你們怎麼會得罪王翠鳳,趙傑,霍永平等人,全都告訴我!”
唐雅說的跟之前錄口供交代的差不多,但其中多了一些細節,從她的父親一點一點的說起來,包括她母親當年的車禍,以及霍永平如何將趙傑的股權奪到手中,最後又是怎麼樣才肯歸還唐雅等等。
不同的事,這一次只有他們四個,沒有其餘人在做筆錄。
當然,之前餘禾得知趙傑欲要加害唐雅以後,選擇沉默的事情,唐雅給隱去了,沒有說出來。
只交代了是許謙東找的餘禾,讓她幫忙舉辦一個晚宴。
等到唐雅把事情交代清楚,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說的唐雅嘴巴都幹了。
“當年你母親出車禍,王翠鳳有可能參與到其中……”
從頭到尾嚴克寒都沒有插話,等到唐雅說完以後才眯着眼詢問幾個當中的細節,例如唐雅母親的車禍,以及霍永平那次假借簽署合約之名,令唐雅跑去跟他談價,最後半路回來時遭到襲擊,以及趙傑闖入霍永平家中打死那個女助理等等信息。
嚴克寒站起身,看了眼手錶道:“行了,我需要去a市的市局瞭解一些詳細信息,專案組的人也快到了,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