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真來得之快,我來不及做好所有的事情,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我是安安,也是洛暘。”我看着歡歡,認真地說了起來。
江真在一邊上整理了遺囑,放在了自己的包裡,“我想上去看看洛叔。”
歡歡暫時把安安和洛暘的問題放在了一邊上,引着路帶江真進了父親的房間。
江真進門,並不是想平常的過客一般鞠躬,而是跪在了牀前,“洛叔,有生之年,沒能成爲您的親人,是我的不對。我讓您帶着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對不起。你叮囑我的事情,我都做了,我希望能做到更好。放心,我會幫您照顧好歡歡和暘暘的。我答應您的事情,我會盡力去完成的。只是....”他回頭看了看歡歡,有些難以啓齒,“這一點,我真的怕是自己做不到。我愛暘暘,一直都沒有放下,就算她走了,真的走了,我也放不下。”
歡歡原本還在屋裡聽着,聽到江真表露心跡的時候,便是捂着臉跑了出去。
我站在江真的身後,“江真,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對不起暘暘,也對不起歡歡,更對不起你!”江真站了起來,回頭看着我,“要是我早點知道,早點就猜出來,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了!”
“什麼叫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我有些不明白江真說的是什麼意思。
“反正最終你沒事就好,洛暘的心沒事就好!”江真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對於江真的回答我也沒有多想,想起他剛剛的話,又是繼續問道,“你怎麼對不起歡歡了?”
“洛叔那天在病房裡跟我說了很多,他的意思大概是讓我試着接受歡歡,可爲還是做不到!就相當於給了歡歡希望,卻沒有做好,讓她失望了,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洛叔!”江真嘆了一口氣,訕笑着說道。
“感情沒有對錯,朋友沒有義務!江真,你已經做到夠好了!”我拉回了視線,走到父親的牀前,拉着父親的手,“父親,這樣的結果也是您一早就猜到了的吧!我想我們可以把一切都交給時間。”
江真跟着走了上來,十分同意我的看法,“對!時間!”
“所以歡歡並不是要放棄,她還會做一個等待,等待到她發覺自己對你並不是那麼喜歡的時候就會放下。或者說,她在等待着仙人掌開花那天,不是嗎?!”我笑了笑。
江真點了點頭,“暘暘,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警察,如果他有能力保護好你你,我會祝福你們的!”江真走了,帶走了歡歡的思念。
我跟着出了房間,準備去安排父親的後事,卻在門口遇到淚眼婆娑的歡歡。
我一把抱着她,“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歡歡拼命點頭,“我只要保持做好我自己就好了,我明白。我現在應該 做的是,最好的期望和最壞的打算。”
她竟是這樣的心態,這莫過於人走向成熟和樂觀最好的狀態。能經得起在高空中飄蕩,也能捱得住在泥淖裡掙扎!
“姐,父親知道這樣想的,肯定會很高興的!”
父親死後,第二天,各大媒體就已經宣告了死亡,第三天,我便是與歡歡一起將父親的屍體火化了。
我記得父親臨走的時候曾說過,他走後要將他跟母親放在一起。而這些年我從未去過母親的陵墓,我查了起來,發現父親並沒有買任何的墓。這讓我想到了那個老別墅!
我打電話給了江真,“你知道我父親在老別墅的鑰匙在哪裡嗎?!”
“在我這裡,他說過,如果你需要的話,就給你!”
與江真見面,我拿到了鑰匙,不僅僅是大門的鑰匙,還有書房的鑰匙!
我抱着父親的骨灰去了老別墅,打開書房門,裡面的陳設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我走到書櫃前,像上次父親推我一般,推開了門。暗黑的地下室沒有光,我打開手機的光,一點一點往下走,在牆壁上摸索着開關。
一直到我走到了最底下,纔是摸到一個開關。
“啪!”
整個底下室都明亮了起來,我回頭,“啊!”眼前的一切嚇了我一跳!
我手裡的手機都嚇得掉在了地上,那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躺在一個特質的棺材裡,裡面泡滿了福爾馬林!這就是父親一直不允許我來這裡的原因嗎!?他一直把洛暘就這樣放在這裡,他真的太可怕了!
棺材的旁邊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兩張黑白照片,一張是洛暘的,一張則是母親的!她們都笑着,笑得是讓我毛骨悚然!母親的照片前放着一個骨灰盒,桌子上還擺着燒完的香,父親原來一直來這裡都不是帶女人來的,他一直都是來看自己的妻女的!
我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都不敢相信!
看着洛暘照片的另外一邊是空着的,父親是打算讓我將他放在這個位置嗎!?
我的手機響了,我瘋了一樣撲了過去,都沒有看清是誰打來的,就接聽了電話。
“暘暘,你在哪裡?歡歡說,你把洛叔的骨灰帶走了?”是江真的聲音!
我看向了那口棺材,棺材裡的洛暘眉頭緊鎖,像是有些難受,她的胸口還有個傷口,這就是給我的心臟嗎?!
“暘暘,你在哪裡?”江真有些着急了,“你怎麼不說話!”
“我在老別墅,我.....我想......你應該來一趟!”我掛了電話。真的洛暘和江真是真愛,他們幾年不見,也該見一見了,總該道個別吧!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絲毫不敢站起來,棺材裡的屍體讓我發麻,即便是她最後走的時候給我一樣讓我這輩子都不用再心痛的貴重物品。可當屍體在福爾馬林裡泡個幾年,她的身上沒有一絲血色,加上胸口把被掏空的地方,特別瘮人!我的臉跟她的臉是一模一樣,那纔是最恐怖的事情!
我抱着手機,渾身發抖,這一刻我竟是被嚇到了。
很快,江真就過來了。我上去給他開門,當我引着他走到屍棺面前,他並沒有懼怕,只是紅了眼圈,渾身發抖,那深情和埋怨的眼神讓我再一次相信了他的愛!
我站在一邊上,一直盯着江真不放。
他伸了伸手,到半空中又是猛地收了回來。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裡溢了出來,他抽泣,他低聲哭泣。
一會,他又是上前了一步,只一眼,又是讓淚水決堤!
“撲通”一聲,他跪在了地上。
他嚎啕大哭,說不出來一句話來。他難受到了極致,我卻找不到任何的言語去安慰。
他抱頭痛哭,一直用手擊打着地,直到他的手已經血肉模糊!
我心臟猛地一跳,像是被刀劍刺了進去,疼得我差點暈過去。我想這大概就是洛暘的呼喚吧!
我上去扶着江真,“節哀。”
我竟也是說出了這兩個字!
江真淚眼模糊地看着我,“他死了這麼多年,這麼久了,我才知道!我竟一直都不知道她在這裡,洛叔把鑰匙給我,就是想要讓我見見她,可是我卻一直 都沒有來!”
他看向了棺材裡那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暘暘,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該早點來的!我爲什麼讓你一個人躺在這裡!”
對於江真的悲傷,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勸阻,我上樓,抱着父親的骨灰下來,放在了洛暘照片的旁邊,“現在你們在一起了,永遠都不要分開。”
江真哭得累了,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猛然回頭看着我,“不好!我讓歡歡過來了!”
“什麼!”我知道歡歡向來膽小,我不能讓她見到這樣的場面!
我與江真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快速往樓上走去。剛剛關上書櫃,門鈴就響了。
歡歡一進門的臉色就不對,看我和江真都是哭紅了眼睛,不覺有些發怔。
我拉着歡歡進了門,“父親想呆在這裡,我就是送他回來。”
歡歡擡眼看着我,“爸爸在哪裡?我要見爸爸!”
我與江真面面相覷,我已經是把骨灰抱下去了,現在難道是抱上來?!
“這樣,暘暘,我陪歡歡說會話,你不是 要上廁所嗎?”江真跟我使着眼神。
我立即明白了過來,起身往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悄悄打開了書櫃,躡手躡腳地下樓,來到那桌子前,對着一家三口鞠躬道歉,纔是拿起父親的骨灰。
當我剛要準備往外面走,就聽到了江真的喊聲,“歡歡你去哪裡?!”
我瞪大了眼睛,慌忙又是放下了骨灰,一路小跑上樓,想要把書櫃關上,當書櫃剛剛要關上的那一剎那,有一個力量在阻止着我。原本我就是在樓梯上,那門對於我這樣的地勢來說比較費勁,歡歡一使勁便是推開了。
“歡歡!”我驚訝地看着歡歡。
歡歡不顧我的阻攔徑直往下跑,當她走到底的時候,看到棺材裡的人立馬是翻了個白眼,就暈了過去。我扶着歡歡,看着跑下來的江真,“接下來該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