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郝大夫的門大開,熊倜走了進去。
剛恰進門檻,迎面撲來一股濃郁的草藥味,地上很亂,除了一些罐子外還有一團團的藥渣。
郝大夫無精打采的靠在一張躺椅上,臉色灰敗,神色疲憊,看上去又更消瘦了一些。
熊倜望了一眼牀上躺着的紅衣男子,便轉頭看向郝大夫。
“他的情況怎樣?”
“你怎麼不問我有沒有揭開他的面具?”
“你說過,生命比任何東西都貴重,一副面具又怎能及得上。”
“不錯,難道你也認同?”
“我不全部認同,在有的時候,有些東西比命更貴重。”
“不愧爲無鞘劍,果然與衆不同。”
郝大夫笑道:“來我這裡的人,我說什麼他們都覺得是正確的,理所當然的,從來沒有一個人會認爲不對。”
熊倜皺眉道:“你還沒告訴我他的情況。”
“讓他自己告訴你吧。”
郝大夫笑道:“我累了,去休息一會,你站着幹嘛,隨便坐不要客氣。”
說完搖晃着乾瘦的身子走出門去。
熊倜一臉訝然的轉頭看向紅袍男子,只見紅袍男子嘴脣微微一動。
開口道:“我現在除了全身痠痛動不了外,並無大礙。你辛苦了!”
熊倜道:“你醒了,那我也該走了。”
“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誰?”
“如果你想告訴我,我不問你也會說。”
“我現在就想告訴你。”
紅袍男子說着,便擡手放在臉上,然後輕輕把面具取下,只見其是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男子面孔,棱角分明的臉上掛着淺淺的微笑,這是一張成熟且韻味十足的臉,這是會讓女子迷醉的臉啊。
熊倜臉色驚訝了一下,便又恢復正常。
他不是沒想到花不開,只是無法想象那個整天弄些花花草草的人會有這麼高的武功,他一直認爲應該是與花不開有關的什麼人。
但是,這人就是花不開,他雖驚訝,但也還在料想的範圍內。
花不開輕輕轉頭看着熊倜。
“你不奇怪?”
“奇怪,不過在料想之內。”
“十年前,我與你師傅創立‘地獄’,本來可以閒下來每天喝喝酒,賞賞花,過些悠閒的日子。但他閒不住喜歡到處跑,不像我喜歡安靜,所以他在七年前剌殺武當掌門時中了埋伏,後被火神派追擊至客棧差點死掉,我及時趕到,暗中救了他。”
“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在埋伏等他?”
“因爲有人想要他的命。”
“我相信想要他命的人很多。”
“但能操縱這一切的人不多。”
“比如?”
“暗河。”
“最神秘的殺手集團暗河?”
“是的,你師傅十年之前就是暗河第一殺手。”
“是因爲我師傅脫離出來創立地獄?”
“不全是,你師傅知道了一些他們的秘密。”
“什麼秘密?”
“十年之前丐幫幫主洪十六、崑崙派無由子、少林龍方禪師、華山派天真人、衡山派嶽風子五大高手同時失蹤之謎與暗河有關。”
熊倜失聲道:“什麼?”
花不開:“你師傅無意中只看到些許端倪,並沒有確鑿證據。”
“我師傅可見過暗河之主?”
“沒有,沒人見過,暗河之主比暗河還要神秘。”
“謝謝前輩告訴我這些。”
“你師傅這半生殺的人有點多,同時仇人也多,最重要的是他們都知道你要替師報仇,所以一定會有所準備,而且因爲你是逍遙子的徒弟,所以暗河也同樣不會放過你。
我這次功力損失三分之一,怕是做不了什麼了。你好自爲之吧!”
熊倜點頭道:“在這條路上,我已準備好隨時倒下。”
花不開嘆道:“你有可能能完成你師傅無法完成的事情,這世間的得與失,真的無法說清……唉,人生如花,一開就謝,爲什麼非要開呢,那短暫的絢爛真的那麼誘人麼?”
……
等熊倜走出房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了。
而等他走出這座院子的時候,已近酉時。
他之前答應要爲郝大夫辦兩件事,而郝大夫才告訴他第一件事。
就這一件事,讓他眉頭一直伸展不開。
郝大夫要他殺一個人。
殺一個人對於他現在來說,太簡單不過,但太簡單的事情豈會真的簡單?
而且這個人雖然在江湖之中關於他的傳聞很少,因爲他不常在江湖走動,且他僅僅是一個一流高手而已。
但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熊倜有聽說過這個人,但是不瞭解。
他不明白這樣的人郝大夫不自己親自動手,爲什麼要平白浪費自己承諾的這一大機會。
不過,他可以瞭解,所以他想到了巧巧。
那個看似放浪不羈,其實溫柔純真得可人的暖心客棧老闆娘巧巧。
當然也是天機堂分堂主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