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小鏡定睛,這人是,是……陳安東?暈菜?目瞪口呆了……
“別吵,再睡一會兒。
他低喃了一聲,埋首在她頸間呼吸平穩。彤小鏡僵在當下,連根手指頭都不會動了。
然後,門外想響起門聲。彤小鏡驀然想到柳元武,嚇得……趕緊拿手去推在她頸窩噴着熱氣的男人,一雙腳蹬得杯子都翻卷過來。然後,她看到兩個人白花花的大腿,不對,是她白花花的大腿,和他那雙長了長長汗毛的毛腿?
昨晚上的瘋狂事兒就和卸了閘的洪水一樣,猛獸似的直往她腦子裡灌。彤小鏡大叫一聲,臉紅到脖子根,雙手一拉被子,讓她去死掉算了?這,這叫什麼事啊?
候在外面的柳元武和一大早敲門來找彤小鏡的男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起身往那門上撞。
柳元武大叫:“師傅?”
來找人的男人則喊:“小鏡?”
悶在被窩裡的彤小鏡頓時一愣,咋多出個熟悉的聲音,三分之一秒後,她反應過來,馬哥??
而就在她冒冒失失還打算把頭探出去看究竟的當兒,陳安東幾乎是在門開的一剎那就抓到了牀頭櫃上的兇器——一隻空水杯朝門口砸過去。另一隻手極快的把她的腦袋按回被窩,起身把她攔在身後,大吼:“滾出去?”
柳元武首當其衝,當仁不讓的受了那飛來之物一記重擊,當時額頭上就冒出個斗大的包。而從馬爺爺那裡拿到改正過的確實資料趕過來找人的馬丁,見到一牀凌亂和裸着上身的陳安東,已然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呆在當下失去所有思考力和行動裡。
“快快走?”
柳元武一隻手捂着額頭,一隻手還要去拉身邊這位已經處於呆滯狀態的先生,忙不迭關門跑路
。昨晚上他喝得很醉,壓根不知道怎麼會多個人在彤小鏡牀上。確切點是,他壓根就不知道昨晚上有人進來?這家小店他才接手不過兩三個禮拜,這麼快就發生這麼多件詭異到匪夷所思的事,實在是不得不讓柳元武仔細考慮女朋友的建議,乾脆,賣了小店去嫁給她算了,男人嫁給女人,用他女朋友的話說,那也不丟人?
拿袋冰塊壓着,柳元武倒杯水給馬丁,蹩腳的中文讓人着急。
“媽先生?中國還有人姓媽?我知道有媽祖。”
“哦~你一定是媽祖他們家的人。”
嘴裡嚼着冰塊,柳元武一個人自問自答,馬丁已經傻了,現在的狀況,他覺得自己就跟剛從戰場上下來似的,渾身是傷,離死不遠了。耳邊這個嗡嗡叫的,他已經沒心思去管是蚊子還是蒼蠅。
“媽先生,你不喝水?那我去拿咖喱水果給你吃,我自己發現的。發現,invent?”qq1v。
怕馬丁聽不懂,他很有心的附上英文。馬丁歪着頭靠在沙發上,一心沉浸在悲痛中,繼續不理他。
“是‘發明’啊?”
樓梯上響起彤小鏡的聲音,略略帶啞。她臉有點紅,低頭佯裝咳嗽一聲,走到柳元武旁邊坐下:“我警告你,別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害人。我前兩天被你害的拉了一天肚子還沒找你算賬?”
“我的東西都很趕緊?哪裡烏七八糟了?”
柳元武爭辯。彤小鏡扶額:“別跟人說你是我徒弟?居然越教越差,我普通話這麼標準的人,搞得好像我是臺胞港臺腔一樣。”
“怎麼?看不起港臺同胞?”陳安東也跟着在她邊上坐下,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伸手去捏她下巴。
彤小鏡惡寒,快速起身躲到馬丁身邊:“別碰我?”
“昨晚上的事,我喝醉了?不算數?”
陳安東挑眉:“真的不記得?”
“不記得?”
趁人之危,她沒送他去見官已經仁至義盡了
。咬咬牙,她昂首:“就當我昨晚上破例喊了次牛郎?”
陳安東臉沉下來:“你再說一遍。”
“牛郎?放牛的王二小?”柳元武舉手,興奮了,“這個我知道,王二小?我女朋友和我提過。”生武一自。
彤小鏡正要反駁陳安東,被柳元武一打岔,她鄙夷的瞄他:“喲,你還知道王二小呢?知道二小哥最後怎麼死的嗎?”
柳元武一臉白癡的搖頭。
彤小鏡皮笑肉不笑:“被你氣死的。”
反過身不理陳安東,她嬉皮笑臉的和馬丁說話:“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看到你的電話了,sorry啦,我心情太差,所以都沒回你。”
說着說着,發覺不對勁,馬丁睜着眼跟詐屍一樣,毫無反應。彤小鏡忙坐起來,用力拍他肩膀:“哥?你怎麼了?沒事吧?”
“喂,柳元武?打120?不對不對,泰國的救護車是多少號?打電話啊?”
柳元武狀況外,搞不懂的湊過去不停問:“what?what?”
彤小鏡急了,站起來拉着馬丁想扶她起來,手一滑,他跟一團爛面似的又癱回去了,再拉,他還是癱回去。
“幫忙啊?”一腳踹到陳安東腿上,她急得不得了。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哪曉得陳安東老神在在,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兀自拿過桌上的一枚芒果咬着,不鹹不淡道:“他又沒事,幫什麼忙。”
“陳安東?”彤小鏡生氣了,前帳先不算,馬丁是他兄弟,他這是什麼態度?
陳安東把芒果皮一扔,突然出手拉過彤小鏡,順手把柳元武給一腳過去騰出個空位,逼她靠坐在他膝蓋上,暗色眸光注進她驚愕的大眼裡,脣含三分笑道:“他是夢碎了,你真的看不出來?”
彤小鏡彆扭的坐在他膝蓋上,扭過臉去裝糊塗:“看不出來
。”
“壞丫頭。”
他伸手去點她的鼻尖,彤小鏡閃躲。這什麼人呢,真是哪兒都能亂來?再說了,她還爲他劈腿的事兒生着氣呢,這就算了?門兒都沒有?
伸出食指和中指作勢去插他的眼珠子,她厲色:“別叫我丫頭?”
跟喊“鴨頭”是一個音,真難聽?
“好。”
陳安東點頭,難得的這麼順她心意。彤小鏡兩根手指放下去,一推他胸膛站起來。
“那就叫‘小東西’,‘小可愛’,或者叫‘baby’。”
手上一使勁兒,彤小鏡又跌坐回去。他得寸進尺,靠在她耳朵邊和顏悅色,卻陰謀深深的建議。
一陣惡寒勝過一陣。彤小鏡食指猛戳他的胸膛口:“我纔不要?噁心死人了?”
柳元武從突然被人踹的奇怪中回過神來,趴在馬丁邊上看着他一副活死人樣,掉轉過身很沒眼力見的抓住彤小鏡道:“師傅,他怎麼辦?”
“涼拌?”
彤小鏡恨恨跺着腳尖。指甲戳在陳安東手上,趁他吃痛放手站起來,轉身往樓上跑。
柳元武不明白:“兩半?拿刀劈?”這也太驚悚了吧……他錯愕的看着直走的彤小鏡,又轉頭看陳安東。
陳安東抿笑起身:“可以試試。倘若你生無可戀的話。”
柳元武越加不明白的看着長身俊帥的男人消失在樓梯轉角,隨即聽到樓上“砰砰”兩聲巨響,彤小鏡的聲音傳來。
“我還在生氣?你最好離我遠點兒?”
然後是男人和悅道:“好,我理你
。”
又是一陣乒乓亂響聲,之後歸於沉寂。
柳元武搔搔頭,看着仍舊躺屍的馬丁,揪起眉頭想到他遠在雲南鬧分手的女朋友,自認爲,他的生活裡還有戀愛要談,不符合方纔那人的要求,不能拿刀來劈一劈。站起身,點着頭往自己位於樓梯口第一間的房間走去。
馬丁兩行清淚落下來,夢碎了,女神被人搶走了。他的媳婦兒這次是徹底沒門了。抹一把鼻子,他掏出手機,給老馬去了個電話。準備的什麼鮮花蠟燭攻勢的,都可以免了,一步錯滿盤皆輸,他還沒戀成,就失戀了。
二樓洗手間裡,彤小鏡抵靠在門上,直着脖子從外頭叫:“陳安東你個流氓?別讓我再看到你,見一次打一次?”
洗手間外的人異常閒適的拖了張凳子在門邊坐下,手撐在下巴上似對方在眼前似的,點頭答應:“好,你出來,我讓你打。”
想到他剛剛餓虎撲羊那個姿勢彤小鏡就膽寒,要不是她溜得快,眼下只怕不知道被那個禽*獸來來回回折磨多少次了。信他?呸?還不如信母豬會上樹?
低頭在檢查一遍門鎖的保險,彤小鏡順口氣,讓自己安靜安靜。千萬不要被陳安東的流氓氣勢給嚇到。
“陳安東,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我們玩玩了。分手?分手?”
仗着門夠牢靠,她搶先一步提分手。把人甩了總比被人甩強。雖然她這心裡十萬個捨不得,但是,現在他就在外面勾勾搭搭,將來還得了?母上大人說過,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心裡再難過再捨不得,這個男人也不能要?正經的?
坐在門外異常淡定的人不發聲,像是被震懾到一樣。彤小鏡點頭,有一小點兒報復的快感,但是,忐忑和惶恐也同時作祟着。她這心裡異常矛盾,明明是她提出來的,可卻不敢聽他答應。附耳貼在門上,仍舊沒有聲音。她想,他是一個那樣高傲的人,被人甩,大概會扭頭頭也不回的就走,哪裡還會待在原地懊惱傷心等她回心轉意什麼的。越覺得自己猜得通透,彤小鏡就覺得頭頂上一根根針扎似的痛。許是昨晚喝多了後遺症作祟,許是,根本就是她心裡在疼,在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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