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軒在蘇末這裡停留了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後楚河推門進來提醒時間差不多了，他才離開。
譚躍一直呆在門外，他是不知道凌墨軒和蘇末到底在裡面說了什麼，卻只見凌墨軒那臉色非常難看。
甚至，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凌墨軒還停了一下。
“譚躍。”凌墨軒冷冷的喊了一聲，是直呼其名而不是像剛纔一樣稱呼他譚副局。
譚躍沒應聲，只是站的筆直，官樣十足的看着他。
凌墨軒目光冰涼，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道：“聽着。蘇末少一根頭髮，我會讓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消失……消失的意思就是死了連骨頭都找不到。
譚躍只覺得背後有一股冷氣嗖嗖的冒了出來，衝到脖頸處的時候，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剛想開口，凌墨軒卻冷哼了一聲，擡步往外走去了。
被人威脅的感覺很不好，譚躍心口就像被砸了一塊巨石一樣的難受，生疼。
接下來該怎麼辦，他也沒譜。齊雲他……
腦袋裡剛冒出這麼個名字，他就感覺到了口袋裡手機在震動。
掏出來一看，他臉色微微一變。幾秒鐘之後他又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裡，隨後急匆匆的離開了這裡。
找了個藉口出了國安局之後，他就直奔自己家而去。
在自家客廳，他毫無意外的看到了剛剛給他發短信的那個人。
齊雲，他此時正大搖大擺的坐在他家裡。
譚躍臉色一變，衝上去就低吼道：“你怎麼回事，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來找我嗎？你這麼大搖大擺的跑到我家裡來讓別人看到了會怎麼想？”
齊雲也明顯的氣不順，聽他一吼，立即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狂躁的吼道：“什麼怎麼想？事到如今，我還管的了誰他媽的怎麼想？”
齊雲這幅雙目猩紅，青筋暴起的樣子把譚躍嚇的一怔。回過神來才警惕的盯着他，“那你現在什麼意思？”
“計劃照舊。”
齊雲咬牙切齒道。譚躍忍不住又面容扭曲的吼了起來，“你還想逼着我去凌家抓人？李書記都出面了。你還想怎麼着？”
“李書記，李書記算個屁。”齊雲咒罵一聲，又緩了一下情緒才翻了譚躍一眼道：“不是抓人。是殺人。”
“誰？蘇末？齊雲你還不死心？再說，就算殺了蘇末又怎樣，你要對付的是凌墨軒不是蘇末。爲了一個女人還鋌而走險有意思嗎？”
譚躍冷嗤他，見齊雲臉上繃的緊緊的不吭聲，又放緩了語氣，改爲勸說道：
“我看這件事你就算了吧。那個蘇末，關她二天，找個藉口把她放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我們國安局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深查下去。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我們大家都好。”
“好？”齊雲終於有了點反應，冷笑一聲，“好的是你吧。憑空得了二百萬，現在把人一放，就沒事了。我呢？我忙了這麼一場得到什麼了？就只爲了把個女人關幾天了事？”
齊雲的眼中散出一抹誰都看不懂的光芒。
還沒等譚躍繼續勸他，他又用極度肯定的語氣道：“不管你說什麼。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馬上安排我的人進去。我要讓蘇末去死。”
“你跟她還有什麼深仇大恨？”譚躍被噎了一下，又覺得奇怪，隨口問了一句。
齊雲冷笑，否認道：“沒有。我跟蘇末沒什麼深仇大恨。但是我知道，她死了，對凌墨軒來說也是死一樣的煎熬。這次解決不了凌墨軒，至少也要讓他痛不欲生。我絕對不會就這麼收手的。”
他彷彿是發誓似的重複了最後一句：“絕對不會。”
“齊雲，你瘋了。”譚躍啐了他一句。
今天從凌家回來譚躍就把這些事情前前後後的想了一遍，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這件事到此爲止最好。
錢的誘惑雖然大，可他也看出來了，這凌墨軒可不是他之前想的那麼好對付的。竟然連書記都出面幫他說話，可見這個人的能耐絕對不比齊雲小。
面對這樣的人再去更他鬥，無疑是以卵擊石。所以，譚躍思考再三覺得還是保命要緊。本來就算齊雲不找他，他也是打算晚點找齊雲攤牌說他準備退出這個計劃的。
只是沒想到齊雲先找了他，而且還讓他繼續執行計劃繼續殺人。
所以此刻在譚躍眼中，齊雲已經是個瘋子了。
“我不同意。”不等齊雲開口，譚躍又冷硬的跟了一句，“我不會再配合你了。你那五百萬我也不要了。我還想多活幾年，不想做個短命鬼。”
這話一甩出來，他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凌墨軒臨走時跟他說的那句：“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一想到這，他不想再繼續幫齊雲的念頭就更堅固了。
他看着齊雲，臉上的表情相當堅決。可是沒想到，他的話落音還沒十秒鐘，齊雲就突然跨了過來，揚起拳頭，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譚躍根本沒提防齊雲有這一下，硬生生的被砸倒在了地上。
爬起來，他伸手抹了脣邊的血跡，才衝着齊雲吼：“你他媽的神經病啊。”
齊雲站定，舉着拳頭看看，陰測測的笑了笑：“我只是想用拳頭提醒你。現在說不幹已經晚了。你怕凌墨軒是吧？很好，我告訴你，如果你現在想收手，我一樣也會要了你的小命。”
這話剛剛落音的一瞬間，他那隻拳頭放了下來，再揚起來手中就多了一柄寒光逼人的匕首。
他捏着匕首往譚躍跟前又跨了一步。
“你想幹什麼？”譚躍心驚。聲音都害怕的扭曲了。
齊雲手微微一動，刀尖就已經戳到了譚躍的鼻尖。
刀鋒寒涼，譚躍打了個哆嗦：“你……你別亂來。”
“我不會亂來。”齊雲的聲音彷彿來自地底十八層那樣的陰森恐怖，“但是如果你不按照我的話做，我可不保證下次我不亂來。”
譚躍看着他，試探的伸手將刀尖撥到了一邊，離開了他的鼻尖。
沒了那刀鋒直接戳着鼻子的恐懼，他才壯了膽子道：“齊雲。你可是個大公司的老闆，前途無量，甚至比我都強很多。現在你用這種方法威脅我恐怕不好吧。你要知道，我譚躍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也不是什麼都沒混到的。把我逼急了，你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齊雲掂量着匕首看了看，脣邊扯出一抹鬼一樣的笑容，“我的下場不用你操心。我只是想讓你明白。這一次我是下定了決心的。你既然收了我的二百萬，就沒了後退的餘地。你也說了，我齊雲是大老闆，既然是大老闆，隨便出點錢買個殺手結果了你，恐怕不是難事。事成之後再給點錢讓那個人去一個警察永遠找不到的地方。你說我能有什麼壞下場？你就是死十次也沒人知道是我是不是？”
他竟然狂肆的笑了起來，那笑聲在譚躍聽了簡直恐怖的毛骨悚然。
譚躍說不出話來，只是木頭人一樣僵硬的站在齊雲對面看着他。
齊雲笑完，又把話峰轉了轉道：“其實你也不用這麼害怕。也不需要你做什麼。只是安排二個人進去。到時候我答應你的五百萬還會給你。一分不少。你想離開s市，就離開s市，不想離開還留在這裡，就算他們查到你，也頂多是個監察不嚴讓兇手混了進去。頂多就是降級，沒什麼大事。”
“沒什麼大事，你說的輕巧。凌墨軒他會放過我嗎？”譚躍反問道。
齊雲挑挑眉，“說到底你還是怕他。真要是這麼怕你乾脆就離開s市。我在國外朋友很多，會給你安排個好去處的。”
譚躍看看他，擰緊了眉沒有吭聲。
齊雲又冷笑一聲：“一邊是去死，一邊是五百萬，你自己選。”
選擇？他還有的選擇嗎？譚躍盯着齊雲，心裡涌起一陣厭惡。除了厭惡還有後悔，後悔自己爲了二百萬沾染上了這個瘟神。
思考很久，他才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讓我想想。”
齊雲臉上笑容燦爛了一些，“這就對了。不過你也別想太久，我耐心很有限。就今天晚上。我現在回去就挑二個人。今天晚上就要動手。或者，更好的辦法是，用你的人幫我動手，這樣我連人都不用安排了。”
“那絕對不可能。”用他的人，那不成了他殺了蘇末？譚躍搖頭，堅決不肯。
齊雲挑挑眉，“那好吧。你等着，我挑好了人就讓他去找你。你現在就去想想怎麼安排合適。我先走了，你慢慢想。”
說完他就轉身往外走，譚躍眼睜睜的看着他走出了門，才伸手抹了一把臉頰。
很疼，剛剛被那一拳已經打腫了，一摸就是生疼。
摸了摸臉之後，他又摸了摸鼻尖，那地方很涼發，彷彿那個刀尖還沒離開一樣。
這二下一摸之後，他的腦子裡又迸出了凌墨軒的那句話，和他說那句話時那張陰鶩冷寒至極的臉。
二個可怕的人之間，他到底該怎麼辦？他很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