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條桌案坐了一對年輕男女,兩人互相望了一眼,悄悄的離開了席位,不多時便有魔僕上來,把桌案和殘羹撤去,顯然非是去出恭入敬,而是見這邊太過危險,直接轉了臺子。
只有那個落魄書生沒有走,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心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崇和小女孩通報了宗門,兩家魔宗雖然有些摩擦,但也就是尋常弟子之間的仇怨,升不到宗門的層次,故而反有些親近。
王崇自稱萬龍一,這個小女孩自報家門,卻是混天道頗有些名氣的一位修士,叫做玉琵茶!
王崇如今也修道幾十年了,也知道一些各派的遮攔人物,玉琵茶道行法術也不見得如何,但卻有兩個特色,爲其餘修士所無。
第一個便是永如女童,第二個就是她隨身的那個老者,乃是她祭煉的一件法寶,也不知道口味爲何如此怪異。
玉琵茶雖然看着活潑可愛,剛纔也表現的怏怏大度,但卻是魔門著名的殺性極重的人物,如非是混天道有人壓制,她出手就能覆滅一城一鄉,從來不把生靈塗炭當做什麼回事兒。
玉琵茶笑吟吟的口稱哥哥,王崇也瞧不出來這女魔頭的性情,他舉杯了兩次,算是敬過,就聊起附近可有什麼有趣兒的事兒。
至於那位混元門的彪形大漢,早就被玉琵茶讓人喚了此人的同門過來,將之帶了下去。
這個彪形大漢性子暴戾,被同門帶走,身上的禁法也被撤去,就一躍跳了起來,望着遠處王崇的身影,陰慘慘的說道:“總有一日,我要讓你如一條狗一般,在我的跟前跪着,求我饒你一條賤命。”
此人也算是混元門比較出類拔萃的人物,要不然也不會湊到王崇那一邊,王崇沒甚感覺,但他選的地方乃是高階修士飲宴之地。
他的幾個同門都面面相覷,也不敢吭聲,畢竟這個彪形大漢平日就兇橫,同門之中,人人都被欺壓過,再也無人敢拂逆。
要不然他一個小宗門出身的弟子,也不會養成這般性子,只因爲王崇沒請他吃酒,就暴起發難。
彪形大漢口吐暴戾之言,還覺得不甚爽利,衝着王崇就吐了口口水,還狠狠的惡罵了好些句。
這個彪形大漢罵的夠了,正要去另外尋一處地方吃酒,就見得一頭金鱗燦爛的小蛇出現,他正暗忖道:“這是誰家的靈寵?可惜我的虎爪搜魂手被那賊廝破了,不然一定抓來,看是否能燉了,補益元氣。”
他此念頭還未落,小蛇就猛然暴漲,大口一張,把這廝生吞了下去,巨口一合,就滿嘴的血漿,這頭魔物掃了一眼幾個混元門的弟子,剛要逞起兇頑,就聽得一個聲音叫道:“莫要亂吃東西,主人會不歡喜。你們幾個趕緊滾了,敢大聲叫嚷,一併都吃了。”
金鱗小蛇尾巴一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個混元門的弟子哪裡敢吭聲,都以爲是哪個魔門大佬養的靈物,路過這裡順口吃了彪形大漢,一個個都噤若寒蟬,急忙你推我搡的離開。
王崇肚內冷笑一聲,仍舊吃酒,他面前的美酒,早就換了,名爲赤陽火!
乃是百草釀酒之後,滴了一些丙火靈精。
他煉了一條最古老的丙火靈蛇,有一條丙火靈精煉入了火鴉劍,還有一條被白蓮花童子取走,如今手裡還有四條丙靈火蛇和兩條丙火靈精。
這些東西乃是孕育了靈識之物,平時取些精華,只要稍稍修煉就能復原。
這赤陽火混同了丙火靈精,尋常人也喝不得,非是火系道法修煉到了某一層次才能享用。
王崇把先天五氣金丹,守在天地之竅裡,其實也喝不得這般級數的美酒了,他也就是倒出來裝個逼,其實倒入口中的酒漿,就被他送給了四條丙火靈蛇去了。
玉琵茶秀眉微蹙,她也是金丹修士,彪形大漢被解了禁法之後,還口吐暴戾惡言,自然是聽在而內。
她還真是看在兩家長輩的交情上,纔出口救下此人,但卻沒有想到,這貨卻不接受教訓。
接下來的事兒,玉琵茶也只能嘆息一聲,畢竟換了她,只怕也忍不得這種小輩,畢竟大家都是魔門,誰還不是個心狠手辣,慣愛殺幾個熊寶寶?
玉琵茶暗忖道:“明明是自家惹事兒,還想報仇,你想着也就罷了,還能這麼近就大聲叫嚷,死的也算是活該。”
她見得王崇換了一種美酒,熾烈如火,忽然問道:“此酒可能給我一杯?”
王崇笑道:“此乃火精,你討一杯無妨,但若是喝出事兒來,須不得怪我。”
王崇取了一支酒杯,倒了赤陽火,就飛擲了過去。
玉琵茶輕輕嗅了一下,還真不敢喝,一轉手就收入了法寶囊裡。
就在王崇這邊飲宴的時候,一個黑影從大海中鑽了出來,一步一步走向了流雲島。
他臉上都是憔悴,嘆了口氣,說道:“聽聞銷魂妃子也是銷魂子,她手下也不知培養了幾個魔子,若是再不夠……”
來者正是凌飛,他當初輸給了王崇和應揚,後來魔極大典上,他就沒出手,只顧得去抓那些銷魂子。
只是他要救的人,傷勢實在太重,那些銷魂子根本不夠用了,都死絕了也沒能把人救過來,只是多延命了幾載。
凌飛跑來流雲島,當然不是爲了銷魂妃子的壽誕,他就是想要捉了風雲宗上下,挑出來修成了陰陽造化之術的銷魂子,一股腦的去當救人的“大藥”!
王崇出手殺人,硃紅袖倒也瞧在眼內,心道:“說不用小篁蛇,還是用了這頭靈寵!好在也沒人知道他身份,不會做此聯想,只是他連暗中殺人,都沒得其他手段,明顯是技窮了。”
“聽聞天恨魔君對門徒,頗多苛待,遠不若九淵老師大方!我回頭傳他幾門道法,免得他沒什麼法術可用。他學了天魔幻變,就該跟大師姐一般,博通百家纔對。”
王崇也不知道,他就是圖個方便,卻硃紅袖看在眼裡,暗暗替他謀算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