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程看着落七七認真的樣子,心裡某一處,突然微微一動,他這樣做,真的對嗎?
他不知道,可是,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救丫丫!
他默默的在心裡說了一聲,“七七,對不起了,以後我會償還你的……”
他卻不知道,他現在所做的這個決定,在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再也無法償還!
蘇錦程緩緩開口,“七七,你和若苑……以前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落七七聽到明若苑的名字,突然冷笑一聲,過節,她們之間哪裡有什麼過節啊,只不過相互看着不順眼,僅此而已。
她有點受不了蘇錦程這樣吞吞吐吐的樣子,她神色不悅的看着蘇錦程,“蘇錦程,你到底有什麼事情,你倒是說啊,我落七七還不至於給你記仇到,一個小忙都不幫,你何必這樣吞吞吐吐的呢!”
蘇錦程微微嘆了口氣,神色微變,“七七,我說了你不要生氣,是這樣的,前段日子,若苑突然昏倒了,我帶她去醫院檢查,竟然是先天性的腎臟衰竭,誘因不定,但是,生活中的一些刺激性的物質,或者環境,都會引發她的腎衰竭,而若苑現在,病情再次加重,已經撐不了一個月了!”
落七七愛莫能助的看了他一眼,“蘇錦程,你是不是傻了,我又不是醫生,她生病了你幹嘛來找我啊,我也幫不了她啊!”
“不!你可以!”蘇錦程的神色突然有點激動,他的神情帶着一種,落七七以前從未見過的強勢。
“七七,你真的能幫她!”
“哦……”落七七伸手再喝了口水,她淡淡的看着蘇錦程,“那你說說讓我怎麼幫?”
看着落七七喝水的杯子,蘇錦程眼底閃過一抹不忍,“你的腎源,跟她的正好相匹配。”
落七七喝水的動作,徹底僵住了,她難以置信的擡頭看向蘇錦程。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蘇錦程似乎是鐵了心,想讓落七七幫忙,他直接開口道,“你的腎源和若苑的相匹配,我想讓你救她一命!”
落七七臉上突然出現一抹慘笑, 帶着絲絲涼意。
“蘇錦程,你讓我救明若苑,用我的一個腎?你這是在命令我,還是在求我?”
蘇錦程眸子微微閃了閃,放低姿態。
“我是在求你!”
落七七一下子惱了,不可一世的蘇錦程,他竟然爲了那個女人,來求自己?
她端着桌子上的水,迎面就給蘇錦程潑過去,她咬牙啓齒的看着蘇錦程。
“蘇錦程,你竟然爲了那個女人來求我,既然是求人,那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樣子啊,你這樣一幅姿態,到底什麼意思?”
蘇錦程默默的看了落七七一眼,也沒有惱火,神色幾乎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我的意思就是,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蘇錦程的強勢,突然讓落七七心底產生一抹很不安的情緒。
她猛地起身,想要離開。
可惜,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她突然一下子臉色蒼白。
她震驚的看着蘇錦
程,她竟然全身都使不出來力氣了,就好像全身癱軟到了椅子上一樣。
她難以置信的看着蘇錦程,再低頭看了看自己剛纔潑向蘇錦程的水,她的眼底全是不可置信,她太相信他了,所以纔會一點防備心理都沒有。
他竟然在自己喝的水裡下藥,落七七一下子震痛的閉上眼睛,是她落七七識人不清。
蘇錦程看着落七七如此痛苦的神情,他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來什麼,可是,心理卻猶如刀攪一般。
他不想這樣做,可是,卻不得不這樣做,落七七哪怕是恨自己也好,他都得救丫丫,這已經成爲他此生,唯一的執念。
落七七再次睜開眼睛,眼底全是冰冷嘲諷的笑意,既然蘇錦程要以這樣卑鄙的手段,讓自己救明若苑,那她也無話可說,
只不過,他還真做對了,如果他不用這樣的方式,想讓她落七七救那個女人,簡直做夢!
她以前是在醫院存留過全身的數據指標,但是,那她也是想等自己死了,再去把器官捐獻給別人啊,她落七七壓根就不是那種聖母,別人要死了,難道她就要將自己的一個身捐獻給別人嗎?
說實話,她落七七可真沒有那麼大無畏的精神,既然蘇錦程要將事情做絕了,那就希望他以後,千萬不要後悔!
蘇錦程避開落七七冰冷到攝人的目光,直接站起來,走向落七七,將癱軟在沙發上的落七七,大橫抱起來,然後就向着外面走去。
落七七看着蘇錦程將她身上,所有的聯絡工具,一一拿走,然後,將她放到酒店的大牀上。
她看着他去陽臺上撥通電話,告訴對方,明天可以進行手術了,腎源他已經找到了。
落七七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而絲毫無能爲力,她現在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蘇錦程打完電話,就要向外面走去。
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轉身,向着落七七走過來。
他在落七七腰間找了找,發現,落七七平時隨身攜帶的玉佩,今天竟然沒有掛在腰裡。
他的視線在落七七的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她脖子的棕色繩子上,他的眼神微微閃了閃,伸手將棕色的繩子拽起來,然後,那枚乳白色的玉佩,就被他拿走。
落七七平時分外在意玉佩,她不是掛在腰間,就是帶在脖子裡,蘇錦程太瞭解她了。
她死死的盯着蘇錦程,那目光,彷彿要殺人一般。
如果能動手的話,她估計此刻,早就將蘇錦程挫骨揚灰了。
蘇錦程將玉佩打量了一番,確定這的確是記憶中的那枚玉佩無誤,他便轉身打算離開。
看着蘇錦程拿着玉佩,就要離開,落七七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她一聲大喊,“蘇錦程!”
蘇錦程緩緩轉過身,他似乎是明白了落七七的意思,眸子閃了閃,隨即慢慢開口。
“這枚玉佩原本就是丫丫的,就算你搶走了,帶在身上,又能如何,它終究不是你的!”
蘇錦程的話音一落,落七七徹底傻了。
丫丫……
她的思緒慢慢飄回十六
歲那年,那是她出任的第一年,她和夏紫是同一年出任的,可是,就是那一年,自己因爲工作失誤,落入了蘇聯一個反政黨的手中。
她好不容易逃了出來,竟然在半路上救了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她現在仍然記得,那個男人的長相,她以爲,此生再也見不到了,卻沒想到自己早就見到了,只不過,那個男人當時帶了人皮面具,剛剛開始辦案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還有人皮面具這個東西。
她救了他,她喊他哥哥,她告訴他,自己名叫丫丫……
落七七突然痛苦的閉上眼睛,原來,自己當年只不過是救了一條狼,農夫與蛇的道理,她到現在才明白,簡直可笑到極點了!
蘇錦程看着落七七變化的神色,心裡有點琢磨不定,她這個樣子,究竟想幹什麼?
他最終狠了狠心,說了一句,“你不要再試着掙扎了,那都是徒勞無功的,明天就要做手術,希望你……不要太難受,只是取一個腎,我會保你周全的!”
落七七突然慘笑了起來,他會抱自己周全,還只是取一個腎,他媽的誰願意將自己的腎,無償貢獻給別人啊,他真當自己是傻子啊。
他不是以前還說過,會對自己一輩子不離不棄,守護她一輩子嗎?他媽的,全是假話!
落七七的眼淚,順着眼角流了出來,她的聲音格外的淒厲,慘烈,有一種蘇錦程不太明白的悲烈。
蘇錦程欲言又止,他想問一問落七七究竟怎麼了,可是,落七七的樣子,讓他有點無從開口。
他們無論之前關係如何,發生過什麼,他們認識已經有將近六年了,六年的時間,他從未見落七七流過一滴淚水,可是近日,她不僅哭了,而且哭的這麼慘烈,像是要將這些年的悲憤,全都以淚水的形式,宣泄出來一般。
“七七……”他低聲叫了一聲。
落七七閉着眼睛,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她心裡很清楚,如果自己開口告訴他,自己就是當年的丫丫,蘇錦程肯定會着手調查,可是,就在他給自己下藥,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將自己抓走的時候,她已經不想跟他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哪怕代價是,一個腎,她也在所不惜!
落七七沙啞的聲音,低聲響起。
“你走吧!”
她在心裡默默的說道,“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哥哥!”
蘇錦程無奈的低聲嘆了一口氣,緩緩的向着外面走去。
也罷,明天之後,他們的確不應該再有絲毫的牽扯了。
聽着關門的聲音,落七七緩緩的將眼睛閉上,心裡默唸了一聲,哥哥……
她的眼角有一滴淚水,緩緩滑下來,落入雪白的牀單中,頃刻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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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七七失蹤了,夏紫今天總覺得心神不安 ,可是,她卻不知道哪裡出問題了,她下午跟莫素情回家後,就發現落七七不見了。
她心裡的不安,隨着落七七不在家的情況,更加的厲害。
不知爲何,她心裡總覺得慌慌的,就像她們剛出任那年,落七七出事的時候,感覺幾乎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