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關子爵這樣說了,在場的幾個人,神色還是非常怪異。
顧以安恨不得拿個饅頭,直接將落七七的嘴塞上,落七七害的全場氣氛尷尬,可是,她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
顧以安一頓飯吃的那叫一個哽咽,他感受着在座幾個人,怪異的目光,強忍着將飯菜塞進嘴裡。
終於吃完飯,將一衆大神都送走了,顧以安這才覺得,世界徹底安靜了下來。
鑑於這一次的事情,往後的兩個月時間裡,顧以安打死也不讓落七七再過來了。
他本來每次看着關子爵的時候,都覺得有點彆扭,好像跟當初大哥哥的感情,有點不一樣了,可是,他卻非常擔心他,處處維護他。
而且,落七七那次一鬧之後,他跟關子爵之間的關係,似乎變得更加微妙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形容。
他突然有一種逃避的心理,那就是,關子爵的傷,趕緊好起來,那樣,他才能放心的離開,不用承受這些心理的煎熬了。
想到這裡,顧以安覺得自己的心裡,纔好受了許多。
時間一晃,眼看着兩個月就要過去了。
關子爵的腿,似乎真的好了很多,前段時間,他已經將石膏拆了,但是,擔心他劇烈運動會留下後遺症,所以,顧以安一直沒有讓他下地走路。
但是,這兩天,他已經開始下地走路了,而且,看起來恢復的不錯。
顧以安心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說話,他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是時候了。
顧以安看着熟悉的地方,或許他還有一絲不捨,但是,他更清楚的是,他的確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不然,他真的捨不得離開。
既然他已經找到了關子爵,那麼,以後他還會來找他,他不是傻子,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已經超出了一個界限,這對於關子爵不好,對於自己也不是多好。
他還是儘快離開吧。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顧以安對關子爵的腿更加上心了,他什麼時候能走路,每天走路的狀況如何,會不會留下後遺症,會不會拉傷……等等的一系列問題。
關子爵這兩天的話,也越來越少了,他看得出來,顧以安要走了。
他不知道怎麼描述他的心情,他是一個大男人,他不可能去挽留他,他有自己的驕傲,更不可能低三下四的求他不要離開。
他很清楚,縱使有千萬種不願意,他最終還是要離開自己的。
時間又過了幾天,關子爵的腿,基本上已經徹底好了。
顧以安已經在醞釀着離別的措辭,可是,無論他想的那種方式,他都覺得不合適。
可是,眼下的情況,他又是非走不可。
他想,自己或許真的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吧,捨不得,卻必須捨得的理由。
顧以安沒想到,自己白天剛這樣想了,晚上,他便接到曾瀚宇的消息。
曾瀚宇電話過來的時候,顧以安已經躺下了,他生怕吵醒了關子爵,便拿着手機去外面。
他剛走出臥室,關子爵的眼睛,便睜開了,在黑夜中,
他的眼睛泛着黑亮的光芒。
別人不理解,可是,他自己非常清楚,顧以安最近的種種行徑,都表明了一個問題,他要離開,他將離開,只是有些話,他說不出來罷了。
他緩緩的閉上眼睛,罷了罷了,終究是要離開的。
顧以安走到外面的陽臺上,這才接通電話。
“喂,瀚宇,怎麼了?”
曾瀚宇的語氣有點急促,“以安,你這兩天沒事吧。”
顧以安搖了搖頭,“沒事,怎麼了?”
“是這樣的,最近有一批文物,是私人文物,我手下的一個堂主,接了這個護送任務,要將這些東西護送到美國去,可是,消息被泄露了出去,這批文物本來就是中國的,估計國家現在正在全力追蹤,我想讓你出面,將這些文物護送出境,不然的話,估計他們會被困死在中國的。”
顧以安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你說這些文物,本來就是中國的?”
“對啊!”曾瀚宇無奈的說道,“的確是中國的,可是,具體怎麼到了私人手中,我也不清楚,可是,我們只負責接任務,不主動去打聽這些東西的來歷,纔是我們應該做的,你儘量吧,如果能保住的話,儘量保住東西,不然的話,我們必須給僱主賠償一定的損失費。”
顧以安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將地址發給我,然後告訴那個人,我只負責幫他運送出境,其他的,我一概不管,出境之後,他就換人保護,將剩下的酬勞結算清楚。”
“行!”曾瀚宇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去跟他說,我現在將地址發給你,你完了之後,明天直接過去!”
“行!”顧以安回答之後,便掛了電話。
他擡頭,望着這個城市的萬家燈火,心裡突然空落落的。
他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輾轉到美國黑市,然後,又被英國黑幫的老大收養,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感受到家的溫暖,唯一的一絲曙光,是關子爵帶給他的。
可是,他心裡很清楚,這樣的感覺,他並不能貪戀,否則,真的會上癮的。
既然瀚宇給自己說了這件事情,他也該離開了。
顧以安在陽臺上站了很久,纔回去,他沒有注意到,他回去睡下之後,關子爵低聲發出了一聲嘆息。
其實,關子爵的腿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之所以小心翼翼的護着,看起來像是還沒有恢復一樣,只不過是因爲,想要留住他。
只可惜,現在他要走了,自己留也留不住,終究是要走的,自己不能將他圈在身邊。
第二天早上五點的時候,顧以安就醒來了。
他剛剛走出臥室,就聽見關子爵的聲音,“以安!”
顧以安怔了怔,他怎麼這麼早就醒來了, 他根本想不到,關子爵不是這麼早就醒來了,他根本就是一夜未眠。
顧以安走進關子爵的我是,輕聲開口,“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來了?”
關子爵緩緩的坐起來,開口道,“已經習慣了,平時在部隊,也是這個點醒來的,你今天怎麼醒來這麼早?”
他明明知道,顧以安今天
要走,最後,卻還是忍不住自己問了出來。
顧以安愣了愣,爲什麼起來這麼早嗎?只不過是因爲要走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面對這樣的場景。
以前的時候,他沒有家人,只有葉鍾珏和曾瀚宇兩個兄弟,無論走的再遠,他們還是會隨時聯繫的。
可是,和關子爵一別,他卻有一種,以後好像再也見不到的感覺。
他緩緩的開口,“我有事情,估計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還會回來嗎?”關子爵漠然出聲。
顧以安想了想,最終還是慢慢開口,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或許會吧!”
關子爵的神情有點黯然,只不過,他沒有繼續開口說話。
既然是或許會吧,他爲何就想着不會的結果,一輩子還有那麼長的時間,既然可以遇見,那麼,肯定不會再斷了聯繫的。
“好吧!”靜默了許久,關子爵開口道,“你去收拾東西吧,如果有時間,記得回來看看,我現在不允許出國。”
“恩!”顧以安點了點頭,“我知道!”
兩個人的對話,蒼白空洞,充滿了無力感。
顧以安在原地站着,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他的手微微擡了擡,只能在虛空裡晃動了一下。
“那個……我現在去準備早飯,你一會起來吃飯,我就離開了,還有……你的傷口雖然好了,但是,近期,還是注意點……”
顧以安說完之後,便咬了咬牙,直接轉身走出去。
他心裡有點憋屈的慌,明明是兩個大老爺們,而且,又不是生離死別,他們爲何搞得這麼難受呢!
顧以安做好早飯,順便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他看了看時間,才六點半。
他去叫關子爵吃飯,關子爵一言不發的走了出來,兩個人沉默的吃完飯。
最後,直到顧以安將皮箱拉出來,關子爵纔開口說了一句,“無論什麼時候,小心爲上!”
關子爵說這句話的時候,顧以安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關子爵讓自己小心子彈,自己被汽車撞飛的那一幕。
也幸虧是關子爵常年訓練,遇到傷害時候的應激反應比較強,不然的話,這樣的一撞,換做是他人,估計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吧。
顧以安點點頭,將眼裡那一絲不捨的目光,狠狠的壓下來。
既然要走了,那就不要戀戀不捨,不然的話,只能徒增兩個人的傷悲。
顧以安狠了狠心,拉着皮箱,直接轉身離開。
關子爵的看着閉上的房門,對着空蕩蕩的房間,他低聲發出一聲嘆息聲。
幾乎在顧以安離開的當天上午,關子爵就收拾好東西,回部隊報到了。
他不得不承認,和顧以安相處了將近三個月,他一個人,真的沒有辦法面對那個空蕩蕩的房間,好像顧以安一離開,那個房間都變的陌生起來。
他不想讓自己這這種空虛和難受中掙扎,所以,他毅然的選擇了離開。
或許,只有這樣的軍旅生活,才能安撫他那種解不開的悲涼情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