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季二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寄安,又輕聲說到:“要不……咱們先回去?”
沈寄安的眉心動了動,身子微微側了側,又對着鬱母深深鞠了一個躬。
這一次,鬱言猶豫了一下,到底沒將遺像再拿走。
沈寄安沒再看鬱言,而是將目光移到鬱父身上:“伯父,很抱歉,在關鍵時期沒有好好照顧你們……”
“回去吧。”相對於鬱言的冷漠,鬱父倒是顯得平靜的多,只是,這種平靜有些不同尋常,畢竟,之前的鬱父,對自己可從來沒有這麼心平氣和的說過話。
“那……伯父,我就先走了。”對着鬱父深深的鞠了一躬,沈寄安最後有意無意的看了鬱言一眼,轉身對着季二做了個手勢,走了出去。
鬱言的目光其實一直在看着沈寄安離開的背影的,一旁的阮薇薇一直在扭頭看着鬱言的,忍不住在心裡嘆息:都是嘴硬罷了。
沈寄安已經走出去了,季二忽然就爲了難,留下吧,沈寄安怎麼辦?可是,跟着他走吧,這裡要怎麼辦?本來已經答應了阮薇薇要來這裡幫忙的。
看着季二對着自己擠眉弄眼,阮薇薇不高興的咬了咬嘴脣,可是,心裡也很清楚,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和季二就必須要起到粘稠劑的作用了,於是,阮薇薇的神色變得嚴肅了點,衝着季二點點頭。
對着阮薇薇歉疚的笑一下,季二忙轉身衝出去追沈寄安去了。
衆人將鬱母送到墓地,整場葬禮這才結束,繁瑣的事情終於結束了,送走了所有的客人,阮薇薇這才終於能偷偷的鬆了一口氣,“言言,終於……”一轉頭,看到淚流滿面的鬱言,阮薇薇忽然愣住了,後面的話了卡在了喉嚨裡。
忙過去將鬱言抱在懷裡,阮薇薇輕輕拍着她:“言言,沒事兒了,沒事兒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言言,沒事兒了啊,阿姨雖然不在了,可是,她還是會在你身邊守護者你的,沒事兒的……”
想着鬱言這一路走過路真的很不容易,前前後後總是埋在坎坷和磨難裡,阮薇薇就覺得痛心,想到以前的日子,兩個人多麼的無憂無慮,阮薇薇就越發的心疼。
“言言……”以爲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鬱言和沈寄安終於能好好在一起了,可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兒,像是一切又恢復到終點。
“你……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還是做不到不聞不問,阮薇薇看着鬱言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些,阮薇薇輕聲問道。
“薇薇……”鬱言擡起頭來,靜靜的看着阮薇薇,眼神裡的光有些渙散:“知道嗎?跟他在一起,我真的用了所有的力氣,也傾注了所有的感情,可是……呵呵……”
就在阮薇薇猛地提起了心,想要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忽然又聽到鬱言笑了出來,笑聲自嘲中帶着悽楚,那種感覺,就像是經歷了一場驚天大慌。
心裡微微一動,將無助的鬱言緊緊抱在懷裡,壓着聲音說着:“言言……你……到底怎麼
了?”看着鬱言依舊一副接近於崩潰的邊緣的樣子,阮薇薇擔憂的看着她:“言言,要是有什麼事兒,千萬別憋在心裡啊,說出來吧,讓我幫你分擔,好嗎?”
悸動的情緒在阮薇薇的安撫下,慢慢平復了下來,擡起淚眼婆娑的雙眼,鬱言怔怔的看着她,呢喃着開口:“可是……你知道嗎?薇薇,沈寄安他……他根本連跟我結婚的想法都沒有,你知道嗎?”
“什麼?”阮薇薇也吃驚的望着鬱言,“怎麼……怎麼可能呢?”明明就記得季二跟她聊起的,沈寄安對待其他的女人,都從來不會像對待鬱言這樣,他是奔着想要和她好好在一起,想要跟她結婚的,怎麼會……連要結婚的想法都沒有呢?
所以……到底是誰的信息是有問題的?是季二,還是……鬱言?
“薇薇,你不相信我嗎?”鬱言滿臉淚痕,“呵呵……你不相信也正常,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啊,可是……我聽到了,我親自聽到了啊……”
“言言........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啊?”阮薇薇看着鬱言,小心翼翼的說到:“有時候........我們的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啊........”
“所以,你還是不相信我,是嗎?”鬱言看着阮薇薇,臉上的表情有些受傷:“好,就算是我聽錯了,那這次的車禍呢?”
“車........車禍?”阮薇薇驚詫的瞪大眼睛看着他:“言言,你的意思是........可是,你不是說那車禍只是意外麼?”
鬱言的臉色上閃過一絲晦暗,其中帶着自嘲:“怎麼可能那麼巧。”
“你的意思是.........”阮薇薇吃驚的看着他:“這場車禍........是沈寄安........”可是,這又似乎是說不通吧,沈寄安對鬱言那麼好,連別人傷她一根手指頭都不會允許,又怎麼可能自己去傷害她呢?
“不,不是他。”
“那.......”這一次,倒是讓阮薇薇覺得更糊塗了,既然怪他,怎麼又不是他了呢?腦袋都要大了,阮薇薇一把抓住鬱言的手:“哎呀,言言,你就別再繞彎子了,直說了,好不好?”
鬱母抿了抿因爲缺水而乾裂的嘴脣,“是他的母親。”
“你說什麼?”阮薇薇瞬間瞪大了眼睛:“你說.......是他的......母親?”阮薇薇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瞬間就想起了之前的事兒,難怪鬱言那時候會問她季二的家人對她是什麼看法,顯然,那時候在旁敲側擊的打聽了吧?
“可是........”可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害人性命的事情,殺人犯法,要想要讓鬱言離開沈寄安,大可以有很多種辦法啊,選擇“車禍意外”這樣的,還能立刻被猜出來,豈不是太過於草率了?
真的是鬱言想的這樣嗎?那這沈寄安的家人是不是智商太讓人捉急了?
所以,這邊是整件事兒裡面最大的漏洞,阮薇薇看着鬱言,小心翼翼的提
醒道:“由此可見,沈寄安的那個母親,也不見得有多高明。”
“薇薇!”阮薇薇的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去,就看到鬱言吃驚的瞪着她,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難道你的關注點兒就在那裡嗎?你知不知道,這是謀殺,謀殺啊,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運氣好,估計這會兒你已經看不到我了!”
“額.......”沒想到鬱言會突然這麼激動,阮薇薇愣了愣,忙抓住鬱言的胳膊,將她的身子穩在輪椅上,急急的說道:“是是是,言言,是我不好,沒有看到事情的根本所在,你別激動,別激動啊.......”
“如果........”靠在阮薇薇懷裡,鬱言忽然又開始崩潰大哭起來:“如果不是這一場車禍,媽媽.......媽媽她就不會病發去世.......薇薇,我.......我好恨我自己啊,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一直傻乎乎的堅持跟沈寄安在一起,媽媽就不會出事兒,你知道嗎?薇薇,是我.......是我害死了我的媽媽,你知道嗎?我不是個好女兒,不是啊........”
“不是的!”一把將鬱言攬進懷裡抱緊,阮薇薇一邊輕輕拍着懷裡瑟瑟發抖的人的後背,一邊說道:“不是這樣的,言言.......”
說話間,阮薇薇的也已經熱淚盈眶,其實怎麼聽不明白呢?鬱言口口聲聲強調是沈寄安的母親策劃了這場車禍,其實,說到底,她的內心深處是在責備自己,潛意識裡,她始終還是認爲,是自己的車禍,導致了車禍,然後母親受驚去世,而出現車禍的根本原因,就是自己不該和沈寄安交往。
所以,說到底,鬱言其實是在責怪自己啊。
真是個傻的不能再傻的人了,總是習慣將所有的罪責都往自己的身上攬,只會讓自己陷入自責和愧疚的死循環裡走不出來罷了。
“言言!”將鬱言從自己的懷裡拉出來,阮薇薇心疼的看着她:“言言,不要再想了,我們不要再想這些了,好不好?”
事實上,鬱言已經累得沒有精力再繼續想這些了,迷濛的看着阮薇薇,機械似的點點頭:“不想這些了,不想了........”
見鬱言似乎平靜了下來,阮薇薇暗暗鬆了一口氣,忙說道:“言言,時間不早了,我帶你上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不少事兒呢!”
阮薇薇說着就準備幫着鬱言推輪椅上樓,可是,手剛握上去,卻被鬱言握住了:“薇薇......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我還不想睡,睡不着.......”
“你不睡怎麼行?”阮薇薇頓時嚴肅起來:“你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再不睡的話,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有什麼關係呢,如果能去天堂裡陪着媽媽的話,不是也很好麼........”
“啊呸!”鬱言喃喃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阮薇薇啐了一口:“說什麼傻話呢,我告訴你,鬱言,你真要是這樣死了,也上不了天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