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曉語走進別墅大門,陳穆然給韓煜非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圓滿完成任務,陪秦曉語做好了筆錄,又把她安全送到家,連她要求去接秦睿星也沒有準許。
韓煜非道:“沒出什麼意外吧?”
“意外?”陳穆然有些不明白,“院長,您指的是……”
“比如有沒有見過什麼人?”
陳穆然忍不住看了看車內各處角落,懷疑哪個地方隱藏着竊聽器,不然韓煜非怎麼會知道秦曉語曾經跟別人見過面。
“怎麼了?沒聽見我說話嗎?”等了三秒鐘不見陳穆然回答,韓煜非又開口發問。
抹了一把額上冒出的冷汗,陳穆然急忙說道:“秦小姐確實見了兩個人,是唐明真和她哥哥唐文琛。”
“嗯,我就猜到她會見他們。”韓煜非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似的。
不過陳穆然卻知道此刻他的臉色一定不會好看,因爲哪怕隔着看不見的無線電波,他也能感覺到老闆的心情很不妙。
眼前浮現出秦曉語那雙充滿憐憫的眼睛,耳朵裡響起她爲他抱不平時發出的嘆息,陳穆然忽然就鼓起勇氣,對着電話解釋,“院長,是這樣的,唐明真擔心秦小姐,就叫上唐文琛一起去派出所陪秦小姐做筆錄,做完筆錄之後他們就離開了,我就把秦小姐送回家了。”
“是嗎?”
“是的,他們見面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鐘,說的話也不超過十句。”
韓煜非輕笑一聲,“你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專門看了表嗎?”
陳穆然更加緊張了,“沒……沒看錶,大概估計的。”
“那你說說看,這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他們都說了哪幾句話?”
陳穆然趕緊在腦海中回放在派出所那一段視頻,“秦小姐看見唐明真來了很高興,問她怎麼不上班跑過來。唐明真就說擔心她,所以請了假過來。然後唐文琛又問秦小姐事情的經過,秦小姐說了經過,警察就要她進去做筆錄,我們三個人留在外面等她。”
“嗯,這裡大概用了幾分鐘?”
“大概三分鐘。”
“接着說。”
陳穆然又道:“秦小姐錄完口供出來,說警察要她回家等調查結果,暫時不準離開b市。然後唐明真就說不如去接了星星一起去吃飯,吃過飯去書店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說到這裡,陳穆然停了下來,猶豫是直接說秦曉語馬上拒絕呢,還是說自己搬出韓煜非來阻止她,把唐文琛惹火了,差點想跟他幹架。
那邊韓煜非見他停下來,馬上說道:“怎麼又不說了?”
“哦,是這樣的,我想到院長您吩咐做完筆錄之後就把秦小姐送回家,就對唐明真說了我的意思,秦小姐也說今天有點累想趕緊回家,拒絕了他們的提議。然後我們就跟他們告別回來了。”
“嗯,這麼說他們確實沒說幾句話,並且話的內容基本都跟這書店事件有關。”
“對對,就是這樣。”
“那你跟我解釋一下,你這麼緊張幹嘛?”
陳穆然趕緊又去找攝像頭。
他自認自己說話的口氣還算鎮定,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爲什麼韓煜非能感覺到他在緊張,除非這車子裡面真的裝了攝像頭。
硬着頭皮,他道:“院長,我沒緊張。”
韓煜非沉默了一下,道:“行了,你馬上回來,等會陪我去吃飯。”
“是。”陳穆然鬆了一口氣,趕緊啓動車子。
被韓煜非嚇唬了這麼一下,陳穆然忘記打電話給唐明真了,以至於動了惷心的女子足足等了一個晚上。
離開派出所後,唐明真和唐文琛沒有馬上回家,也沒有去吃飯,而是去了一趟書店。
問過書店的售貨員,店子裡面的監控錄像確實壞了。
說來也巧,昨天監控錄像還好好的,今天就突然壞了,陳安娜摔倒的情景自然也就沒有記錄下來。
他們又逐個去問售貨員,看看當時有沒有人在現場,得到的回覆都是沒人在。有兩個售貨員後來聽到動靜過來,看見的就是秦曉語在攙扶陳安娜,至於是陳安娜自己摔倒的還是秦曉語把她推倒的,就不清楚了。
“哥,這下咋辦?我們找不到證據,就沒辦法幫曉語洗脫罪名。”
“現在暫時沒辦法,只能在網上發一個懸賞啓事,看一下當時有沒有其他顧客在場。希望正好有人看見,能幫曉語作證。”唐文琛也很頭疼,現在陳安娜一口咬定是秦曉語把她推倒的,沒有目擊證人幫秦曉語作證,法官多數會判定秦曉語有罪。依照法律規定,這種蓄意傷人造成他人流產可能要判三年以下徒刑。
如今陳安娜擺明是要誣陷秦曉語,肯定是想讓她坐牢,私下和解是不可能的。再說,
這件事並不是秦曉語做的,他相信她也不可能甘心認罪去跟陳安娜和解,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出證據。
回到家,唐文琛馬上打開電腦想在b市家園網上發佈懸賞啓事,卻發現,已經有人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已經發布了,並且懸賞金額高達五萬元。
唐明真坐在一旁,看見這個啓示,馬上叫了起來,“哇,韓煜非真大方,居然獎賞這麼多錢,人家懸賞殺人兇手也不過十萬八萬。”
唐文琛皺起眉頭,“你怎麼知道是他發佈的啓示?”
唐明真道:“這還用說,除了他還有誰?你忘了剛纔陳穆然說了,韓煜非會幫曉語處理這件事,那肯定就是他乾的。”
唐文琛想起陳穆然確實是這麼說過,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他確實沒想到,韓煜非真的就把這件事攬下來了,思路也跟他一樣,會想到用懸賞的辦法,並且速度比他還快。
對韓煜非這個人,他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雖說韓煜非在秦曉語危難的時候伸出援手,買下秦氏地產,又幫她還清所有債務,免除了她的牢獄之災。可是,他卻以此來逼迫她簽訂那份等同於賣身的契約,要她侍候他,還要限制她的行動自由。這種行爲,實在讓他不齒。
然而,他的能力有限,又無法幫助秦曉語脫離韓煜非的掌控,只能隨時關注她,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度過這一年。
既然現在韓煜非已經發布了懸賞啓示,唐文琛也就不必再發了,他拿起桌上的香菸走到陽臺,點燃一根放進嘴裡,一邊吸菸一邊思考。
發佈懸賞啓事不過是一個希望,假如沒有任何人看見當時的情形,依舊無法幫秦曉語洗脫罪名,那麼,還有什麼辦法呢?
唐明真知道哥哥是在想辦法,也不去打攪他,趕緊去廚房做飯。
剛把飯做好準備炒菜,唐文琛推開廚房門,對她說道:“明真,你不用等我吃飯,我去一趟仁愛醫院。”
“去那裡幹什麼?”唐明真不解。
“去找證據!”唐文琛胸有成竹一笑,轉身走了。
“哎,哥,你還沒說清楚呢,去那裡怎麼找得到證據啊!”唐明真追出去,話沒說完,唐文琛已經出門了。
她只好嘟起嘴嘀咕一句,“真是的,搞得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弄得人家這麼好奇會很難受嗎?”
唐文琛來到仁愛醫院,已經六點多了。
把車子停好,他鎖好車子就往住院部那邊走去。剛走了十幾步,迎面碰上韓煜非和陳穆然過來。
陳穆然有些吃驚,想不通這個時候唐文琛跑來幹什麼,不過,他沒有多問,而是停下腳步,跟他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向他介紹韓煜非。
這是唐文琛第一次見到韓煜非真人,之前因爲秦曉語的關係,他上網查過一些韓煜非的資料,知道他的長相。
如今看他本人,比相片上更英俊,那周身自然散發的凌厲氣勢,也是相片無法顯示的。
原以爲這種富二代不過是紈絝,開醫院開公司都是靠父輩資助,根本就不會有什麼真本事,那氣質也就像大多數富二代一樣,不是囂張跋扈就是傲慢無禮,沒想到韓煜非給他的第一印象不錯。
當陳穆然爲他們作介紹的時候,韓煜非很有禮貌地向他點點頭,伸出手來跟他相握,然後聽陳穆然說他是唐明真的哥哥,跟秦曉語也認識,韓煜非還說了一句,要他有空可以跟唐明真一起去家裡做客。
韓煜非的表現讓唐文琛很意外,與他之前對他的假想完全不同,原本對他極度的敵視和反感都淡去很多。
陳穆然也沒想到韓煜非對唐文琛會如此和氣。
剛纔看見唐文琛過來時,他還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擔心老闆見到總是跟秦曉語牽扯的男人會不高興,也擔心唐文琛會突然發神經質問韓煜非爲何要限制秦曉語的自由。沒想到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兩人居然都客客氣氣,都像是謙謙君子般大度。
見老闆笑米米的,陳穆然膽子也大了,就問唐文琛過來醫院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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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琛看一眼韓煜非,“我過來幫曉語找洗脫罪名的證據。”
“哦?來這裡找證據?”韓煜非挑起眉頭。
“是的。”唐文琛微微一笑,“韓院長,你先去忙吧,我也要去幹活了,再見!”
說完,他點點頭,就往住院部走去。
陳穆然回頭看着他的背影,一頭霧水,“院長,您說他來這裡找什麼證據?”
“我也不知道。”韓煜非聳聳肩,“不過,我有預感,他找到這個證據之後,可能會要我們醫院幫他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