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容譽下車就要往裡面走,鍾澄宇卻開口叫住了她,她有些莫名的走過去,站在鍾澄宇身邊,看着他打開後備箱,從袋子裡拿出了一件女式的外套。
衣服被抖開,裡面順勢掉下了一個盒子,滾了幾圈停在了容譽的腳邊,她彎腰撿起來,打開一看,令人驚豔的一枚金魚胸針,只是可惜了,一定是剛剛力道太大,魚眼睛上的兩枚藍碧璽摔的從胸針上剝離了開來,零零散散的落在了黑色的絲絨盒子裡,散着幽幽的藍光。
她遞給鍾澄宇:“這個看上去很貴重,可惜了!”
鍾澄宇看了那盒子一眼,看見壞了的胸針,一邊將衣服遞給容譽,一邊開口:“壞了就扔了吧!”
容譽驚詫:“扔了?這個很貴的!”
“可是它已經壞了,既然壞了,它也就失去存在這個世界的意義了!”鍾澄宇一邊說話,一邊關後備箱,上車!
看見容譽一直摸着那枚壞了的胸針,他本能的開口:“本來是打算送給沉魚的,現在壞成這個樣子,也送不出去了,扔了也好,自己留着也成,你自己看着吧!”
容譽又指了指手裡的衣服:“這個?”
鍾澄宇冷冷的道:“這個是很多年前打算送給你的,現在也算是物歸其主!”他記得很清楚,那件風衣還是他在瑞士買的,剛帶回國,還沒來得及送出去,他便得到了容譽和鍾澄宵的婚訊。
容譽唉了一聲,擡頭還想說什麼,鍾澄宇的車已經竄出了視線範圍,她嘆了口氣,收緊了衣服,低頭看着那枚胸針,還可以修的吧,對,可以送到專櫃,修完了再還給他。
想到着她鬆了口氣,將首飾盒放進包裡,然後摸了摸小臂上掛着的外套,米色的burberry經典款式風衣,新的,上面的吊牌還沒摘,尺寸也是她常穿的那種,她轉身看着空曠的廣場,眼眶酸澀無比。
同一時間,住院大樓七樓無數窗戶裡的一扇,鍾澄宵就站在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樓下小小的容譽,臉上雖然看不出怒意,可週身卻還是有股子寒意不斷往外蔓延着。
商陸術後的反應特別大,麻藥反應導致他不停的嘔吐,每次吐一下都扯到他的傷口,沉魚在一旁看着,知道那一定很痛,可他卻愣是一聲不吭。
沉魚扯了一把面紙,沒好臉色的遞過去:“看不出來啊?現在你還會打羣架?”
商陸揪着眉頭擦嘴:“男人打架不正常嗎?”
“是是是,以一對五,你多牛逼啊,多有男子漢氣概啊?我就差跪下來膜拜你了是不是?”
“這事你千萬別給我捅到乾媽那!”
“現在知道怕了,可是怎麼辦?已經晚了!你乾媽現在正馬不停蹄的往醫院趕呢,你啊,自求多福吧!”沉魚一邊說,一邊扶着商陸躺下來,誰知道,他聽她這麼一說,一張臉上寫滿了悲慘世界的節奏,一邊搖頭一邊感嘆:“從小你就是這樣,心裡藏不住一點點的秘密!”
沉魚一掌拍在他沒受傷的手上:“總比你好,變的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你實話跟我說,你這些年在鄰市到底在幹什麼?”
商陸本來眼睛還睜着的呢,聽她這麼一說乾脆閉上了眼睛:“告訴你之後,你再立馬告訴乾媽?這麼傻的事情,你說我會幹嗎?”
被商陸這麼反將一把,沉魚急了:“剛剛騙你的,我沒告訴媽!”
他轉頭臭她:“你看我信嗎?”
她揪了揪鼻子:“不信拉到,不說更好,祝你永遠憋在肚子裡面,臭掉、爛掉!”
晚上商陸不用輸液,早早的便打發了沉魚回家,他可不希望明個鐘澄宇一臉黑臉面癱的來接他媳婦兒,到時候乘機又給他奚落自己的機會!
沉魚懷孕,孕吐反應並不大,只是嗜睡,出了醫院大門,覺得困的不行,乾脆就放棄了驅車回去的打算,轉而招了輛出租車,剛上車沒多久,就暈暈乎乎的睡着了。
到江景苑門口的時候,還是司機叫醒的她,付了錢下車,慢慢的往別墅羣裡面走,離自家獨棟不遠的時候,她遠遠的便看見門口站着個人,來來回回不停的踱步,她定睛一看,那人似乎是鍾澄宇!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手錶,在車上睡了一覺,她還沒感覺到,竟然已經快晚上十點了,她不安的理了理包帶子,知道這一頓罵鐵定是捱不過去了,於是便慢慢吞吞的朝着鍾澄宇走過去。
鍾澄宇早已經不是白天的一身裝扮,這會穿了一件淺藍色的套頭毛衣,下面是卡其色的純棉休閒褲,腳上還拖着拖鞋,看見沉魚走過來的時候,他快步迎了上去,到她身邊,二話不說伸手就準備去摸她的頭。
沉魚以爲他氣的要動手,連忙往旁邊躲了躲,他被她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了,原本準備落在她頭頂的手轉而下垂牽住了她垂在裙襬旁邊的手,什麼話也沒說,慢悠悠的領着她往屋裡走。
她本以爲自己晚歸,他一定會劈頭蓋臉的臭罵她一頓,她甚至都已經想好了潛臺詞:你多大的人了,沒心沒肺的?不知道家裡有人擔心你嗎?你還能不能讓人省點心了?
只是沒想到這次潛臺詞竟然沒有用上,他的溫柔和煦和眼下她的晚歸有點格格不入。
回到家,一室的溫暖,鍾澄宇體貼的給她拿拖鞋,拿包,拿衣服,那樣子和前些日子她迎接他回家時的樣子如出一轍。
直到沉魚在沙發上坐下,他卻依舊在忙忙碌碌,很快又從廚房裡端出了一杯牛奶,遞到她面前的時候還冒着熱氣,她被那股子腥味給煞到,連忙推開了,就往洗手間裡奔。
風馳電掣的樣子,把鍾澄宇都給嚇懵了,很快就只聽見她乾嘔的聲音,他狐疑的看了一眼手裡的杯子,不死心還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沒錯啊,是她一直喝的牌子啊,還是說,這女人已懷孕,口味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