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一處角落,林莯躲了起來。
當氰鋅開車撞牆衝出去時,巨大的“轟隆”聲嚇到她了,幸虧她逃了出來!否則方盒裡的她在撞擊時斷肢裂骨,痛不欲生,簡直不堪設想……
她是**凡胎,不是鋼筋水泥混凝土製成的!
警車的聲音越來越近。
林莯暗想,終於有救了。
她跛着一隻腳,踉蹌着走動,趴到一個隱蔽的窗戶,可是還沒等她看到什麼,後背的脊樑骨一陣陰涼。她轉頭往後一瞥,心頓時卡到了嗓子眼!
還有完沒完了?這兩隻黑白雙煞,她上輩子一定欠他們的!
身後出現了一個男人,氦鐳!
氦鐳舉着一把槍,一步一個腳印向林莯走來,破爛不堪的衣衫,血跡斑駁的臉上透着兇狠目光。他渾身是槍屑硝煙的味道,應該是劇烈打鬥中受的傷,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快速敏捷,以獵豹般的速度抓到了“一隻腳”女人!
李乘風趕來下了車,他眼見秦懿到了,但是不見女人質。
雖說現代醫學發達,但是,前後不到兩小時的毒氣清理和重傷治療,效果好不到那裡去,而秦懿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他面前。李乘風不得不再對他刮目相看,看來從商的奢靡生活,也不能磨滅他強硬的體質,以及鋼鐵一般的意志!
“承風,你那邊怎樣?”秦懿問道,語氣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秦懿這一開口出賣了自己,李乘風之前的讚歎不假,但還是有些高估了他。不過,他猜測,可能秦懿傷得確實比想象還重,又或者說,他是太在意那個女人質,所以拼了命也要趕過來!
“又中了計,是調虎離山!”李乘風如實說道,他這人有話直說,不打啞謎,更不貪功冒進。這也是兩人從戰友到好友,長期維持友誼的重要因素。
“瘋子,你也有今天?別廢話,快幫我救人!”秦懿說道。“瘋子”不是罵人,是好友間難得的稱謂,可見兩人關係不一般。
李乘風肌肉健壯,看似大老粗,但心思細膩,氣質不凡,一聽後神色一怔,有羞愧也有感動:“別小看我,這就給你救人!
說完,李乘風見到黑衣女人已經被秦懿制服,他立馬帶隊進入了房子,秦懿也馬上緊隨其後!
李乘風已經進入了房子,秦懿即將跑了進去,卻聽到身後一聲慘叫!
“啊!”簡小浣斷了一隻胳膊,鄒爽被踢出了幾丈遠,悶哼了幾聲。兩人的槍支,眨眼間便被踢掉落了。
原來氰鋅突然醒了過來,黑色裹皮的大腿在地上旋滾了兩圈,撿起槍支扣動扳機,射向了秦懿。
秦懿一個閃躲,高大的身軀動作敏捷,輕鬆地躲過去了。但是,子彈略過他,打中了前面奔跑的警員,大腿爆出鮮血,頓時嗷叫一聲倒了地!
秦懿要顧及簡小浣和鄒爽,長腿邁着矯健的步伐,閃跑到了氰鋅的身邊,一個迴旋踢,踢掉她手裡的槍支,落了幾丈遠。
沒有過多的見招拆招,剩下的其他警員見狀,上來就與氰鋅生死搏鬥!
房子裡面,情況不容樂觀。
這次因爲情況突變,8號實驗人體離不開此處。所以,輪到了氦鐳拖延時間,他解下皮帶把林莯的雙手扣上,看她是一隻腳也逃不到哪去,便把她關在一個小房間裡。
房間設計爲裡外兩層,中間有一個過道,一次只能進來一兩個嬌小的人,像一般男警察的體態,一次只能進來一個人。
於是,氦鐳機智行事,佔據了地理優勢,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李乘風發現了黑衣人和女人質的藏聲地點,但是很難攻進去,還害怕會傷及女人質。
突然,一個令所有人驚詫的一幕發生了!
二樓傳來窗戶破碎的聲音,女子笨拙地縱身跳下,半空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更有那大義凜然般赴死的氣勢!
秦懿定睛一看,沒有溫度的眸光,瞬間化作了烈日灼心般的疼痛,嘶聲喊道:“不要——”
秦懿長腿邁開,不顧一切衝了過去。
如果上天安排的相遇,是讓他再次眼睜睜得看着她死去,不論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他永遠……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完美的拋物線落地,如果是一個皮球,至少還會彈起來,將證明她沒事。但是,她卻如一個泥球,掉落下來時黏地不起,身體一動不動歪倒在一邊!
“莯莯……”秦懿跑過去,緊接着窗上又跳下來,另一個黑衣人向到倒地的女子撲去。
秦懿的雙眼猩紅,舉起小型**槍瞄準,一定要崩了他的頭!
“嘭!”巨大的響聲,響徹天際!
那黑衣男人只是被打中右肩,秦懿雖然不如李乘風是神槍手,但是這五十米內的距離,以他的身手還是百發百中的!
但是,這怎麼回事?子彈拐了個彎從腦袋偏移到肩膀?
深邃的眼眸閃過驚詫,他居然……嚴重打偏了!
原來,氰鋅緊隨秦懿後面,那把尖刀第三次劃過秦懿的胳膊,疼痛引起的抽搐,這是讓他產生誤差的原因。
秦懿氣急敗壞,扣動扳機,射向那可惡的女人,一槍打中她的心臟,爆出的鮮血四濺,流淌到地上的枯草!
臨死前,氰新笑了,除了心臟爆血,紅脣噴噗出了紅色噴泉,紅脣更加瀲灩魅惑,閃着亮眼的光澤:“鐳,爲了我,活下去……”
呵呵,被打中心臟一點也不疼,和曾經受過疼痛相比,外傷的疼不及心裡痛的半分……氰新笑了,笑得灑脫,笑得從容,笑得詭異。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整個人成“大”字掰開,如同臨死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教徒,卻沒人知道,她那樣子也像極了板上固釘的青蛙,鮮血染紅了白肚皮。
“豬女人!”氦鐳暗罵了一句,捂着右肩逃跑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憋在內心卻釀成無邊的傷痛和苦澀……
一身沾染着血跡,他長腿跨步,如同從遠方風塵僕僕趕來,奔到一個跳樓小女人的身邊,長手指顫抖着往她的鼻尖探去,幸好……她尚存一縷微弱氣息。
全身如釋重負,他深深鬆了一口氣,輕輕地把她抱起來,卻發現她手裡還緊握着東西。只是,現在他什麼都不想知道,只想救她平安醒來。
秦懿立馬叫來鹿一鳴,在車開的路上,王醫生一邊檢查給林莯急救,一邊快速催促送人去醫院。
受了重傷昏迷的人,已經邊救邊送去醫院了。而其他人受了輕傷,鹿一鳴已經根據秦懿的安排,叫來了醫生去現場治療。
簡小浣的胳膊被卸了脫臼,當場被醫生給接了回來。鄒爽受了點皮肉傷,簡單包紮一下就沒事了。她們看見林莯的狼狽模樣,再看見秦懿的焦急模樣,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不,我不是青蛙,不要……”光潔的額頭腫了大包,髒兮兮的可憐模樣,她一路含糊不清道。
秦懿給她擦拭髒污,聽到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後,眼裡很是不解。目光再次注視到她的手裡,他輕柔道:“乖,放手,擦擦……”
“不,不要,我害怕……”她陷入了夢魘,夢中囈語脫口而出,似乎透漏着潛在的恐懼感。
他試圖掰開她的掌心,但是那隻纖細的小手緊緊捂住,她被他擦過後乾淨的胳膊,那白潔的手背竟然暴起細細的青筋,拼了命似的守住手心那一小塊領地,裡面藏着不爲人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