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和祁家的營帳前,來了一隊人馬。
這隊人馬個個身穿鎧甲,威風凜凜,一眼就讓人想到戰場上的將士。
特別是站在最前方一名將軍模樣的中年男人,那人接近2米高,站的筆挺,渾身散發着肅殺之氣,光是往那一站,就如同一把絕世神兵一般,給人凌厲的壓力。
鄭家和祁家的人被驚動,幾乎所有人都跑出了營帳查看,在野外時,玄光大陸的人警惕之心都很強烈,這是常年以往鍛煉出來的習性,融入了骨血之中。
玲瓏站在人羣之中,一旁鄭鵬運用寬厚的手掌拉住了玲瓏的手,玲瓏回頭望去,只見曾外祖父一臉的嚴肅,這讓她心中警鈴大作。
她皺着眉看着來人,這樣的裝扮,讓她想到了皇室之人。
玲瓏表情微寒,擰着眉頭掃視了一圈對面的人馬。
對面的人,入眼之內就有數千人馬,後方還有沒有兵馬猶未可知,而且這批人馬,個個看起來實力強悍,不容小覷。
特別是最前方那人,她從未在誰身上感受到如此壓力。
玲瓏心中一突,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這些人……會是爲了她的神獸而來嗎?
就在玲瓏心中警鈴大作之時,聶綺彤從人羣中擠了出來,她見到來人,連忙激動地小跑到了那名將領面前。
玲瓏見此,有些意外地看着聶綺彤。
“父親,您怎麼來了?”
聶綺彤跑到那將軍模樣的中年男子面前,揚起了頭看着中年男子,她的神情還有些小心翼翼,眼中帶着瑟瑟的希翼光芒。
“嗯。”那中年男子看也沒看聶綺彤一眼,只是從鼻孔嗯了一聲,然後就看着從營帳裡出來的祁寒星說道:“原來祁大小姐也在此地。”
祁寒星見到中年男子時,眼中微微流露出一絲警惕,雖然立馬被她收回了情緒,但依然被玲瓏看了個正着。
只見祁寒星笑了笑,對着中年男子說道:“原來是聶王,這神獸出世,我祁家作爲馴獸家族,豈有不來的道理?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這鄭城主的兒媳婦,竟是聶王的女兒。”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聲,說道:“讓祁大小姐見笑了。”話中之意,竟是對聶綺彤多有嫌棄。
這讓站在一旁的聶綺彤面上有些難堪。
玲瓏有些意外的在聶綺彤和那將軍模樣的男人之間掃視着,原來這男人竟是她表舅媽的父親?
可作爲親家,這男人竟視鄭家如空氣,而且連自己的親身女兒都不用正眼看一眼,先是與祁寒星招呼了起來?
這情況,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
而且,聶綺彤看那男人的表情讓玲瓏警醒,那是一個女兒對父親的孺慕之情,玲瓏擔心,這聶綺彤會出賣她!
這個念頭一起,玲瓏這幾日與聶綺彤接觸的記憶瞬間回潮,其中有不少不對勁的地方,玲瓏之前也沒怎麼在意,但現在一想起來,玲瓏心中瞬間如同一盆涼水澆下。
這人,不會是聶綺彤通知來的吧?
難不成,這人真是衝着她的神獸而來?
若真是如此,可就糟了,她該怎麼保鄭家平安?
她眯起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聶綺彤的身影。
正想着事情,玲瓏感受到鄭鵬運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她回頭一看,卻見曾外祖父的表情有些難看。
轉回頭,那什麼聶王還與祁寒星客套着,旁若無人一般。
玲瓏心中明瞭,恐怕鄭家同聶家的關係不同一般的親家關係,兩家之間定是有什麼不美好的事情。
玲瓏回握了下曾外祖父的手,她仰着頭看了一眼鄭鵬運,見鄭鵬運回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鄭鵬運看到自己的曾外孫女,神情立刻回暖,但他的心情卻是一點也不能平靜。
他並非因爲聶王對鄭家如同空氣一般的羞辱而感到生氣,而是想到,這聶凱此時找到鄭家,着實有些巧了,這讓鄭鵬運心中有些難安。
他那個孫媳婦,看來他了解的還是少了些。
想到這,鄭鵬運抓着玲瓏的手就更緊了。
半響,聶王與祁寒星總算是客套完了,像是剛發現鄭家人似的,走上前幾步。
“鄭城主,別來無恙?”
聶凱當然是記得鄭高峰的,當初鄭承基要娶他的女兒聶綺彤時,就是鄭高峰多次去他聶王府求親,被他羞辱了幾次依舊堅持,這讓聶凱對此人便加深了些印象。
鄭高峰微微點了點頭,臉色不太好地說道:“聶王,別來無恙。聶王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那是自然,我朱雀國內出了這等大事,我作爲朱雀國的王爺,奉我皇姐之命,前來查探神獸之事。”聶凱說到最後一句之時,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
玲瓏聽後垂下眼眸,她現在已經確定,這聶王是得到了什麼風聲。
此時玲瓏的心反倒是平靜下來了,對方是衝着她的神獸而來,她最擔心的,也不過是鄭家人的生命安全罷了,人若不在了,就什麼都沒了,最起碼,她現在手上還是有籌碼的。
這麼想着,玲瓏的心便放了下來,她轉頭,向鄭鵬運微微點了點頭。
鄭鵬運不知有沒有看懂玲瓏的意思,但他見玲瓏點頭,心就莫名地有些安定下來。
倒是鄭高峰,聽到聶凱的話,情緒有些激動,他憤恨地看了一眼聶綺彤,直到把聶綺彤看的低下了頭。
鄭高峰見聶綺彤的模樣,心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連最後的那一絲僥倖都不見了,他滿眼失望地看着聶綺彤還有自己的兒子。
鄭承基從聶凱來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此時正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聶綺彤,像是還沒回過神來。
玲瓏見鄭高峰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垂下眸子,上前一步,先是對着聶王拱手行了一個晚輩禮,然後露出一抹笑容,說道:
“聶王,晚輩名叫夜玲瓏。”玲瓏故意順便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若是聶綺彤給這位聶王通風報信,聶王必定會知道她的姓名。
這個聶王跟祁家不同,祁家並不知道神獸就在她的手中,現在又需要利用鄭家,所以鄭家有籌碼同祁家周旋。
可這個聶王,卻是直接衝着她手中的神獸來的。
玲瓏觀察了良久,這個聶王看樣子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女兒,更加不在乎自己的親家,現在又知道神獸在她手上,所以現在唯一能牽制住這個聶王的,恐怕也只有她手中的小火。
但即使這唯一的籌碼,對於聶凱來說,也是可以輕易奪走的,所以玲瓏不敢冒險,以免他會使出強硬手段。
只有她一人的話,玲瓏根本不怕這聶王使什麼強硬手段,可是現在她不得不考慮到鄭家。
玲瓏不願意看到鄭家因此受難,現下唯有穩住這個聶王,才能讓她手中的籌碼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果然,原本聽到玲瓏站出來說話時一臉不悅的聶凱,在聽到玲瓏報出名字的時候,神色變幻了一番,便露出一抹笑意。
玲瓏見此,心中一動,繼續說道:“聶王,您好不容易來見表舅媽一次,不如我們去營帳裡面說話吧?”
聶凱看了玲瓏良久,隨後露出一抹意味深長,說道:“好!”
說完,便跟着玲瓏大步往前走去。
一旁的祁寒星見玲瓏對聶凱這麼親近,皺了皺眉,她擔心鄭家會因此倒戈,幫着聶王。
這麼想着,祁寒星看着已經走進營帳的聶凱,也要上前跟着進去,卻被玲瓏給攔下。
“祁大小姐,我們這兩親家敘舊,祁大小姐就不要參與了吧?”玲瓏說完,見祁寒星臉色難看,又道:“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不變。”
祁寒星這才臉色好些,她認真地看了玲瓏一眼,說道:“若是被我知道你耍我,後果可不是你們鄭家、夜家能承受起的。”
“我知道。”玲瓏對着祁寒星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我懂的’神情。
祁寒星這才放過玲瓏,她深深地看了玲瓏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目送祁寒星離去,玲瓏才走進營帳。
這營帳並非是玲瓏之前用的帳篷,而是軍用營帳,城主府也有不少這樣的營帳。
營帳的空間很大,約莫有五六十平米,鄭家幾人和聶王坐在其中,一點也不顯擁擠。
坐下沒多久,聶凱也再沒有兜圈子,甚至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女兒,他直接看着玲瓏開口說道:“本王就直說了,本王今天來,就是代表皇室的名義,請你捐出你手中的神獸。”
聶凱此話一出,鄭鵬運和鄭高峰皆是皺了皺眉,然後看向聶綺彤,臉色十分難看,而鄭承基則一臉生無可戀地坐在一旁,呆滯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聶綺彤垂下了頭,她有些難過,她信中再三叮囑父親,一定不要讓鄭家的人知道是她告的密,沒想到父親竟是連彎都懶得繞,就這麼直接向鄭家索要神獸,這讓她以後該怎麼面對鄭家的人?
玲瓏分別掃了垂着頭的聶綺彤和一臉生無可戀的鄭承基一眼,對聶凱說道:“聶王,神獸我可以捐出,但是接下來,我有些話想私下對您說。”
“怎麼,你覺得,你還能跟本王談條件嗎?”聶凱笑了笑,一臉的不以爲意。
玲瓏也笑了笑,說道:“那得看聶王是想要一個活的神獸,還是要一個死的神獸。”
“你威脅我?”聶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冷冷地看了玲瓏一眼,大魔法師的威壓瞬間涌出,讓玲瓏覺得壓力倍增。
玲瓏雖覺得有壓力,但還在能夠承受的範圍內,只是她心中有些好奇,這聶王是什麼等級的魔法師,她從未有過這種被人壓制的感覺。
爲了不讓聶凱懷疑,玲瓏瞬間低頭,裝作痛苦地抱着腦袋。
鄭鵬運和鄭高峰一驚,連忙用精神力幫玲瓏抵禦,目光狠狠地盯着聶凱。
聶凱冷冷一笑,收回了精神威壓,看着低着頭的玲瓏說道:“現在你還想跟本王談條件嗎?”
玲瓏擡頭直直看着聶王,用舌尖頂了頂下顎,邪邪地笑了笑,說道:“那得看是聶王出手快,還是我的神獸死的快。”
聶凱眯了眯眼,冷冷地盯着玲瓏良久,才‘哈哈’一笑。
“哈哈哈!好!你這丫頭有膽識!本王就聽聽你這丫頭的條件是什麼。”
玲瓏笑着轉頭,看着鄭鵬運和鄭高峰說道:“曾外祖父,三外公,你們先去外面等我吧。”說完,玲瓏瞥了一眼聶綺彤和鄭承基,又道:“把他們兩個也給帶上。”
鄭高峰和鄭鵬運卻是不放心玲瓏,鄭鵬運直接抓着玲瓏的手,堅定地看着玲瓏,說道:“小玲瓏,曾外祖父不會丟下你。”
玲瓏眼中一熱,也不再堅持,她又轉頭看向鄭高峰說道:“那還請三外公帶表舅和表舅媽出去。”
鄭高峰原本就因爲自己兒媳做出的出格之事對玲瓏內疚,看玲瓏的表情就知道,她這是不再信任自己的兒子和兒媳了,他有些羞愧地點頭,然後一手拖着一個,就把人都拖了出去。
鄭高峰把兩人拉出營帳,狠狠地丟在了地上,顫抖着手指着兩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聶綺彤,我鄭家可是對你不薄啊!”半響,鄭高峰放下手,一臉失望的說道。
“父親。”聶綺彤擰着自己的衣角,瑟瑟地喊了一聲。
“不要喊我父親!我鄭家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婦!”鄭高峰衣袖一揮,黑着臉說道。
“父親,我這也是爲了鄭家好啊。”聶綺彤皺着眉,祈求似地說道。
“什麼?!”
鄭高峰不可思議地看着聶綺彤,如同看白癡一般,良久,鄭高峰嘲諷似地笑了笑,他什麼話都不想跟這個人廢話了。
他揹着手,守在營帳前,等着玲瓏出來,至於怎麼處理這個女人,還是等玲瓏出來再說吧,若是玲瓏出不來,他一定親手把這個女人給殺了!
鄭高峰在營帳外面等了好久,裡面許是被下了禁制,他聽不到裡面的任何聲音。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心一點一點的冰冷,就在他按耐不住想要闖進去的時候,卻見營帳被人掀開,玲瓏把看起來心情不錯的聶凱給送了出來。
“玲瓏,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聶凱站在營帳外面,一臉愉悅地對玲瓏叮囑道,連稱呼都變得親暱了起來。
“放心吧,聶爺爺。”玲瓏抿嘴一笑,一臉自信地看着聶凱。